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四十七.一十二-A一章：晉陞考核（九）

·

原本束狀的閃電霎那間擊中了池中某個暗精靈，高壓電流擴散到了浴池中的每一滴水裏。原本應該是挺殘忍的補刀，卻呈現了水上芭蕾般的景緻──大約十個黑皮美女渾身上下挺得筆直，時沉時浮，幅度極小卻高頻的顫抖著，牙關咬得非常緊。

通透了，

也全隊覆沒了，只因為安妮特用法杖甩出去一發「雷霆矛」。

當整個浴室終於變得寂靜無聲之後，梅拉尼小心翼翼的伸腳下水，立刻打了個哆嗦：「唔！有點麻酥酥的。」吸血鬼對寒冷和閃電都具備很高的抵抗，僅承受半傷。她從最初就憑鮮血視覺估計出哪個暗精靈最強，大概是隊長吧，然後伸手從浴池裏撈了出來。

這名暗精靈隊長是唯一一個瀕死的傢伙。她極其迅捷的或飛身或蜷縮躲避了全部火球和酸液球的直擊，最快逃進水裏避免了更多持續傷害。

蕾婭可不會施展5環神術「生命之息」，儘快用「治療輕傷」將暗精靈隊長的小命搶救回來。雖說是救回來了，其實也就大約一兩點生命力，整個人濕漉漉的躺在地上，不能更虛弱了。

此時發生了一件小事。

就在阿麗莎將暗精靈隊長的武器拿掉，扔到一旁，安妮特脫下隊長那雙可以短距瞬移的高跟鞋，你也按住雙手防止這傢伙回魂之後突然跳起來做垂死掙扎。與此同時，梅拉尼回手捏碎了之前扛了一路的暗精靈俘虜的腦袋，就像爆開的西瓜般。猝不及防的當場處決。

幾滴血和一小團腦漿粘在你的力場鎧甲上，緩緩滑落。

寂靜到尷尬。

兩女和你都回頭望着梅拉尼，暗精靈隊長也僵在半坐半卧的姿勢，全身也不知道是因為重傷還是恐懼而顫抖。

「……怎麼了？」梅拉尼一回頭，發現所有人都在盯着她，意識到自己做的事似乎有哪裏不對，「可是，這個俘虜腦袋裏的情報我們能挖完的全都挖完了，現在還帶着一個神神秘秘的委託人小丫頭，沒必要拖着兩個俘虜吧？」

「暗精靈是人族和大部分亞人勢力的敵人吧？剛才她還想陷害我們來着，陷害您，我只是處決了沒有用處的傢伙啊。」

「……你們為什麼都這樣盯着我看？」

你們什麼都沒說，

只是梅拉尼的獨白越來越心虛。

梅拉尼從本能上就根本無法理解，你們擊殺二十多個有戰鬥能力的敵人，和她擊殺一個無力反抗的敵人，兩者之間的關鍵性區別。不都是敵人嗎？她更無法理解有些人花錢去地下競技場看殺人，卻不願親自動手；無法理解為什麼城鎮廣場的斷頭台會有那麼多人一邊圍觀一邊情緒高昂的歡呼，卻在街道上看到廝殺嚇得魂不附體；無法理解天天吃羊肉的人，卻看不了屠夫宰羊的畫面。歸根結底她那些溫文爾雅全是克制禁慾適應模仿而來的。

既然已經殺了，就殺了吧。

周圍二十多具暗精靈的屍體陸陸續續化作微光煙霧消散，就跟之前受召喚出來的獸人們下場相同。召喚法術恆定的技術很特殊，從沒聽說過誰會施展。現在總結一下，召喚出來的生物可以遠離召喚法陣很遠，可以在某種程度上違背施術者的禁令，身上的裝備遲早會消失，無法當作戰利品。

周圍只剩下一個暗精靈隊長還顫顫巍巍的趴在地上，其他都消失了。地上和池水裏仍然有少許血污，大部分血跡和腦袋的碎渣都會消失。

你看了看地圖，下令全隊前往餐廳，原地休整──察看這些暗精靈原本打算如何實施伏擊，撬開隊長的腦袋看看她是否知道更多情報，研究至今收集到的信息。

走了沒多久，來到了一座很大的餐廳，貌似曾是獸人們集體吃飯的地方，大堂旁還有幾個小房間推斷是身份稍微高點的獸人們專用。

咣當！

五花大綁的暗精靈隊長被扔在了寬闊的大長木桌上，沒人打算治療她滿身的創傷。不僅身手好而且裝備精良，能夠確實傷到梅拉尼，這種傢伙還是虛弱些的好。

喘著粗氣的不止這個俘虜，還有少女囚犯，這也是你決定原地休整的理由之一。小丫頭從牢房裏被發現時健康狀況就不太好，一路上跟着你們又走又跑的大概是累了。在這場考核里，小丫頭可是任務委託人，也是重要的護送目標。

阿麗莎遞給少女囚犯水壺，後者反覆說自己並不累。

安妮特忙着施法，對新俘虜讀心。

小心翼翼的湊到你的身邊，梅拉尼低聲對你問道：「您沒生氣吧？是我考慮不周，總覺得沒必要帶着兩個俘虜，隨手就掐死了。」

A，一個龍套，死就死了，做的很好。

B，半開玩笑的告誡她：以後哪怕踩碎一隻螞蟻也應該先請示你一聲，萬一，萬一你的宏偉謀划需要這隻螞蟻該怎麼辦？

這樣的橋段，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過……

你努力的回想着，

醍醐灌頂般想通了一件困擾了很久的小小疑惑。很小，但卻始終找不到足夠精準的答案──當菲艾爾汀申請成為你的私兵時，顯得如此的突兀和理由不足。儘管你問過她，她也只是回答說想要離你更近些，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自從菲艾爾汀擁有了戰鬥能力，她出現在你的身邊的次數反而比接待員時期更少了。或許這個答案是謊言，或許連菲艾爾汀自己都沒想通究竟為什麼。

三件事：

弄死波爾茨的那次決鬥，菲艾爾汀建立了極大自信。不是任何人都有機會殺貴族。

再往前追憶的話，擊殺羅伯茨·道格時她也射過連弩。那時候的菲艾爾汀恐怕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人生還有第二種選擇。

而最初的，

也是最關鍵的一件事則是，

當她剛上任時，你沒有選擇支持她身為接待員的決定。儘管膽小如雞，儘管青澀稚嫩，但她確是以自己的許可權履行自己的職責，卻被你否決了。剛上班的菲艾爾汀，有一個念頭牢牢在心底紮根──「我是不是不適合當接待員？」

今天的梅拉尼提出的問題其實有異曲同工之處。

非常簡單的小小問題，你怎麼回答都只是一句話的事，但聽者卻會牢牢紮根在心底，隨着時間而醞釀，揮之不去。上一次你關於領地問題時，支持了梅拉尼相當武斷的行事作風，極大鼓舞了她。那些毛病她如果有餘力自然會慢慢改正，人都會越來越進步的，主要是給了她很大信心。但同時也因為在領主輔的位置大出風頭而被執法隊盯上。

1，直行，前往蓄水池，然後實驗室。

2，右拐，抵達講堂、實驗室。

3，左拐，抵達禮拜堂，大方向朝着迷宮區域。

4，左拐，抵達禮拜堂，繞道去死亡區域看看。雖然最終還得原路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