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老路數

第304章 老路數

吃完飯之後不久,楊貞一行人回去上班,剩下兩個老爺子和穆亦漾兩夫妻。楊貞離開之前告訴她,二樓有書房,她可以使用。於是,大衛和穆亦漾去二樓的書參觀。

穆亦漾之前來這裏,都沒有注意到,原來二樓竟然還有書房。只是,書房裏怎麼有股木飾味,會不會是二大爺新換了哪個書架?

還有好多的書,看上去像是新的,幾乎沒翻過。即使那些看上去放了多年的書,一點歷史感都沒有,感覺擺設的意味多點。

書案倒是穆亦漾喜歡的款式,桌上的右上方還擺着筆架子,甚至還放着硯台和徽墨。硯是好硯,不過,楊貞用的東西,穆亦漾可不敢隨便動別人的。再說,她向來喜歡用自己的文房四寶。

她回房裏將自己的文房四寶拿出來,擺在那裏。大衛自動地來到她旁邊,不用吩咐,自覺地拿起墨塊,在硯台上磨墨。熟能生巧,如今大衛的磨墨手藝,連穆爸爸都忍不住誇他。

磨好墨之後,大衛順勢坐在穆亦漾身後的圈椅,手裏捧著一本古典建築畫冊,慢慢地閱讀。

穆亦漾先從小字開始練起,楷書和行書是必寫的。有時候,她心情好的時候,還會寫草書和隸書。

其實想想,穆爸爸說的也沒錯。她的草書和隸書,寫得也不錯。既然有這個天賦,何必浪費。於是,她在練字的時候,會有意識地增加草書和隸書的練習。

在她寫得差不多的時候,兩位老爺子走進書房。鄧老爺子之前見過她寫給楊宗的字,他讚不絕口。今天是親眼所見,更令他叫絕的是,沒想到,小丫頭除了楷書之外,竟然還會其他的書法。

「丫頭,你真是個寶。楊宗如果早點遇上你,那你就是我們家的人啦。」

好好的一塊寶,怎麼就被別人捷足先登了呢。

謝謝您老人家的抬愛,想到自己與楊宗的第一次見面,穆亦漾覺得好俗套:「鄧爺爺,宗哥不是我的茶。我倆第一次相識,宗哥嘻皮笑臉地來與我搭訕,把我噁心的差點一腳踹他身上。」

要知道,不是所有的女生都喜歡帥哥過來與自己搭訕的。

鄧老爺子認真地端詳著穆亦漾的字,不論大字還是小字,看得特別仔細。他心裏暗暗叫奇,這丫頭,寫字風格自成一派,若她能堅持下去,日後必定是一個大家。

此時,楊老爺子開口了:「囡囡,書房裏的文房四寶都是你二大爺給你配備的,你隨便用。別讓它光擺在這裏當擺設品。」

他在穆家見過這硯台,知道這是小丫頭自己的東西。老二也真是的,書房是為小丫頭才弄的,屋裏的書、紙、筆、文案、圈椅、羅漢床、屏風等所有的東西,都是他精心給小丫頭配置的。可是,他又沒有對小丫頭說清楚。害得小丫頭都不敢用,練字都用自己的筆和紙。

這個老二,怎麼辦的事?真是應了那句話,人無完人。

穆亦漾心裏詫異,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二大爺的書房,我不也隨便亂翻,免得翻亂他的東西。」

書房可不比一般的地方,裏面的東西哪能亂動?自己的書房,也不肯給別人亂翻。更何況楊貞的書房。

只是,如果這個書房是二大爺給自己佈置的,那自己可就是這書房的主人,想怎麼弄都行。二大爺不愧是二大爺,財大氣粗,一個書房竟然佈置得這麼古香古色,一屋的書味。

現在一切都可以說通了,為何她會聞到木飾味,以及書味,原來,這還真的是新一個書房。

楊老爺子開始貶自己的兒子,一點顏面都沒留:「我那兩個兒子,看到書就想睡覺。他們在書房裏待的時間不超過半小時。」

老楊家的書香氣,在自己兒子這一代開始就斷了,孫子楊宗更不用說,開學不到兩天,書包已經弄丟三個。

沒見到人就算,既然見到了,肯定要有所求。鄧老爺子開始提自己的要求:「囡囡,給爺爺寫副字吧。」

穆亦漾爽快地應下來:「一個字,還是一首詩?」

「一個字,我的姓。」

鄧,這個字好寫。穆亦漾轉身回房:「稍等一下,我拿張紙。」

回房取張上等的宣紙過來,穆亦漾將其鋪開,用鎮紙壓在宣紙的左上角。看到這個鎮紙,鄧老爺子的眼珠子都瞪圓了,一尊獅子白玉鎮紙,這可是收藏級別的鎮紙啊,竟然被小丫頭用來鎮紙。

真的,真的只是被她用來充當鎮紙的最原始最基本的功能,鎮紙。

小丫頭是真的不懂這尊鎮紙的價值,還是她向來這麼豪氣?

他審視的眼光掃了一眼正在做準備的穆亦漾,然後,疑問的眼光暗示了一下楊老爺子。知道老夥計心裏的疑問,楊老爺子只是微微一笑,不說他話。

鄧老爺子的要求與別人都不一樣,因為他喜歡草書,穆亦漾就用草書寫個大大的「鄧」字給他。

兩位老人家對着這副字在那裏評論,楊老爺子衷心地說:「囡囡啊,難怪你爸爸說你不寫草書非常可惜。你看看,狂亂放縱,龍蛇飛動。」

不懂寫字卻精於評字的鄧老爺子給出很高的評價:「虛者實之,實者虛之,虛實相生。光從字面上看,還以為寫字的人至少是個古稀之人。丫頭,你該不會是個老妖怪吃了長生不老葯。」

「謝謝您的美言。」穆亦漾謙虛的態度令老人家佩服,「我打小練字,練了差不多十八年。經過多年的磨練,再愚鈍之人,也能寫出工整的字。」

一心向著穆亦漾的楊老爺子把主意打到老夥計的身上:「大鄧子,人家辛辛苦苦給你寫字,你不表示表示?」

怎麼沒表示了,鄧老爺子表示自己是個慷慨之人:「丫頭,想要什麼,儘管跟爺爺開口。」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楊老爺子趕緊給穆亦漾出謀劃策:「囡囡,你鄧爺爺家裏有不少好紙,我看着都眼紅。」

「真的?」

聽到好紙,穆亦漾的聲調都開始升高,兩眼發光,彷彿她聽到的不是好紙,而是令所有女人為之瘋狂的金銀財寶。

從她的反應得知,這是一個書法痴人。何況,他看小丫頭順眼。於是,鄧老爺子豪氣地許下諾言:「爺爺給你一刀好紙。」

「大鄧子,話得說清楚,不是千年古宣可不要。」

老楊頭想挖空自己的家底啊,鄧老爺子眼一斜:「囡囡,你不知道。你楊爺爺手裏也有一刀好紙。」

「我知道。」

穆亦漾笑得特別開心,平白無故從天上掉下來一刀千年古宣,誰不高興啊?

「這刀紙,老爺爺之前就送我了。」

喲,摳門如同葛朗台的老楊頭,何時這麼大方,轉性不成?

一直安靜看書的大衛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一看,是家裏的爺爺打過來。

「大衛,爺爺聽說,你和天使已經到了京城。」

前兩天和天使通電話時,天使有對他說過行程,因此,弗朗西斯才打電話給大衛。

「是的,爺爺。我們現在可是住在宮殿都沒有這麼漂亮的房子裏面。這裏的建築太偉大了,如同上帝的傑作一般。」

弗朗西斯對楊貞一家實際上並不了解,只是知道有這麼一號大人物的存在,畢竟有過一面之緣。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孫子和孫媳婦,竟然住進級別這麼高的地方。

「大衛,你和天使既然已經到了京城。那麼,活動中心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深知爺爺無事不登三寶殿,每次找他都沒好事,都是把他當牛當馬使喚。大衛忍不住抱怨:「爺爺,你能不能對我好一點。我的岳父比你對我還好,我還是不是你孫子?」

「對你好的人那麼多,不缺爺爺我一個。」弗朗西斯很沒良心地說着,不在乎孫子是否受到傷害。「大衛,有空帶天使回羅馬玩。當初你們回來辦婚禮的時候太匆忙,玩的時間都沒有。」

他還等著天使回羅馬,載他飆車。孫媳婦的車技,絕了。

老頭子,只會壓榨他,還想看孫媳婦。大衛沒有聊下去的意思:「再說吧。沒事,掛了。」

掛上電話,望着已經來到他面前的穆亦漾,他拉着她小手:「爺爺的電話,讓我別忘管家裏的事情。」

還有8個多月的時候,才開始動工,不着急。慢慢來,哪天心情好,他才會瞄上兩眼。

京城已經來了,明天開始可以出去好好看看。穆亦漾想着:「我們出去玩,要不要麻煩楊叔?」

以天使路痴的個性,京城對於他們,人生地不熟,大衛認為,在他還沒有熟悉京城的時候,身邊還是有個嚮導較為方便。

「天使,讓楊叔帶我們轉轉。等我熟悉地形之後,我們再單獨出發。」

也好,希望這個楊叔,比當初自己和媽媽婆婆來京城的時候遇上的一日導遊大劉風趣一點。楊叔應該是二大爺這邊的人,他跟着自己和大衛在外面溜達轉悠,沒關係嗎?

轉頭一想,既然二大爺都親自開口,應該沒問題。

那邊,楊老爺子和鄧老爺子正在商量著,晚上吃什麼。想到丫頭每次來京城,必定到御坊吃飯。因此,楊老爺子瞅了一眼老夥計:「大鄧子,晚上到御坊吃飯。」

御坊不是想去吃就能吃到的,鄧老爺子樂了:「你提前幾天預約?」

「不用預約,囡囡一家和御坊的老闆淵源深厚,想去就去。」

想到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佳肴,鄧老爺子恨不得時間過得快點:「哈哈,老頭子晚上有口福啦。」

楊老爺子精神很好,看著書案上一疊穆亦漾練字的宣紙,他大聲地嚷着:「囡囡,和爺爺來兩局?」

他可是經歷無數場大大小小戰爭的常勝將軍,沒想到,老朽錯花的時候,竟然會是屢敗屢戰的局面。想到自己每次與丫頭對弈,每盤皆是輸得一塌糊塗,他自己看了都覺得慘不忍賭。

不如,今天拉着大鄧子一起丟人吧。

然而,令他不爽的是,穆亦漾竟然不合作:「老爺爺,天氣不錯。您不如看會書,逗逗鳥?」

也不想想他的棋風,臭棋簍子雖然不至於,悔棋達人妥妥的,賴賬,偷棋,悔步,樣樣在行。棋風如此之差,穆亦漾不想與這樣的棋友對弈。

小丫頭不乖啊,不就是悔兩步棋,有什麼大不了的。楊老爺子不幹了,他直接過去,拉着穆亦漾往羅漢床方向走:「你鄧爺爺的棋藝高明,讓你開開眼界。」

摸著良心說實話,大鄧子的棋藝有兩下子,與自己不分伯仲。最重要的是,他要親眼看着大鄧子在囡囡面前丟人現眼。

棋藝再高明,大鄧子也只會是囡囡的手下敗將。這點,楊老爺子信心十足。

被楊老爺子這麼一吹捧,鄧老爺子開始飄飄然:「囡囡,就和鄧爺爺來兩局。」

好吧,希望您的棋風別向老爺爺看齊。穆亦漾拉着大衛坐在羅漢床:「看我把兩位爺爺殺個落花流水。」

大衛看看兩盒棋罐裝着黑黑白白的圓圓扁扁的棋子,頭隱隱發痛。作為一個地道的老外,他喜歡的是國王王后的國標象棋,而不是這個放在棋盤上都很難拿得穩的中國圍棋。

他百無聊賴地坐在穆亦漾手邊,右手隨意地抓着妻子的垂落在後背的秀髮把玩。根據以住的經驗,不用說,贏家只能是天使。

楊老爺子早就爬上塌,雙腿盤坐,坐在棋盤的中間:「快點,開局。」

鄧老爺子執黑棋,穆亦漾執白棋。捻着手中的一枚子,鄧老爺子正色道:「丫頭,輸了不許哭鼻子。咱們戰場上見真章。」

聞言,楊老爺子心裏樂開了花,大鄧子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得,他只管等著看好戲。

半小時之後,鄧老爺子的老臉越來越結實,越來越黑,內心有一萬匹馬在奔騰咆哮。小丫頭片子,難道她沒聽說過尊老愛幼?不知道留他一點面子?每盤都殺得他落花留水,他也要臉的好不好。

他不停地抬頭,用暗示性很明顯的眼光給穆亦漾示意,想讓她放水。只是這不懂得尊老愛幼的小丫頭,沒羞沒臊地只顧得和她男人眉來眼去,一絲的餘光都沒給他,完全把他和老楊頭完全當成擺設。

無奈之下,他只有和老夥計兩人使眼色。今夜這個老楊頭,存心在看他笑話,裝作看不懂的樣子,不肯搭理他。在他眼睛都快要擠抽筋的時候,才對着他眨了眨眼睛,接受他的示好。

一開始,楊老爺子光明正大地給鄧老爺子出主意,兩人一起對付穆亦漾。可是,這招不管用,穆亦漾照樣將鄧老爺子圍個水泄不通,

明的不行,咱就來暗的。於是,楊老爺子的手不安份起來。看到他偷偷地將棋盤邊上的一枚子,不著痕迹的挪到另一格上,鄧老爺子差點叫出聲來。

「咳咳」,楊老爺子乾咳著,鄧老爺子把話堵在嘴裏。好你個老楊頭,你向來不是自詡正直忠實之人嗎,為何竟然也學人家偷棋?這麼做,即使贏了,可是也勝之不武。

咦,經過老楊頭這麼一糊弄,棋盤竟然發生了變化。剛才還處於生死掙扎的自己,現在豁然開朗,不但獲得一線生機,而且前途一片光明。

妙,真是妙。對上楊老爺子遞過來的眼神,鄧老爺子眼裏閃過一線精光。於是,本來還打算揭發楊老爺子的偷招的鄧老爺子決定對此閉嘴不談,嘴巴還理直氣壯地說着:「小丫頭,還有什麼高招,儘管使出來。」

其實,火眼金睛的穆亦漾早就看穿楊老爺子的這招。對於老人家的路數,穆亦漾早就習慣和摸透。只要輸得多了,老爺子就開會弄些旁門左道的伎倆。這也是穆亦漾不肯和楊老爺子下棋超過五盤的原因之一。

她雙手撐著下巴,燦爛的笑容像陽光秀溫暖,只是,不知為何,卻讓兩個老人家心裏有點發磣:「鄧爺爺,該輪到我出招了。」

「放馬過來,老頭子等着你。」

穆亦漾手一落,把手中的白棋放到棋盤上:「一棋定江山。」

不行,鄧老爺子氣得直接在塌上站了起來:「明明我剛才還活得好好的。」

「也不盡然,看上去,您佔據着很大的優勢。可是,我這個子兒一落,你已經全部都落入我的包圍之中。當然,要不是老爺爺的幫忙,我至少還要多走兩步棋,才能將您殺得全軍覆沒。」

「好你個老楊頭,我早就知道你沒安好心。還以為你是幫我,沒想到,你是小丫頭派來的間諜。」

義憤填膺、怒不可訴的鄧老爺子大聲控訴楊老爺子,他就說嘛,正直的老楊頭竟然會耍手段,原來是為了讓小丫頭贏棋。

他不明白,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小丫頭每盤都是贏得輕鬆,何須老楊頭的幫忙?

楊老爺子心裏那個氣啊,好心沒好報。他之所以這麼做,還不是為了讓大鄧子贏棋。上一秒大鄧子還朝自己遞來感謝的眼神,下一秒就朝他開炮。去他的,翻臉比翻書還快。

他用比楊老爺子音量更大聲的聲音回吼著:「你狗咬呂洞賓,若不是你求我,我會挪棋?技不如人,輸就輸唄,還冤枉好人。沒天理。」

「你若真心幫我,我怎麼會輸得那麼快?你就存心害我。」

「就你那臭棋,囡囡想輸給你都難。」

「笑話,在我面前說臭棋,你說的是你自個吧。你有本事,來來來,換你來。看你能走幾步。」

「我不來,下棋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笑話,當着大鄧子的面輸給囡囡,他的臉可掛不住。再說,他的本意也只是想看老夥計的笑話,可不是讓老夥計看他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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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穆亦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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