第350章 試水

蔣尚宇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出關口有人舉著一塊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寫着「寰宇，胡」三個漢字。

胡誠點了點頭，然後走向舉牌子的人。

牌子下有兩個人，一個是人高馬大的白人，另一個則是黑頭髮、黃皮膚的亞洲人種。

俄國是一個由多民族組成的國家，民族數量比華夏還多，胡誠無法從外觀上確定這個人的民族，但看起來不太像是漢族人。

蔣尚宇用俄語和他們打招呼，確認了雙方的身份。

這時，對面的亞洲人忽然用漢語說：「你們好，我叫塗爾察，是埃文基人，用華夏的說法，就是鄂溫克族人。我是亞歷山大同志的助手，專程來接你們的。」

「您會說漢語，那實在是太好了，我就是寰宇貿易公司的胡誠。」

胡誠和蔣尚宇聽到對方會漢語，都鬆了一口氣。

蔣尚宇學俄語的時間不長，俄語水平不是很高，生怕自己翻譯有誤，影響了胡誠的大生意。

是的，蔣尚宇在首都待了兩天，聽到孫大海交代胡誠來這裏要做的買賣后，很自覺地就服小了。

他家鄉不少有人都在俄國或東歐這條線上跑買賣。買賣做得大的，甚至每次會雇上三四個人，幫着一起來回運貨。一趟下來順利的話，能掙上萬塊錢。

蔣尚宇最早幾趟就是幫同鄉運貨，等他熟悉了線路，並掙到了點錢以後，才開始自己跑單幫的。

他原以為自己的同鄉買賣做的很大，已經站上人生的巔峰。誰知道孫大海不經意之間，就讓蔣尚宇知道了什麼才是真正的牛逼。

聽聽孫大海交代胡誠要做的買賣，計量單位是論噸，論車皮的。再想想自己的所謂「生意」，蔣尚宇不知不覺就跪了。

跟塗爾察一起來的白人大個子，是他們的司機。幾個人坐上一輛嶄新的伏爾加小轎車，來到了布市最繁華的列寧大街。

經過衛國戰爭紀念廣場，汽車停在一家金碧輝煌的酒店門前。

「晨曦酒店，布市最好的酒店，亞歷山大同志就是這裏的經理。兩位，請進。」塗爾察引領胡誠兩人進了酒店，並為他們辦理了入住手續。

安置妥當之後，塗爾察將他們帶到經理辦公室，與亞歷山大見了面。

安德烈亞歷山大，今年三十六歲，是亞歷山大家族第三代的核心成員。他家大部分人都是俄國軍人，他是少數幾個願意經商的核心成員。

別看他明面上是這所酒店的經理，但實際上他掌控著布市黑市幾乎一半的份額。

他的叔叔伊萬是俄國波羅的海艦隊的後勤官員，早早就成為了寰宇貿易公司私底下的經銷商之一，靠着軍車運輸蘇扁進入俄國境內，掙了不少錢。

吳大偉知道孫大海想在遠東地區和俄國做生意以後，便找到了伊萬。

因為吳大偉和伊萬喝酒時聽他說過，他家族主要勢力不是在俄國的歐洲部分，而是在遠東地區以及太平洋艦隊的勢力範圍內。

如果他們真要做點什麼灰色生意，在遠東地區要比在歐洲方便的多。

別管這話是不是伊萬喝多了吹牛，但他的家族在遠東地區有一定實力，這一點還是被吳大偉認可的。

所以當吳大偉找到伊萬，希望他在遠東地區為寰宇貿易公司牽線搭橋，準備開闢一條長期的貿易線路時，伊萬拍著胸脯做出了擔保。

於是，通過電話安排之後，胡誠和蔣尚宇現在就可以登門拜訪安德烈，這個布市黑市的幕後巨頭了。

見面問好了，胡誠送上了自己的禮物。他裝在挎包里一路帶過來的，就是這些東西。

兩條中華煙，兩瓶特製的蘇扁，還有一桶正山小種的紅茶。

對於俄羅斯人來說，煙酒茶開路，幾乎是無往不利。西方人的習慣，就是當面查看並稱讚禮品。

安德烈將禮物拿出來后，掌握著黑市，一向見多識廣的他，卻發現這幾樣禮品，都和平時他見到的有些不同。

原來，孫大海為了儘快打開這邊的渠道，在禮品選擇上，也下了些功夫。香煙和茶葉都是從黃老那裏要來的特供品。

這兩瓶蘇扁，則是幾年前五星酒廠代理生產時，從第一批成酒中保存下來的部分陳釀，重新調製后裝入人工吹出來的玻璃酒瓶中。

這是酒廠特別製作出來的典藏酒，專門是送禮用的，世面上根本就沒有銷售過。

聽到胡誠地介紹后，安德烈果然非常開心。對他來講，禮品的實際價值並不重要，用心程度和獨特性，才是最關鍵的。

他們就是在這樣友好的氛圍中完成了初次見面。

下午，塗爾察作為亞歷山大的商務代表，和胡誠完成了第一筆交易的談判工作。

大家都知道這只是試水交易，而且有伊萬的關係在裏面，所以很痛快就達成了一致。

胡誠這次是以寰宇貿易公司的名義來談這筆買賣的。最終結果是寰宇貿易公司以一車皮五十噸優質白糖，和一車皮五萬套純棉秋衣秋褲，換取了俄國幾種建築用鋼材和M400、M500標號的水泥若干。

晚上，安德烈在酒店裏設宴款待胡誠兩人。誰也沒有想到，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胡誠，喝起酒來還真不含糊，跟自詡酒量驚人的安德烈喝了個棋逢對手，最後倆人幾乎同時喝躺下了。

第二天，幾個人又聚在一起吃早飯，他倆喝了點回頭酒，才算讓自己舒服了點。

早飯過後，胡誠便向安德烈告別，通過黑河口岸，回到了國內。

生意談完了，雙方各自回去備貨，這次見面只是為了互相認識一下，以後的事情通過電話就可以解決，只有到最後交貨時，雙方才會再見面。

「小胡，你們公司的手筆可真大，這批貨怎麼也得一百多萬吧？」

在回程的火車上，剛剛接觸到大生意的蔣尚宇，興奮地問胡誠。

「算上運費，總成本應該是超過一百萬了。」胡誠心中默算了一下，然後回答道。

其實，胡誠心裏絕不是像他表現出來的這樣平靜。這也是他第一次自己親自完成一筆不小的買賣，他的興奮勁兒，不比蔣尚宇少。

只不過他為人比較沉穩，盡量不在外人面前顯露自己的真實情緒出來。蔣尚宇雖然是他雇傭的，但總不能算是自己人，胡誠還是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