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交接
傍晚時分，大爺推開房門進來，楊老爺子正對着那幅《將進酒》沉思。他輕輕咳嗽了一下：「爹，吃飯啦。」
「家裡冷清清的，吃飯都沒有一點生氣。」楊老爺子嘆了一口氣，「囡囡登機了吧？」
現在已經晚上六點半，飛機都飛到夜幕中。大爺勸著：「先吃飯吧。」
楊老爺子慢吞吞地站起來：「家裏還是有小孩子才熱鬧。中午囡囡在的時候，那才有生氣。現在，只有咱們爺仨。你們吃飯的時候都不吭聲，死氣沉沉的。」
因為楊貞此時不在，二大爺趕緊上眼藥：「就是。爹，如果當時他去找大妹子，那囡囡不就是您孫女了嗎？爹，大妹子另外兩個女兒也像百靈鳥一樣，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她們兩個和囡囡一樣，活潑著呢。爹，少了三個窩心的孫女兒，您說，這是不是老二的錯。」
緩緩地走下樓梯，楊老爺子搖搖頭：「人老了，就想熱鬧。你們兩兄弟，別落得和你們老子一樣的下場。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此時，楊貞也走進飯堂：「爹，大哥，吃飯。」
笑得像狐狸一樣的大爺坐下來之後，假裝嘆息：「唉啊，家裏靜悄悄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楊老爺子一唱一和地：「就是，中午的時候，那才像一個家。有說有話，上有老下有小。如今，我的兩個孫子都在外面，想見一面都難。這個家，我看啊，沒有什麼盼頭。」
兩人這是串通好了是吧，楊貞淡淡地說：「爹，如果阿廷生個孩子，或者阿宗成親，家裏不就熱鬧了嗎。」
提起自己的兒子，大爺就生氣：「阿廷那小子，說了不想生兒育女，我是指望不了他。倒不如，等阿宗成親，這個還算實際一點。」
說完，他慫勇弟弟去做壞事：「我看，大妹子和囡囡爸爸也沒感情。不如，你去追大妹子，然後，我們家不就多了三個孫女嗎？是吧，爹。」
楊老爺子一愣：「怎麼，蘭蘭過得不好？」
看不出來啊，如果過得不好，怎麼可能60歲的人了，還像40來歲那樣。他心裏一沉：「囡囡的爸爸對她不好？」
「不是，爹，你別聽大哥胡說。」楊貞不滿地瞪了大哥一眼，這個老大，唯恐天下不亂。「人家過得好著呢。大哥眼酸，孤家寡人的，見不得別人好。」
大爺吹鬍子瞪眼睛地：「誰說我胡說來着，老爹，不信，趕明兒你問阿穆魯氏。大妹子對她老伴的感情，在他當年花天酒地的時候就斷了這份情。」
怎麼把人家的私隱都給說出來，楊貞不樂意了，他涼着一張老臉：「大哥，那可是大妹子的事情。就算人家沒有感情，可是兩人還湊和在一起，你在瞎嚷嚷啥啊？」
「還有，這些事，你可千萬別在囡囡面前提。她若知道你處心積慮地想分開她父母，小心她一鞭子抽飛你。」
晚上十點，安全抵達家門的穆亦漾正在房間里摟着大衛：「兩天沒見你，想死我了。」
大衛把她緊緊在摟在懷裏，額頭抵着她的：「嘴巴想我還是心裏想我？」
趕快在他唇上啵了一下，穆亦漾開始發揮她的超級無敵黏人攻：「都想嘛。你在我心裏是最重要的。」
她粉紅的拳頭在大衛的眼裏特別的刺眼，他心疼的撫摸著：「痛不痛？」
「本來挺痛的，可是，你在我身邊，它馬上就不痛了。」
其實這話是假的，該痛的還是痛。可是，因為自己心愛的男人就在身邊。穆亦漾心裏一高興，就覺得它沒有那麼痛。
大衛輕輕地按摩著那拳頭：「下次，不要跟別人硬碰硬。知道嗎？以後，碰到有人跟你打架，你就往死里打。不要手下留情。」
看來，以後不能讓天使離開他的視線。只要他不在她身邊，她就出事。這點讓他感覺非常不好。
他喃喃地說：「以後，我再也不讓你離開我的身邊。」
摟着自己的男人，他的肌肉如此緊張，那顆大心臟砰砰砰地跳着。穆亦漾知道他在為自己擔心，她輕輕地撫着他的心口：「我答應你，我不會再讓自己受傷了。」
除了自己的家人，還有一個如此關心愛護自己的人，真好。
柔情蜜語之後，該到算賬的時候。大衛抬起穆亦漾的下巴，輕柔的磁性聲音卻透露著一點點的危險：「聽說，某人跟着四個男人一起去玩。」
呃，他不會吃醋了吧。穆亦漾趕緊坦白從寬：「不是單獨去玩。還有大劉陪着我一起去的。而且，我們也不是去玩，是去賽道那裏賽車。」
「這有區別嗎，賽車不是玩？我還以為是四個男人，沒想到，原來是五個男人。」
自己與天使分隔兩地，那五個男人卻可以待在天使的身邊。想到這裏，他怒上心頭，半眯著的雙眼充滿陰鷙：「就是那些男人，才讓你受傷。」
慘了慘了，現在有點說不清。穆亦漾簡單地把賽車場上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事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是這樣，我發誓。」
哼，那也不行。那四個男人又不是天使從小一起玩的哥哥們，更何況，想到了什麼，大衛的藍眼珠子都迸出綠光：「天使，你還趴在那個男人的背上？怎麼可以這麼親密。」
我暈，那不過是湊巧。更何況，我趴在紋身的背上，不過是在找一個好的支點，方便我用暗器嘛。
誰知，穆亦漾的無語，在大衛的眼裏看來就是心虛，他質問的氣勢更加囂張：「怎麼，你知道自己做錯了？」
懶得和你這個醋罈子說這麼多，多說多錯。穆亦漾直接趴在他身上，施展她的美人計，兩人兩天不見面，她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討論別人的事上。
星期一的大早晨，穆家人和里奧、還有妮絲一起去喝早茶。穆亦漾則乖乖地去上班。大衛陪着穆亦漾一直走到她的辦公室，然後才離開。
穆亦漾因為從家裏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穿着西裝，所以沒下去更衣室。然而，當她走進辦公室時卻愣住了。
只見老總陪着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外站在辦公室里，丹晨規規矩矩地站在窗口，華姐則在監控室裏面。
「Comber，這是保安部的秘書Linda。Linda，這是你們日後的總經理，MrVonder。」
這麼快就要交接了嗎，怎麼與傳說中的不太一樣。
她笑着問候：「早上好，MrVonder。」
新老總是一個很紳士的老外，他禮貌有走上前，執著穆亦漾的手背，輕輕一吻：「早上發，漂亮的小天使。」
不會吧，他怎麼也叫我天使？這不是大衛對我的稱呼嗎？
看到眼前漂亮的天使微微一愣，新老總熱情地笑着：「美麗的小天使，怎麼了？」
不是說他是一個嚴謹的德國人嗎，為何感覺他像一個自帶撩妹特性的意大利男人。穆亦漾心裏有點好笑：「我丈夫也叫我小天使。」
「Oh，我的上帝。你已經結婚了？」
這麼年輕漂亮的小天使，看上去像一個未成年少女。現在，她竟然說她已經結婚了。我的天啊，中國女人個個都這個顯嫩嗎？
老總站在他身邊：「Comber，Linda這個星期五就在宴會廳舉行婚禮。」
「哦，好吧。漂亮的小天使，祝你和你先生新婚快樂。」
「謝謝。」
向來以嚴謹呆板著稱的德國人，竟然也會如此可愛。老總問了她一句：「Linda，你老闆呢？」
呃，我才剛來辦公室，武總或許還沒來吧。穆亦漾不知如何回答，她只能這麼說：「他現在不在辦公室。」
話音剛落，武總就從外面推門進來。看到辦公室里的人，他一愣：「早上好，老總。」
眼前陌生的老外，不會是未來的老總吧？不是說，他三天後才會到嗎，為何提前來了？早知道，自己就早點過來酒店。新來的老總不會認為自己是個喜歡遲到的人吧？
武總的英文不好，除了一句「Hello」之外，其他的，他既聽不懂也不明白新來的老總在說些什麼。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穆亦漾，穆亦漾只有為他翻譯，充當他和新任老總的翻譯。
簡單地聊了兩句之後，現任和新任老總就離開了保安部。
穆亦漾好奇地問：「武總，這是要交接了嗎？」
「看樣子，是的。不過，我怎麼記得這個老總要三天之後才到。」
管他何時來，對我們又不會產生什麼影響。武總靠着牆壁嘆息著：「看來，酒店要變天啦。」
是啊，一個既聽不懂又看不懂中文的老總，他要怎麼與下面的人溝通呢？這個天，確實準備變了。
現任老總帶領新任老總經過一樓，然後上到二樓餐廳轉一圈，去宴會廳和功能廳里轉轉，這才回到三樓辦公室。
坐在辦公室時，老總一臉真誠地對新任老總說：「Comber，待會就是開會時間。到時，我們再好好認識一下其他的管理層人員。」
新任老總微笑着：「謝謝你。」
見個面也可以，雖然這裏面，有一半的人員準備調動，而新的接替他們崗位的人員還沒有來到。
結果，開會的時候，很多人對於新任老總提前就任，都覺得很驚訝。老總一一給大家作了介紹，他們也紛紛向新任老總自我介紹。
介紹完畢之後，新任老總就坐在一邊旁聽。這些開會的人，真正會說英文的，沒幾個。就連經理Paul，他的英文水平也就一般般。英文稍好一點的銷售總監，他卻是準備要調走的，所以，他就在一旁作翻譯，把大家說的話，翻譯給新任老總聽。
把該說的事情說完之後，大家就散會。一會兒之後，Gary給老總打電話：「尤副書記在多功能廳有個接待，他十分鐘之後到酒店。」
老總笑碰上對繼任者說：「走，我們去見一個貴賓。」
他邊走邊與Johnson介紹，領導們經常在這裏開會、接待；這些重要的VIP都有誰。誰知，才剛到二樓，他就與穆爸爸碰面。
「喲，三少，來喝茶。」老總親切的叫着，不知從何時開時，他竟然很欣賞這個穆三少。或許兩人都生了一個難纏的女兒吧。一定是這樣的。
藉此機會，他順便介紹：「Comber，這是Linda的爸爸。三少，這是我們的新任總經理，MrVonder。」
之前聽老三提過，酒店的老總準備換人。原來這就是新任老總，長得真高。穆爸爸熱情地握住Comber主動伸過來的雙手：「Sogladtomeetyou，MrVonder。」
標準的英文吐口而出，嚇了現任和新任老總一跳。Johnson連聲說着：「I』msogladtmeetyoutoo，MrMu。」
左手用力地拍著穆爸爸的肩膀，老總像在看外星人一樣：「好你個三少。什麼時候，你的英文說得比我還好？」
謙虛的穆爸爸笑着說：「沒辦法，我的三姑爺是老外。為了方便溝通，我只能學英文。總不能，讓我和三姑爺說話的時候都比手划腳啊。」
三人正說着話，尤五舅帶着人走了上來。他一眼就看到穆爸爸，出聲打招呼：「姐夫，你也在。我姐呢？」
「包廂里，大家和親家來喝早茶。」
穆爸爸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在工作。他朝着大家揮揮手：「不打擾你們，我先行一步。」
尤五舅朝着老總兩人點頭示意，然後帶着人走進會議室。老總悄聲對Comber說：「剛才那個走在最前面的人，是尤副書記。」
「哦，我看，這個尤副書記，他與Linda的爸爸認識？」
差點笑出聲的老總低聲說着：「豈止認識。尤副書記是Linda的舅舅，Linda的媽媽是尤副書記的堂姐。他們啊，是有着親近的血緣關係的親戚。」
原來是親戚，Comber現在明白過來：「難怪他一上來就和Linda的爸爸說話。」
既然話說到這裏，老總來了興趣：「Linda的媽媽也在餐廳里，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這是一個迷一般的女人，她比MrMu還有吸引力。」
John笑起來的時候也挺迷人的：「有勞。」
兩人來到包廂，服務員幫忙開了門，老總帶着John走了起來，他笑呵呵地說着：「尤叔，三少，蘭姐，打擾一家人喝早茶啦。」
來者是客，小姥爺笑着說：「您說話太客氣。快快快，大家坐下來一起喝杯茶。」
「其實啊，我這次來，是給你們介紹一位朋友。三少剛才也見過，這是我們新任的總經理，MrJohnson。」
John看到一屋子的人，其中，竟然有三個老外。在穆爸爸的引見之下，他才知道，原來這三個老外，竟然是Linda的丈夫以及她丈夫的父母。
沒想到，Linda的姐姐好漂亮，還有一個英俊的姐夫，一個美麗動人的媽媽，一個英俊帥氣的爸爸，一家人，男的帥女的俏，好基因。
最令他出乎意外的是，這家人，一個個都會說英文。至少，在和他不多的交流中，大家都是配合他說英文。
短暫的會面之後，兩人才從包廂里出來。Comber對這家人非常的好奇：「Linda的媽媽，是一個魅力四射的女人。」
「那當然，她的故事，連我都不清楚。傳言，沒有這個女人解決不了的事情。然而，這只是傳言。我只知道，沒有穆三少辦不到的事情。」
如此一來，那個穆家，真不簡單。Comber突然之前對穆家非常感興趣：「能給我說說Linda家裏的情況嗎？」
當然，即使你不問，我也會主動說出來的。
兩人回到辦公室，老總親自給新任老總泡了一杯咖啡：「我主動把穆家介紹給你是有原因的。穆三少在當地是一個傳奇人物；蘭姐她則是一個神秘人物。在她身邊圍繞的，都是非富則貴的人。這點，我也是才剛知道不久的。」
「你是說，不管是穆三少，還是蘭姐，兩人的社交圈都很龐大？」
「不不不，這個說法不是很準備。社交圈龐大的，是穆三少。蘭姐的社交圈很窄，然而，她的社交圈，卻比她先生的更有說服力。」
老總用鋼筆隨手畫了一個金字塔，他圈起金字塔最上面的那層：「這裏，是穆三少待的地方。」
然後，他圈起那個塔尖：「這個頂點，才是蘭姐站的地方。」
想了想，老總又說：「對了，星期五是Linda的婚禮。海門最有權勢最有地位的人都會參加，到時，我在一旁給你好好說說。」
Comber想了一下，肯定地說：「穆家的關係很硬？」
「沒錯。而且，我個人懷疑，穆家的關係，並不僅限於海門。甚至，在重要的地方，他們一樣有過硬的關係。」
想到之前見過的重要嘉賓，老總一臉的高深莫測：「我個人認為，Linda是一個很重要的點。如果這個點運用得好，她會是你非常得力的一個助力。」
「怎麼說？」Comber現在對Linda非常的感興趣，本來以為，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小天使，沒想到，這個天使還真的有一副飛天的翅膀。
「她家認識的很多人，都是吃公糧的，而且還是說話管用的那種人。最重要的是，她與這些人的關係很鐵，人家都把她當自己人看待。」
現在這個社會，沒關係你寸步難行。有這麼一個關係網在這裏，你還擔心什麼呢？
Comber卻不明白：「既然Linda這麼有用，為何讓她當秘書，而不是讓她在銷售部任職？」
此話一出，老總內心一堵。當初，如果不是因為William的事情，他還不知道有Linda這號人的存在。這讓這個小祖宗這麼低調。
老總假裝咳嗽一聲：「Linda平時太低調，我們之前都不清楚她的底細。」
「後來是怎麼發現的？」
這個不對勁，既然穆家這麼有影響力，沒道理你們不清楚。John覺得，這裏面一定有什麼原因。
沒輒之下，老總決定拿官先生出來擋牌：「總部的保安總監您知道吧，是他直接跟我說，想讓Linda去做保安部的秘書，我才發現酒店有一個小祖宗的存在。再後來，我才發現，原來官先生與蘭姐有親戚關係，Linda稱呼官先生為舅舅。」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Comber可不是一個好哄的人。既然老總不肯說，他也沒追問。他總結了一下：「我可不可以理解為，Linda可以幫我解決很多各種官方問題？」
老總彈了一個響指：「Bingo。」
好，我明白了。John滿意地點點頭：「謝謝您，您可是給我提供了非常有用的信息。」
「這是應該的。對了，我曾經聽三少說過，Linda會德語。如果您想說家鄉話，可以找她聊聊。」
一個人遠在他鄉，驟然聽聞鄉音，肯定會很欣慰。
「真的？她會說德語？」
若真是那樣，太好了。Comber難以置信：「真的嗎？她在德國留學？」
「不是，聽說，她姥爺教她的。三少對我說過，女兒們如果生他的氣，想排擠他的時候，就用他聽不懂的語言交流。德語就是其中的一種。因為是三少說的，我覺得可信度很高。」
Comber開心得很：「如果Linda懂德語，我一定要把她調過來當我秘書。」
之前他的秘書們，只會說英文。從來沒有會說德語的秘書。看來，他很快就會有一個會說家鄉話的秘書。
「對了，你說，Linda準備結婚。酒店有多少人參加她的婚禮？」
呃，這個嘛，老總笑着搖頭：「她一個人都沒有邀請。她的婚禮，邀請的人都是非常要好的親戚朋友。只是，我聽說，她給保安部的同事以及前廳的同事送一些小禮盒。」
有趣的小天使。Comber笑了一下，開着玩笑：「看來，我得給你現在的秘書換一個舒適的崗位。」
渾然不知自己準備要換崗位的穆亦漾，她正在監控室里看着監控，通過對講機與丹晨聊著：「不對，攝像頭的位置還要往左邊移一點。錯了，你往右邊移了。聽我說，往你的左手邊移。對，就是這樣。再左邊一點點，好，就這個角度。可以固定下來。」
此時，監控室的大門走進一個人。她也沒注意看是誰，只是盯着屏幕里的攝像頭。
「你在看什麼？」
「攝像頭壞了，換一個新的上去。角度不對，我們正在調整。」
她下意識地回答著，下一刻，耳邊的聲音卻大了起來：「哈哈，你果然會說德語。」
咦，對啊。這個是用德語問自己的，潛意識下，她也是用德語回答。她好奇的回過頭一看，早上才剛見過面的新任老總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
不過，他的表情，怎麼那麼激動，眼淚汪汪的。穆亦漾訥訥地說：「我會一點德語。」
「不不不，你這不是會一點德語。你的德語說得非常好，發音都和我的相似。聽說，是你姥爺教你德語？」John非常激動，鄉音啊，鄉音。
穆亦漾鬆了一口氣，還以為什麼大事呢：「我姥爺以前在慕尼黑工業大學留學，德語說得很好。」
「真的，你姥爺在慕尼黑工業大學讀書？我也是那個大學畢業的。」
讓覺得世界太小了，沒想到，Linda的姥爺竟然是自己的校友。然而，他還聽到一句讓他更神奇的話：「我姥爺學的是機械工程。」
「上帝，這是最奇妙的緣分。」
他激動地一把握住穆亦漾的肩膀：「可以帶我見見你姥爺嗎？我也是學的機械工程。」
穆亦漾爽快的掏出手機，翻出姥爺的相片：「這就是我的姥爺。」
端詳著相片里的人，他讚歎：「好英俊帥氣的男人。」
不過，怎麼是相片？他要求着：「我想見見他本人，可以嗎？」
這可就難辦了，穆亦漾咬着下嘴唇：「我姥爺六年前沒了。」
最先走的就是姥爺，第二年是林爺爺，第三年是姥姥。三位老人好像約好似的，一年離開一個。那三年，是家裏最難熬的三年。
聽到這個不幸的消息，Comber趕緊道歉：「真的很抱歉，我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