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聚寶源

到一家不熟悉的飯店吃飯，會不會點菜很重要。點對了，能吃出這家飯店的真實水平和特點。要是點錯了，也許就錯過了一家好飯店。

就如同有人到了全聚德，非要吃雞蛋西紅柿面一樣。即便全聚德的廚師做出來了，說實話，也未必能比那些專營麵條的蒼蠅小館好吃。

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讓服務員介紹他家的特色菜，顧客從中選擇幾道對胃口的來品嘗呢。

孫大海自認為，自己不見得多會點菜，但最少自己不會胡點，水平就算剛及格吧。

在聚寶源，孫大海要了清湯鍋，肉菜點了鮮羊上腦、黃瓜條、鮮切羊後腿肉，都是雙份。還有一盤毛肚和半份羊尾，然後配上大白菜、粉絲和凍豆腐，還有兩頭糖蒜。芝麻火燒是主食，最後再上。一桌地道的涮羊肉就算齊活兒。

咦，好像還缺點什麼、孫大海左看右看，最後一拍腦門，對服務員說：「阿姨，再來瓶二鍋頭。」

看着四十多歲的服務員阿姨一臉驚訝的表情，孫大海連忙送上甜甜一笑，解釋到：「酒是給我叔叔要的，您再給我們拿三瓶北冰洋汽水。」

服務員走了，準備上菜。任逹崋問孫大海：「這二鍋頭，就是幫你們生產出口酒的那家酒廠生產的？」

「是呀，首都現在就這麼一家白酒廠，原來有些小廠，都合併到一起了。」

服務員很快把孫大海點的菜品往上端。孫大海對任逹崋說：「咱們在東來順吃涮羊肉，點他的羊肉片就成。這聚寶源就要精細許多。

這三種鮮肉，可以說是涮羊肉吃法中最好的部位了。所以我全點了雙份，今天主要吃這些鮮羊肉。涮鮮肉的竅門是先肥后瘦，寧吃生不吃老，涮的時候別松筷子，肉一變色就出鍋，不然就不好吃了。

這裏有半份羊尾油，清湯鍋先涮它，鍋里的水就帶油了，鍋開得快而且肉還不柴。」

任逹崋拿起點得那瓶五星二鍋頭一看，嚇了一跳，說道：「大海，這酒是65度的，太烈了吧？你們出口的那種酒，不是才50度嘛。」

別說，孫大海還真知道其中的原因。

五星二鍋頭酒廠，在1986年10月以前，只生產65度的二鍋頭酒。因為當時人們已經養成了習慣，認為二鍋頭就應該是65度的。

這也正是為什麼，幾年前的寰宇貿易公司，很容易就從酒廠里買到蘇扁的配方和全套生產工藝，並委託酒廠來生產。

蘇扁的配方只是酒廠眾多的技術儲備之一，短時間根本沒有投產的計劃。

到了1986年10月，酒廠為落實中央領導提倡喝低度酒，培養新的飲酒習慣的指示，才開始生產56度的二鍋頭，並在首都取得了銷售成功。

孫大海把酒打開，給任逹崋倒了一杯。

任逹崋先掰了一瓣糖蒜吃，然後抿了一口酒。

「嘶，這酒的勁兒可真不小，口感倒還可以，挺純的。不過，他家的糖蒜，好像不如東來順的好吃。」任逹崋也吃出經驗來了，隨口開始點評。

「說實話，這兩家可以說各有所長。東來順的機切羊肉片和糖蒜不錯，這裏的肉按照部位分得更細緻，我點的這幾種鮮切肉比較好吃，聚寶源的芝麻燒餅更是一絕。

要我說，普通人到東來順吃，真正愛吃涮羊肉的饕餮，來聚寶源吃，這樣才比較合理。」

「你倒是會安排。」任逹崋樂了。

「大家說聚寶源好吃，其實有一部分原因，還是在顧客的心理上。換誰排上幾小時的隊來吃飯，都會覺得東西更好吃一些。這也是飢餓營銷的一種方式，物以稀為貴嘛。」

倆人邊吃邊聊，很是輕鬆愜意。

孫大海是在接觸任逹崋以後，認可了這個人，才帶着他一起賭球的。倆人的關係算得上十分密切。雖然這兩年沒有見面，但一直保持着聯繫。

現在他倆在首都相聚，又沒有什麼正事要做，所以他們聊得內容也是天南海北，信馬由韁。

任逹崋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對孫大海說：「春節，家裏人在曹叔的菜館聚會，舅舅（鄭子微，任逹崋隨他堂姐麗薩的稱呼）聽說我要來首都，便讓我問問你。

鄭記印刷廠這兩年在特區發展很好，也掙了不少錢。他想在北方建分廠，並引進新技術和生產線。他讓你幫着分析一下，給他回個電話。」

「成呀，正好我小舅（李小龍）剛調到島城的招商辦工作，那邊倒是比較適合他們建分廠。我初一打電話拜年時，舅爺怎麼沒有跟我說呀。」

「他說自己歲數大了，做出的決定未必真正適合公司的情況，所以現在不太去管公司的業務，每月只是去一兩次，看看報表。

不過倒是曹勇有空會關心一下公司的情況，畢竟他家是公司的二股東。對了，還有個事。菜館的鄭佩佩托我問你，能不能安排她也去華仁書院上學。

鄭佩佩是在大陸讀到初中畢業，才到了香江。這幾年她在菜館工作，不僅掙錢，還自學了高中的課程，現在想去讀預科，爭取能上大學。

曹叔和鄭姨都很支持她再去上學，也讓我告訴你，如果方便，盡量還是讓你佩佩小姨上學為好。都是親戚，總不能讓她干一輩子服務員呀。」

「那太好了，我還等什麼時候有空，跟曹爺爺說她的事情呢。原來咱沒條件，現在可以繼續學習深造，以後她就能擔任更重要的工作崗位。

我在香江的時候，大家一起吃飯聊天，曹爺爺就跟她說過幾次，讓她補習功課和外語，以後好給她安排更好的工作。

現在看來，她是想通了。上華仁書院讀預科？首都這邊有個女孩，今年九月也要去上預科，正好兩人互相做伴。」

孫大海說話，轉頭看向正在涮肉的二胖，說道：「二胖哥，你和大胖哥倆人，都不想再進學校讀書了嗎？」

二胖用空着的左手撓了撓腦袋，憨厚地一笑，說：「我和我哥腦子都笨，當年上學時就是磕磕絆絆才畢業的。讓我倆賣力氣或者開車都沒有問題，公里辦的補習和培訓，我們倆也都會去聽，但回學校上學還是算了吧。我倆真都不是那塊料。」

孫大海搖了搖頭，也沒有再說什麼。人各有志，不能強求。他倆既然根據自己的情況，做出了選擇，孫大海當然也會尊重他們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