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公子哥

第一百八十四章公子哥

常善拿着拆遷款搬出老街,再也不像以前那樣胡作非為,賭和嫖全都戒了,唯獨喝點小酒,這對於一個回頭浪子,算是難能可貴了。心思活泛的他懂得坐吃山空的道理,租了一間房,買了輛計程車,每個月能有個七八千的收入,除去日常開銷,還能給小竹竿存一點娶媳婦的錢,小日子過得倒也滋潤。

常善當慣了夜貓子,白天渾身沒勁,乾脆把車包出去,到了晚上再自己拉活。

這天晚上,他從高鐵站拉了兩個男子,說話是南方口音,衣着打扮跟老街里的市井百姓有很大差別,渾身帶有一股常善讀不懂的氣度。倆人上了車,直接點名要去本市唯一級大酒店。常善心頭暗喜,雲都大酒店離著高鐵站有一段不近的距離,再加上倆人看起來富貴逼人,沒準到了地方,就能到手一筆小費。在深夜能遇到這樣的客人,簡直是計程車司機求之不得的好事。常善也沒選擇繞路,把車開的又快又穩,期待着客人看在自己勤勞的份上,能夠出手闊綽,打賞個幾十塊錢,給明天的餐桌中加個肉菜。

兩人一口軟糯的吳儂軟語,把常善聽得雲山霧罩,他去過的最南端也就是白縣,根本沒有接觸過長江以南的外地人,所以倆人交談的內容,比起英語還要讓常善頭疼。

常善豎起耳朵聽,有意無意聽到什麼CR,什麼私募證券基金,什麼經濟指數,全是新聞聯播裏面奧澀難懂的術語。常善的學歷跟趙鳳聲差不多,小學畢業,倆人難兄難弟,唯一能聽懂的就是烏鎮兩個字眼,常善的印象,就是那個地方的白菊茶不錯,琢磨著倆人估計是從那個地方過來遊玩的有錢人。

兩人交談甚密,想毛遂自薦做嚮導的常善連話都插不進去,偷偷瞄了眼年紀比較大的男子左手腕錶,造型複雜,好像是鏤空的,跟金光閃閃的勞力士賣相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常善覺得倆男子像是大款,琢磨那塊表怎麼着都得值幾千塊錢。

到達雲都大酒店,計價器顯示十八塊六,按照不成文的規定,四是十九塊,年紀稍大的男子掏出一張嶄新二十塊鈔票,坐在那耐心等待司機找錢,見到這個打扮得體的富人比普通百姓還摳門,常善遞過去一塊錢,暗地裏罵了聲娘。

常善滿腹牢騷開車離去,兩個男人進入酒店開了間總統套房,這個時間開房很容易引人遐想,而且又是兩位帥氣到張揚的男人,窈窕靚麗的服務員不禁多看了幾眼,眼神酸楚,感慨著好男人都是基佬,自己結束單身生活,似乎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兩人坐電梯抵達總統套房,年輕男人沖服務生要了一瓶柏圖斯,服務生尷尬說沒有,年輕男人只好選了一瓶本店最貴的紅酒,如此豪奢的手筆,被常善看到絕對有砍人的衝動。

年長男子給人第一眼印象,大概二十大幾的模樣,精心呵護的皮囊看起來絕對比實際年紀小,全身穿着沒有任何LOGO的服飾,一舉一動,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貴氣。他緩緩走到陽台,望着灰霧中燈火闌珊的武雲市街景,神色恬淡,雙手扶住陽台枱面,露出了江詩丹頓heronConstntn-tersDrt藝術大師系列腕錶。

「蘇知錄,你這位大少爺不在江南掌舵,怎麼跑到這個三線小城市溜達,莫非這裏有你的老相好?這裏燈不明,路不平,小妹仔長得又不行,喝瓶柏圖斯都沒地方賣,簡直是人間煉獄啊。」年輕男子一臉厭嫌地打量著豪華套房,倒了兩杯紅酒,走到江南大名鼎鼎的蘇家大少爺身邊,遞給他一杯。

「武雲市小嗎?」

蘇知錄反問一句,接過紅酒,牛嚼牡丹般一飲而盡,完全沒有世家弟子儒雅風範,否定道:「這裏自古人傑地靈,出過不少名譽華夏的大人物。千古一帝嬴政,最早開闢騎兵先河的趙武靈王,廉頗,李牧,趙奢,魏徵,名臣將相數不勝數,甚至就連蓋世梟雄曹阿瞞都出生在這片沃土建都。你們高家哪怕在江東一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沒有出過那樣的豪雄人傑吧?」

最後一句話顯然有調侃成分,但姓高的公子哥渾不在意,歪著腦袋笑道:「都是幾千年前老掉牙的人物,現在拿出來太過時了,近代我可沒聽說過武雲市有什麼聞名全國的知名人士,半個都沒有。」

「風水輪流轉,朝代有興衰,哪有經久不衰的寶地。不過……」蘇知錄鄭重其事道:「武雲市蟄伏太久了,應該出一個人才了。高滿倉,你敢不敢跟我打一個賭,二十年之內,武雲市必然會有一個妖孽橫空出世。」

高滿倉,土到掉渣的一個名字,在江東地區卻是婦孺皆知的大紈絝,自己手裏就握著三家上市公司,至於具體身家,就連他自己都算不出個準確數字。傳聞他的興趣就是包養明星,一二三線的全都囊括其中,這裏的明星是個很廣泛的辭彙,各種行業都有,而且性別不單單是指女性。

「賭錢還是賭人?」高滿倉嘴角浮現一抹壞笑,興緻勃勃問道。他對於賭博相當痴迷,十幾歲就在澳門一泡就是半年,結果被高家家主拿拐棍打斷了一條腿,拎着衣領拉回江東。到了現在,高滿倉對於賭博的要求很高,對賭注的要求更高,錢什麼的太過庸俗,比如剛火起來的小明星,嫁入豪門的貴婦人,還有比他們檔次低一層唇紅齒白的公子哥,通通都是他的賭注。新筆趣閣

高滿倉濫賭成性眾所周知,但高滿倉很少惹麻煩。高家樹大根深,商界政界都有不少高家人的身影,身世不如高滿倉的,只能忍氣吞聲,身世顯赫的,高滿倉絕對不會去主動招惹,致使高家第三代的四公子,賺著鈔票,吹着口哨,過得逍遙快活似神仙。

「算了,你喜歡的賭注我不喜歡,我中意的賭注你又看不上,還是不賭了。」蘇知錄指向遠方一片低矮的平房,輕聲道:「記不記得給我們家看過風水的那位大家,他把宅子就安在了那裏。」

高滿倉拚命把視線聚集在一處,可500度的近視眼和灰濛濛的霧霾,讓他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輪廓。

高滿倉撇嘴道:「這尼瑪比倫敦都牛逼,看不着!」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武雲的一位最大鋼廠的老闆,曾經去過我們家拜訪過老爺子,我和他交談過幾句,據他說,如果全部按照要求排放,一天要多花200萬,那可是一天,不是一年,真要那麼干,一年到頭就賺個饅頭錢。要錢還是要命?我相信這年頭還是不怕死的多。」蘇知錄語氣平淡解釋道。

「蘇大少爺,我可是有劍橋大學經濟學歷證書,經濟什麼的就不用跟我講了,我比你專業。你說的那位風水大家好像是李吧?我記得我爺爺當年請過他好幾次,但都被他一口回絕,架子大得離譜。」高滿倉掏出一個玲瓏剔透的玉葫蘆,拿在手裏不斷把玩。

葫蘆,諧音福祿,又因葫蘆里多籽,被寓意為多子多福,自古就是天潢貴胄的鐘情之物。但高滿倉手裏的個頭這麼大的冰種玉葫蘆卻少之又少,價值絕對比蘇知錄手腕那隻江詩丹頓要高上不少倍。

「陰陽探花,李玄塵,挺老派的一位高人,脾氣很倔。光用錢不行,得有能打動他的東西,我爺爺用了一件哥窯的老物件才把他請來,代價不小。」蘇知錄將這件陳年舊事十說道。

「你帶着我跑幾千里地,就為了看一個快進棺材板的糟老頭子?」高滿倉不善於克制自己情緒,語氣明顯帶有八分埋怨。

「天天在南方待着,膩了,帶你來看看燕趙之地的風土人情。」蘇知錄緊了緊定製版風衣,朝着嘴巴能栓驢的高滿倉笑道:「記不記得江南第一公子哥公然放過話,號稱非她不娶的那個女人?」

「羅家的大小姐,羅弦月?」

高滿倉一提女人就來了興緻,很有八卦記者天賦,他眉飛色舞道:「能讓盧懷遠吃癟的女人不多,那位羅家大小姐我也見過,怎麼說呢,太仙兒了,不食人間煙火,跟那種女人上床,總感覺褲襠里的鳥短一截,連脫褲子的底氣都沒有。盧懷遠不是追了她好幾年了嗎?還沒弄到手?」

「我來武雲想看的那個人,跟李玄塵和羅弦月都有關係,他是李玄塵的徒弟,羅弦月的初戀男友。」蘇知錄輕聲道。

「我考,誰這麼牛逼,能把那個仙氣十足的妹仔給懟了?」高滿倉啞然道。

「怎麼,你對他有想法?」蘇知錄深知高家四少爺的龍陽癖好,笑容燦爛問道。

「嘿嘿,如果皮囊過得去,我不介意跟羅家大小姐沾親帶故。」高滿倉邪氣一笑,轉而納悶道:「羅弦月眼高於頂,難道這個傢伙的家世比盧家還霸道?不會是京城裏跟張烈虎一個級數的牛叉人物吧?」

「他怎麼能跟南魚北虎相比,其實就是一個家世普通的男人,還是個小混混,全部家當估計都超不過一百萬。如果江南第一公子哥知道真相后,會不會氣出好歹?」蘇知錄輕嘆道。前面是解析,最後一句就是自說自話。

「那羅弦月怎麼會跟他好?七仙女思春下凡間普度眾生啊?」高滿倉無語道。

他的世界裏,沒有女總裁嫁給男司機的橋段,就算有,那也是家世不凡的男人出來泡妞的一種手段。豪門小姐嫁給男屌絲?扯淡。

蘇知錄像是不太適應北方天氣,臉色被凌冽的北風刮出病態的蒼白,他眯起迷死江南道無數女人的眸子,道:「當年抗美援朝有一個炮兵連令敵人傷亡慘重,敵軍大怒,調了一對轟炸機,對着一個小小的陣地狂轟濫炸轟了四個小時。最後,就兩個人走出屍山血海,一個姓羅,一個姓趙。」

高滿倉恍然大悟。

蘇知錄望向老街隱約可見的老槐樹,喃喃道:「沾染了李玄塵福宅幾十年風水的男人,會不會橫空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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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中的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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