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心思
夜幕降臨，清涼的海風歡快地從行人的臉上拂過，給灸熱的夜晚帶來絲絲涼意。楊貞瞅了一眼你儂我儂的小兩口，覺得自己要下猛勁：「囡囡，下個周末，京城有個豪車車展。有沒有興趣看看？」
還是這話有吸引力，穆亦漾很快粘上來，親熱地挽着他的手臂：「二大爺，您說什麼？」
「我聽說，這次車展的規模可是前所未有。有你上次開過的布加迪威龍、賓利、蓮花、邁巴赫。當然，少不了你的法拉利。」
跟在他後面的阿穆魯氏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什麼時候，楊貞竟然懂得這些豪車的名字，聽他老人家說的這麼隨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一個行家。
哇，這麼多豪車，光想想都流口水。穆亦漾兩眼迸發出的光芒，比路邊的街燈還要閃亮：「真的，二大爺。什麼時候？」
那殷切的目光令楊貞很受用，他不急不慢地回答：「時間也巧，剛好下個星期六。」
話剛落，他右邊的胳膊馬上失去熱度。原來，穆亦漾已經跑回大衛身邊，抱着他的胳膊，說着他聽不懂的意大利語。
只見大衛莞爾一笑，說了一句鳥語，穆亦漾馬上高興得蹦到大衛的身上，大衛順手一抱，把她整個人抱起來，還在她臉上蜻蜓點水。
哎呀呀，年輕人，注意一點形象。雖然現在是晚上，可是路上行人還是有的。在單身老人家面前秀恩愛，也不怕老人家覺得牙酸。
穆亦漾興奮地沖着楊貞嚷着：「二大爺，謝謝您告訴我這個消息。大衛說，他到時陪我去看車展。」
正中楊貞的下懷，他還擔心穆亦漾不去，心裏還想着用什麼法子把她拐到京城去玩兩天。他心裏得意極了：「那你們星期五就得出發。」
「是的。看了車展，我們星期天再回來。不耽誤我上班的時間。」
穆亦漾想從大衛身上下來，可是大衛不讓：「讓我抱你走。」
「不太好，別人都在看着我們。我有點不好意思。」
「哪來的別人？都被你二大爺的保鏢前後左右擋住。你這麼瘦，要多吃點。」
「還是不要，回家我讓你抱個夠，先放我下來，我有話和二大爺說。」
拗不過穆亦漾的要求，大衛只能輕輕地將妻子放下來。穆亦漾如同一隻輕盈的小燕子一樣飛到楊貞的身邊，討好地挽着他的胳膊：「二大爺，車展的具體地點和時間？」
小丫頭一臉的諂媚和討好，像一隻討糖吃的小孩子那樣。楊貞心裏一愣，自己並不知道得那麼具體。不過，沒關係，這點難不倒他：「具體的，我稍後發信息給你。」
「太棒啦。二大爺，謝謝您。」
先別那麼快着急謝我，呵呵。楊貞趁機打起感情牌：「既然去京城，順便去看看老爺爺。你也知道，我們能陪他的時間很少。他一直念叨着你們。前幾個月的清明節，他甚至想來給你外公上香；只是那時我和大哥都沒有空，不能陪他過來。」
提到清明節，穆亦漾泛起靈光的臉色馬上暗淡下來。看得楊貞心裏一痛，他伸出大手，輕輕攬著穆亦漾的肩膀：「之前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每到清明，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往事。」
走到穆亦漾旁邊的大衛也感覺到妻子心情的瞬間變化，他無聲的握着她的左手，溫暖的掌心包圍着她的柔荑。
今年的清明，往年特別不相同。穆亦漾想着四個月之前的事情，幽幽地說：「春節前，我把外公遷到公墓那裏，葬在姥爺姥爺還有林爺爺的身邊。今年清明節那天，就在我們給外公掃墓的時候，大晴天的，竟然下起了十分鐘的毛毛細雨。我想，這是外公在和我們一家打招呼。」
一個人孤零零躺在荒山腹地里長達59年的外公，今年終於能夠接受到來自女兒和外孫女們的香火。這雨，應該是開心的淚水吧。
當時，公墓里的人都驚呆了。清明時節雨紛紛。在清明節這一天，下雨是經常發生的事情。可是，陽光明媚的晴天之下，竟然毫無預兆地下起毛毛細雨。這在海門來說，非常罕見。
大太陽之下的雨，海門人俗稱「鬼雨」。鬼雨一般出現在農曆七月十四水鬼節。整個夏天，除了水鬼節當天下鬼雨之外，其它的日子一般都不會有鬼雨這麼反常的事情出現。
當時，只有了解事實真相的穆爸爸、阿漣、穆亦漾和大衛，他們幾個人，寧願相信這是外公在向他的後代們打招呼。
至於那位之前一直被誤認為是「外公」的先人，穆亦漾在清明節的前一天特意去祭拜他。雖然不知道他是誰，可是，往後的清明，她會一直來給他上香。
那塊碑，上面刻的名字很簡單。穆爸爸找行家看過之後取的名字，就叫「吳銘」。吳銘，就是無名。因為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所以取的諧音。
當初是楊貞特意安排人驗的DNA，他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問著穆亦漾：「你媽媽對這事有什麼看法？」
「所有事情都是我去處理的，我媽沒意見。對於把外公遷到姥爺他們身邊，媽媽也是贊成的。」
穆亦漾的保密功夫做得很好，穆媽媽完全被蒙在鼓裏，不知道發生的這一切事情。楊貞無意中又提起東方辰：「那個和你媽媽長得像的東方辰，你和他們還有聯繫？」
那是當然的，雖然經過DNA的對比，知道他與穆媽媽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可是，他與穆媽媽的關係，就像失散多年的兄妹一樣，兩家人的互動頻繁。就連後來阿漣的婚禮，東方一家四口還特意趕過來參加。
一老一小慢慢地聊著，悠閑地逛著。不遠之外，有一輛車停在他們的前面的路邊。見狀，走在前面的大劉和大炮馬上警戒起來。可是，他們緊繃的心情不到三秒鐘就放鬆。因為，他們聽到身邊的小祖宗高興地叫着：「哥哥。」
雖然是粵語，可是這粵語比較接近普通話，他們能聽得懂。哥哥，這個年輕人，他們也見了好幾次，是小祖宗玩得要好的哥哥之一。
姚青張開雙臂擁抱着向自己跑過來的穆亦漾：「囡囡，和妹夫出來散步？」
「差不多。哥，你去哪？」
大衛也走上前，不著痕迹地把妻子撈回他的懷裏，用着熟練的粵語打招呼：「青哥。」
這醋罈子，我抱一下自己的妹妹都不行嗎？囡囡小時候，我還幫她洗過澡呢。真是拿這酸大衛沒半點辦法。
姚青拍了拍大衛的肩膀：「我看到你們，特意下車和你們說一聲。我車上有一箱金芒，你們不用跑到水果市場去了。」
今天有人恰巧送他兩箱金芒，準備飯局結束后拿回家。他無意中看到家庭群里的信息，看到媽媽說阿漪想吃金芒，可是街上買不到。於是，他就打電話給穆媽媽，說下班時順路送一箱過來。穆媽媽順便說着囡囡和大衛準備到水果市場買呢。
楊貞從後面走上來，姚青已經知道此人的身份，不過，沒有在明面上說。這人，囡囡三姐妹出嫁時，每一次他都到現場。傻子都猜得到，他與囡囡一家有聯繫。
姚青禮貌地點頭，就當晚輩對長輩那樣的大度：「您好。」
這些人，大都不喜歡暴露身份，那他也沒有稱呼人家。
姚家人與穆家的關係匪淺，這點，楊貞是清楚的。姚青，年紀青青就已經在發展委里任職。聽聞業務不錯，有兩把刷子。他是穆媽媽喜歡的後輩之一，也是穆亦漾那幫好哥們之一。
這行人是走路的，估計是囡囡與妹夫送人家回去。姚青很有眼色地摸摸穆亦漾的腦袋：「哥哥先送芒果到你家。拜拜。」
「謝謝哥哥。」
穆亦漾甜甜地說着，自己就免了去水果市場這趟路。
那個年輕人，說的是芒果嗎？楊貞撇了一眼阿穆魯氏，頓時阿穆魯氏猶如坐如針氈。老大，我已經派人去買了。只是不知為何，芒果還沒有送到穆家。
那邊的大衛，緊緊地攬著穆亦漾的小蠻腰：「我說天使，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抱你的哥哥們。」
雖然妻子很認生，可是，對於熟悉的人，她特別熱情，只要見到人，動不動就來個大大的擁抱。偏偏妻子的哥哥們又不是一般的多，這讓他心裏非常不爽。
知道大衛心裏開始冒酸水的穆亦漾趕緊哄他：「知道啦。」
答應得夠爽快，可是，下一次見到人，她照樣會抱上去。大衛鬱悶極了。
一行人散步到酒店。在大堂里的時候，卻碰到了海書記和尤五舅。兩人看到楊貞，呆了。
人既然已經來到海門，為何沒有人通知他們，他們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
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現在他們親眼看到本尊在這裏，不可能當作看不見那樣。
看到挽著楊貞胳膊的穆亦漾，海書記心裏一沉。楊貞對穆家小丫頭這麼親密啊，就像對自家的晚輩那樣。
來不及想那麼多，他與尤五舅加快步子走到楊貞面前，恭敬地說着不像問候語的問候：「晚上好。」
雖然自己沒有通知他們，只是，自己來到這裏的消息，他們遲早也會知道。大家早晚都會碰面的，楊貞客氣地說：「晚上好。都吃過飯了嗎？」
晚上有個招待，他們兩人才會同時參加。沒想到，結束之後，竟然在這裏碰到領導。海書記趕緊說：「剛吃完，有個接待，是關於省里招商投資工作。」
他們是準備談公事嗎，自己不方便聽吧。穆亦漾鬆開挽著楊貞的右手：「我和大衛先回家。」
這麼快就回去了，我還沒來得及和你好好聊聊。楊貞不希望小丫頭這麼快離開，他開口挽留：「你和大衛有節目？」
沒有眼色的穆亦漾傻傻地說：「是啊，我們去兜風。」
「你都沒開車來，又得回家開車？」
「大衛空運一輛邁巴赫過來，我放在酒店。」
一群狐狸精都知道楊貞想留小丫頭下來說話，可是，那個蠢丫頭都不明白這點，她甚至拉着她男人離開：「二大爺，我們先走啦。早點休息。」
見狀，尤五舅只得硬著頭皮出聲：「囡囡，等等舅舅。舅舅待會去你家，你先載舅舅過去，再去兜風。」
聞言，大衛和穆亦漾兩人停住了腳步。然而，楊貞卻不樂意：「人家小夫妻的兩人世界，你一個大老爺們就識趣點，別當人家的電燈泡。小心惹人煩。」
小丫頭又不是你的專屬司機，你出入沒司機嗎？
既然尤五舅開口，穆亦漾當然不可能現在就離開，她大咧咧的說：「沒關係，我們等一下五舅。」
大家總不能光站在這裏大眼瞪小眼，海書記主動搭話：「明天晚上7點，我們有一個招待晚宴，與今天舉行的投資招商會議有關。」
「不錯，多吸引資金投資，對當地的經濟和科技發展有好處。都有哪方面的人參加？」楊貞順便問了兩句，海書記心裏大喜，趕緊彙報著：「省里的正、副書記，還有發展委的人都會過來，以及一些重要的投資商和企業代表。」
這次的會議，參加人員基本都是全國著名的企業和龍頭老大，份量挺重。上面的領導非常重視此次的會議。一些重要人物都來了，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還有一個更大的貴賓在這裏。
考慮了三秒鐘之後，楊貞點點頭：「明天晚上我有時間，到時我也去看看。」
喜出望外的海書記和尤五舅覺得自己今天晚上中大獎，無意中成功邀請一位重量級人物參加。海書記臉上的笑出一朵玫瑰花：「我們熱烈歡迎，您的參與是我們最大的榮幸。」
場面話楊貞並不在乎，他轉過頭來望着穆亦漾：「丫頭，明天晚上過來陪我參加。」
穆亦漾愣住了，這關她什麼事：「會議好像與我沒有多大聯繫。」
尤五舅恨不得掩面，囡囡太不識趣，領導讓你參與，是你的大好機會，你怎麼把機遇往外推啊。然而，他又不能當着大家的面，讓穆亦漾答應。
阿穆魯氏也在心裏苦嘆，小丫頭是沒把楊貞當成人物啊。若是別人，早就掏心掏肺的表忠心。她倒好，竟然還拒絕。
猜到穆亦漾不太樂意的楊貞早就想好反駁理由：「我一不會粵語二不懂外語，需要翻譯。」
不過，他看到穆亦漾張了嘴巴，擔心她繼續說出拒絕的話，趕緊堵住她的嘴：「怎麼，幫二大爺一點忙都不肯？」
「不是我不願意。本來我明天和大衛說好，在海邊放煙花給大姐二姐看。」
海書記聽了之後，硬生生把一口老血憋回肚子裏。陪領導露臉的機會，竟然比不上放煙花給你姐姐們看？你姐姐們的面子好大啊。
實在聽不下去的尤五舅趕緊勸著：「明天的晚宴不會花太長的時間。晚宴結束后，再放煙花，也來及得。」
就是，楊貞恨恨的伸手在她小嫩臉上一掐：「到時，二大爺買煙花給你放，作為你翻譯的酬勞。可好？」
「好啊，成交。二大爺，事先聲明，別說我坑您老人家。煙花很貴，挺燒錢的。您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惹你真有良心，就讓我少吐兩口血。楊貞一語雙關地說：「你打算讓我大出血，還是意思意思就得了？」
白來的便宜，不佔白不佔。穆亦漾理直氣壯地說：「當然是大出血。畢竟，能光明正大宰您的機會可不多。我要大禮炮，滿天星，轟天雷......。」
一連串名貴煙花的名稱從她的嘴裏脫口而出。這個敗家孩子。楊貞無奈地把她往大衛那邊推：「快帶你男人離開，看了你就煩。」完了還回了一句：「明天早點過來接我。」
「知道了。」穆亦漾摟着大衛的胳膊往外走，笑呵呵地對尤五舅說：「五舅，我開車在前門等您。」
待兩人的身影從酒店大門消失之後，楊貞這才回頭對着默然的海書記和尤五舅說：「你們辛苦一天，早點回家，好好休息。」
然後，帶着他的人乘坐電梯回房。海書記這才側身打量著尤五舅，意味深長地說：「尤副，你們家可以啊。」與大人物交情不淺，不過，這句，他沒說出口
尤五舅心裏明白海書記說的是什麼，他懶得解釋，只是隨意說了一句：「海書記，我外甥女在門外等我。我先走了。」
拍拍他的肩膀，海書記呵呵一笑：「你真要做人家小夫妻的大電燈泡？」
「順風車嘛，再說，免費蹭豪車的機會可不多。」
難得幽默一回的尤五舅大步離開在大堂，來到前門，站在那裏不到一分鐘，就看到自己的外甥女開着一輛黑色邁巴赫過來。
坐在車裏的尤五舅忍不住問大衛：「大衛，你一共有多少輛車？」
囡囡的法拉利、老爺車、邁巴赫、好像家裏還有一台悍馬，院裏快塞不下這麼多的車。為此，囡囡還把自己的SUV給停在街口。為的就是騰空出來放她的豪車。
自己空間有多少輛車，大衛也沒數過。他隨意地說着：「天使喜歡這款，所以，爹地幫忙將我的車運過來。」
算了吧，問了也白問。尤五舅聰明地止住這個話題，免得自己得了眼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