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對奕
氣定神閑的阿漪挺直了腰,翹著二朗腿,一手捉著一個蘋果把玩,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那三個毫髮無損的男人:「選擇啊,群毆還是單挑。你們應該慶幸遇到的是我,若是我小妹,先打你們一頓,等她氣消了再讓你們做選擇題。」
她是不是要向小妹學習,平時,只要小妹露出這樣的表情,大家早已警鈴大響,有多遠就離多遠。這三個陌生人,竟然還敢在這裏撐大了死魚眼瞪着她。
由於已經有兩起事例擺在眼前,三個男人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們搞不明白,這個漂亮的母夜叉是不是個練家子。要不然,一個蘋果一個金桔就能傷人?
自己帶來的人像根木頭柱在那裏,阿芳氣得動手推了旁邊的男人一把:「你們還愣著幹什麼,看到漂亮的臭娘們腳就生根不會動嗎?」
聽到有人用「臭娘們」來稱呼自己的愛妻,賀高勃然大怒,一巴掌甩了過去,在阿芳塗滿粉的白臉上留下五指山:「陳芳我警告你,再敢這麼說我寶貝姐姐,我撕爛你的嘴。」
被打蒙的陳芳呆了,臉上火辣辣的痛,都沒有讓她清醒過來。嫁過來賀家這些年,公婆對她客客氣氣,賀祥對她百依百順,偶爾吵架,最後也是以賀祥對她讓步告終。
與陳芳有一腿的男人看到陳芳被甩一巴掌,他衝過去對着賀高就是一拳,只是被賀高晃過去。賀高對着他的後背就是一腿,將他整個人踹在地上。
既然已經開戰,四個男人揮舞著拳頭沖着賀祥賀高兩兄弟過來,眼瞅著拳頭就要砸到賀祥的臉上,只聽幾聲「呯呯呯」的聲音,四人有的捂著腦袋叫疼,有人抱着膝蓋在那裏跳腳,有的捂著肩膀咧牙,有的蹲在地上吹着腳丫子。
趁你病要你命,賀祥賀高兩兄弟對着四人胡亂的拳打腳踢,被打痛的四人肯定要還手,可是,眼看着手腳就要落到賀家兄弟身上時,身上又中了暗器,不是金桔就是蘋果,而且有的還是半邊蘋果。
最後,落了下風的那群男人只能求饒,再不求饒的話,就要被暗器給打成內傷。賀家兩兄弟的拳腳對他們來說不過是皮肉傷,他們不能忍受的是內傷。也是奇怪了,水果又不是利器,為何砸在身上這麼痛?有時候感覺半邊身子都麻了。
打累的賀祥是第一個停止的,心裏的鬱悶,全都撒在這頓拳腳之上。他轉過身去,兩眼通紅的望着陳芳。
此時的陳芳已經嚇傻,雖然平時她比較刁蠻,可是很少見到打架場面。眼前這些人單方面被賀家兄弟群毆,嚇得她腿都軟了。
最讓她感到害怕的,還是阿漣。別看平時的阿漣總是笑吟吟,看上去溫柔可人的甜妹子一個,誰知道,她坐得老遠的,手裏個蘋果扔過來,竟然將一個站着的大活人硬生生砸到地上去。
還有,徒手將一個完整的蘋果掰成兩半,她哪來這麼大的力氣?
她嚇得魂飛魄散的,再對上賀祥紅血的雙眼,頓時嚇到坐在地上:「你,你想,幹嘛。你別過來。」
賀祥從牙縫裏迸出一個字:「滾。」
好,我滾。識時務者為俊傑,先離開這裏再說。地上的五個男人連爬帶滾,趕緊跑出去。
賀伯母坐到阿漣的身邊,拿張濕巾幫她擦掉手上的蘋果汁。說心裏話,她的心還在打鼓。我的媽啊,就算是賀高也做不到將一個蘋果掰成兩半,阿漣是怎麼做到的。蘋果滿天飛,砸到那些男人的身上,除去他們的哀嚎聲之外,她聽到那聲音都替他們覺得痛。
後來,她才想到,囡囡綽號「大姐大」的來由。同樣是穆三少的女兒,阿漣還是長女呢,沒理由囡囡那麼會打架,姐姐們卻手無縛雞之力。只不過,平時囡囡經常打人,聲名在外;阿漣卻是不顯山不露水。
不過,賀伯母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阿漣,手痛不痛。」
「沒事的,舅媽,我一點也不痛。」阿漣卻在懊惱著,「我的力氣還是小,小妹十歲的時候,一個金桔就能放砸暈並放倒一個人。」
哪像她,雖說人是砸中了,可是卻只是讓人不痛不癢地叫了幾聲。果然,不是人人都能有小妹的力氣。
「囡囡是專門練過的,咱比不了。」
還好,那些東西不是砸在自己兒子的身上。要不然,身上肯定青一塊紫一塊的。
將人趕跑之後,賀高馬上跑回阿漣身邊,硬要擠在老媽和老婆中間。位置太窄,生怕擠到阿漣的賀伯母只能趕緊站起身:「你小子,這個多位置,非要來這裏坐。」
不理會老媽的抱怨,賀高趕緊表一下忠心:「寶貝姐姐,那女人就是個瘋子,你別理會她說什麼。」
跟那種人計較,無端降低自己的品格。阿漣才不會理會這些無聊的人和無聊的事,陳芳雖然走了,不過,有些事還是得提前防一下:「牛牛,你把旺旺從幼兒園接回家。」
旺旺正在幼兒園裏,還沒到下課的時間。賀高不明白為何阿漣會這麼說,反倒是賀松馬上反應過來:「沒錯,大貓你去。快帶豆豆回家,免得你老婆把孩子帶走。」
陳芳那女人,刁蠻不講理,誰知道她會不會把孩子偷走?
最後,賀祥與賀高去幼兒園接孩子。阿漣把晚上接老人去穆家過夜的事情說了一下,賀松搖了搖頭:「吃飯可以,留宿就沒必要了。事情早晚都會知道,瞞不過去。」
與孩子相比,老人家對這事的接受應該會相對快一點。孩子平時都是爺爺奶奶是照顧的,陳芳很少帶孩子。所以,即使媽媽不在家,兒子也不會有什麼覺得難以接受。
以陳芳的性格,離婚一事應該會往大了鬧,家裏肯定不得安寧。賀松他交代著兒子兒媳:「阿漣,最近這段時間,你好好地待在娘家,不要跑來跑去。有什麼事,我們去找你。」
雖然阿漣看起來有點戰鬥力,可是她畢竟有孕在身。說不準,還是雙身子。孕婦本來就敏感,千萬不能受刺激,她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為了以防萬一,他希望兒媳待在娘家裏,好好安胎。
知道老人家是為她好,阿漣安慰着他們:「放心吧,我沒那麼弱。這又不是什麼大事,說來說去不就是錢的問題而已。」
以陳芳的個性,她不是那種絕世好媽媽,孩子對撫養權對她來說可有可無。但是,她為了獲得更多的利益,分得更多的錢,她可能會用孩子的撫養權作為籌碼。
孫子是賀伯母一手帶大的,她不可能讓孫子離開賀家:「大貓的個人財產不多,她能得到什麼錢?想從我們兩個人手裏拿錢,她做夢。」
大貓是個典型的富二代,只會花錢不會賺錢。如果賀松停止對他的經濟支援,不出兩天,他馬上窮得連一瓶礦泉水都買不起。
這也正是賀松讓賀祥找王律師的原因。王律師是個資深的金牌律師,由他來經手這事,最適合不過。起碼,讓陳芳的頭比較疼。
阿漣偷偷打量著公婆的神色,不愧經歷大風大浪的商人,賀松的反應很鎮定,頭腦清晰,知道哪些緊要事情需要馬上處理。賀伯母就不一樣,到現在為止,她的臉色像火燒去一樣。別誤會,不是那種白裏透紅的粉紅;而是被氣到紅得發黑的紅黑。
聊了一會之後,阿漣覺得有點困,回三樓房間休息。
待阿漣離開之後,賀松這才吐出一口悶氣:「我看啊,咱們兩個兒子都不是精明人。幸好還有一個兒媳是個能說話做主的人。」
遇事淡定冷靜、不慌不忙、不急不躁,頭腦靈活、思路清晰,這才是一個穩定軍心的人物。
誰說不是呢。賀伯母的臉色稍微好點:「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大貓受欺負就找阿漣哭訴,每次阿漣都幫他報仇回來。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別人幫阿漣的忙,大貓才討回一口氣。現在想來,大貓說的都是真話。阿漣也是一個能打架的人。」
「家裏這個情形,我也不奢望別的。只等著這事快點過去,阿漣生下孩子給我們兩個老不死的老頭老太抱。其它的事情,交給孩子們去處理吧。」
老伴的意思,想退居二線?這怎麼可以,賀伯母第一個反對:「阿漣生下孩子之後,至少還要忙各一兩年。你不過60出頭,這麼快就想偷懶?」
「你看看人家三少,他才56歲就過着養老的生活。我為什麼不行?」
「三少有三個女兒養他,你卻有兩個兒子要養。情況能一樣嗎?」
好吧,算他輸。他的兩個兒子,無論如何,都比不上穆三少的三個閨女。賀松嘆了一口氣:「誰讓你不生一個女兒?」
生男生女是她能決定的事情?從科學角度來說,生男生女由父親決定,決定權不在母親手中。賀伯母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怪你前世沒有情人。」
星球酒店的工程部辦公室里,坐着一屋子前世沒有情人的大老爺們。董工在舉行部門會議,會議的內容很簡單,都是與工作有關的事情,有哪些問題需要跟進之類的。
其實,大家的心思不在會議之上。他們討論的,都是昨天採購經理被姚青拿扭的醜態。看到採購經理出糗,長期以憋在心裏的那口惡氣終於得到釋放,好不舒服。
大家基本都是本地人,對彼此的背景都很了解。來的是若是別人就罷了,偏偏是姚青。姚青是誰,大姐大的哥哥之一。不管話說成啥樣,最後還不是做做樣子。
從這點來說,採購經理和財務總監確實招來很多人的怨恨,要不然,他們都來了幾個月的時間,怎麼連大姐大的背景都沒有人願意告訴他們?
穆亦漾不希望部門裏面的人過多地說這些事,她清了清嗓子:「好了,說下一樁事。」
「沒錯,下件事,快點的,兄弟們還等著下班喝酒。」董工附和著,自從現任財務總監上任后,他一直都過得特別憋屈。如今看到他們吃癟,他自然開心。
對於這些人,哼,惡人自有惡人磨。呸呸呸,一山更有一山高。
金工大聲說着:「今天晚上,董工說開完會之後,請兄弟們喝酒去。有事說事,沒事快點收工。」
有酒喝,是工程部這些大老爺們最喜歡的事。江工一夥起鬨著:「沒事了沒事了,到點打卡喝酒去。」
急匆匆地結束會議之後,董工跟穆亦漾商量著:「晚上吃飯,要不要邀請別的部門一起?」
其實,昨天發生那事之後,Comber覺得,兩個部門之間惡化成這樣,並不是他想見的。因此,在知道董工今天晚上宴請工程部兄弟吃飯時,他直接跟董工說,讓他邀請一些其他人一起參加,讓大家聯絡一下感情,消除一些誤會。
當然,他明確地提到,這些其他人,就包括採購經理和財務總監。
聽到總經理的指示,董工差點沒當場哭出來。他自己可以和那兩個人一起把酒言歡,只是,他手下的兄弟們不行。若是讓兄弟們知道,與採購經理和財務總監一起吃飯,他們絕對不會卦這個飯局。
董工臉上為難的神情較為明顯,Comber猜到,這應該讓董工很難做:「我知道,這事對你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英語說得嗑嗑巴巴的董工覺得與總經理交流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MrComber,這事,能不能過一段時間再進行?」
「就是因為昨天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我覺得今天是一個很好和解的機會。一些事,如果拖的時間太久,想化解、消除誤會和成見,會難上加難。」
俗話說得好,沒有永遠的敵人。Comber自我推薦:「晚上,我也一起出席。我覺得,有我在場,大家應該不會打起來。」
他覺得工程部的人都是些性格豪爽的漢子。對於這些人來說,有什麼矛盾是一杯酒解決不了的嗎?若一杯酒解決不了,那就用兩杯酒、三杯酒甚至四杯酒來解決。
官大一級壓死人,總經理Comber利用自己的身份,直接向董工施壓,讓他主動且愉快地邀請財務總監、採購經理等人出席今晚的飯局。
為了不讓和解的氣氛過於明顯,董工乾脆還邀請保安部武總、銷售總監許總以及酒店第一帥哥前廳部經理Wally一起參加。
硬著頭髮邀請了這些人,Wally是一個比較活躍的人,他壓低了口吻:「你邀請的這些人,你們部門的兄弟們知道嗎?」
若是他們知道,今天晚上估計可能會唱空城計。董工皺着眉頭很是苦惱:「你想看我笑話?」
當然不是,Wally同情地董工現在的遭遇:「你們部門的人,都是些老油條。現場甩臉的事,除了大姐大這個傻丫頭之外,估計不會有第二人會這麼做。」
這還用得着你說,怎麼說大姐大也是我的秘書,我會不了解她的為人?董工坐在Wally對面的沙發上:「你說,大姐大對這事,有什麼看法?」
「她什麼看法都不會有。最多,就是吃飯的時候,不理會她不想理會的人。大姐大向來有個性,不喜歡的人,絕對不會理;不熟悉的人,絕對不會理。」
說話正確,董工站了起來:「晚上活躍氣氛的事情,拜託你了。」
什麼意思,你們部門的事情,為何要我一個別的部門的人去摻和。Wally剛要反駁,董工去凶他一臉:「你若不答應,小心我在大姐大面前抹黑你。」
好你個董工,我這是白白同情了你啊。Wally指著董工遠離的背影,對着Jenny說:「狗咬呂洞賓。」
知道你喜歡狗,還養了一條金毛。只是,沒必要將自己對號入座。Jenny淡淡地說:「乾脆你反咬回去啊。」
「主意不錯,可以考慮一下。不對,Jenny,你什麼意思,話裏有話,說我是狗?我們可是一個部門的人,你胳膊肘怎麼往外拐啊。」
於是,兩人在前廳部辦公室里,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內訌。
無論如何,董工覺得應該與穆亦漾先透個底。於是,在開完部門會議之後,他才會穆亦漾這麼說,想聽聽她的想法。
穆亦漾不管董工想邀請誰,她覺得無所謂:「您想邀請誰都可以。。」
真的假的,董工知道她的性子,開門見山:「我邀請的人裏面,包括財務總監和採購經理。」
他注意觀察穆亦漾的臉色,想從她臉上看出端倪。然而,穆亦漾臉色與平常無異:「您來決定。」
不管他邀請誰,穆亦漾都無所謂。如果來的是自己不喜歡的人,自己不理睬就是。
董工也覺得到時穆亦漾多半是採用無視不理會的態度,他心裏鬆了一口氣。只要自己秘書不理會,他覺得,晚上的飯局,應該會有驚無險。
還好,晚上吃飯的時候,雖然氣氛有點莫名的尷尬。不過,至少在Wally努力調節活躍之下,大家還是有說有笑。
連續吃了兩次虧的財務總監和採購經理這回學乖了,畢竟總經理在場,這些場面功夫大家掌握得爐火純青。因此,現場的氣氛是一片的人為特意製造的和睦融融。
語言上無法與大家打成一片,但是總經理酒量好,他和大家一起拼酒,那豪勁,不亞於任何一個人。
他坐到穆亦漾的身邊,用德語和她勾通:「Linda,你吃得不多。」
向來誠實的穆亦漾的答案讓他有點無奈:「飯菜不是特別好吃。」
飯菜吃得不多,酒更是滴酒不沾。Comber覺得這個小美女對吃的方面不是一般的挑剔。不過,他想說的是更加重要的話:「我知道你們部門與採購部有矛盾,所以,今晚我特意向你領導施壓,讓他邀請採購部經理和財務總監過來,讓你們私下多點溝通和交流。」
呵呵,用心良苦。不過,只怕您的一翻心意要落空。不管是工程部還是那兩人,大家壓根沒有和解的意思。現場的其樂融融,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而已。
穆亦漾沒有直接回應Comber的話,本來,這就不是需要她回話的內容:「他們的酒量都不錯。」
「是啊,一起喝過酒的人,日後在工作上好溝通。」
Comber當然知道大家都是一些合格的演員,然而,表面上的和睦,至少是他想要達到的效果。
穆亦漾並不那麼認為。不過,既然這是你希望看到的,那就好好欣賞這場戲吧。只是,她不奉陪:「您喜歡哪種啤酒。」
姥爺生前最懷念的,就是慕尼黑啤酒,那是他留學德國時最喜歡的啤酒。
Comber可以不喝水,不能不喝酒。提到他最喜歡的酒,他馬上來到興緻:「慕尼黑啤酒。」
呵呵,真不愧是同一個學校里出來的的,喜歡的啤酒都一樣。穆亦漾微微一笑:「那是我姥爺的最愛。」
太棒了,這個校友真是自己的知音。Comber對着穆亦漾誇誇其談,從慕尼黑啤酒的歷史、製作、口感等說得頭頭是道。
整個飯局,大家都看到總經理手舞足蹈地與大姐大聊得特別投機,關鍵是,大家卻聽不懂。呵呵,看到這一幕,有人又開始心焦。不過,那又能怎樣呢?
時間過得很快,飯局結束后,穆亦漾開着悍馬離開,老總則被董工送回酒店。回到酒店之後,Comber這才發現,整個晚上,自己想與穆亦漾說的話,一句重點都沒有提到。自己好像被她給帶偏了。
唉,真是一個機靈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