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家宴（三）

慕容俊浩的狀元服是花錢訂製的，與阿漪的龍鳳褂相比，他的衣服可沒這麼華麗，但是依然顯得威風凜凜。

夜宴降臨，村子裏張燈結綵，街道上全部擺滿了桌子，坐滿了吃喜宴的村裏人。身為主人家的穆爸爸穆媽媽，穿着旗袍和唐裝。這身打扮還被大伯母取笑他們是一對老來俏。

60歲的老夫妻，依然光彩照人，一點都不輸給新人。不是老來俏是什麼？

穆媽媽身穿一件紫紅色的旗袍，穆爸爸穿着同款顏色的唐裝。一對老壁人的打扮，令村裏的老人們想起當年35年前兩人的婚禮，心裏噓吁不已。

同樣的，穆爸爸看着兩人的打扮，彷彿回到當年成親的那一刻，心裏一陣陣激動回味。

然而，穆媽媽她所有的心思，卻是看着女兒穿上媽媽親手綉上的金黃燦燦的龍鳳褂。穆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和感慨，在她心裏激起層層漣漪。

再過20來天，輪到囡囡穿上龍鳳褂。接下來，她只要等碰上阿漣也穿上那件存放12年之外的龍鳳褂。

兩人帶着女兒姑爺，一桌桌地給村裏人敬酒，感謝大家的到來，接受眾人的祝福。

「看看人家三少，女兒漂亮，姑爺俊俏。」

「就是，這麼多年了，三少還是風流倜儻，魅力依舊。再看看三少奶，風韻猶存。真不是愧是當年的第一美女。」

「阿漪長得像媽媽，真是漂亮啊。」

「我們穆家的孩子，有哪個是丑的啊。」

從這幾天穆八公和大伯母的表現，大家都猜得出來阿漪有身孕了。只是月份尚淺，沒有說出來。於是，在給長輩們敬酒的時候，老人都會讓阿漪坐下來，不讓她喝那些白開水，只是讓穆爸爸穆媽媽代敬酒。

孕婦在眾人眼裏是寶貝，永遠得到最周到的照顧。

因此，敬酒的時候，出現一個非常有趣的畫面。父母站着，新娘子坐在椅子上，新郎站在她身後，給長輩們敬酒。

敬酒的時候也不着急，大家慢慢地說上一兩句話。好像在拖時間似的，沒說上兩三分鐘不讓走人。

其實，他們想做的，不過就是讓阿漪休息一下，不想讓孫女太累。

敬完十桌長輩們之後，穆八公讓拉着阿漪和慕容俊浩回主桌坐下，不肯讓她去敬酒：「阿漪，我們坐。剩下的，讓你爸媽去招待。」

這不好吧，怎能讓新人休息，父母去招待？阿漪輕聲說：「叔爺爺，我不累，沒關係的。」

「那也不行。阿漪，你和姑爺坐下好好吃飯，讓你爸媽還有囡囡他們去就敬酒。」另外一個隔房的太爺爺大聲說着，雖然他的輩分比穆八公高，但是他比穆八公才大五歲而已。

這個隔房的太爺爺，當年他是私底下教穆爸爸讀書認字的老人之一，與穆爸爸的感情深厚。對於穆爸爸家的首個第三代子孫，當然重視。

長輩們都發話了，阿漪乖乖聽話地坐在那裏，陪着長輩們吃飯聊天。為了照顧聽不懂家鄉話的阿漪，大家都用粵語交流。乖巧討喜的阿漪充分發揮自己的優勢，把老人們一個個逗得樂不可吱。

當然，說話的同時肯定忘不了吃飯。老人們眼精啊，阿漪吃得不少，給什麼吃什麼，一點也不挑食，吃得可香啦。

甚至有的長輩悄悄用家鄉話打賭，賭阿漪的肚子裏是一個大胖小子。

慕容俊浩的粵語雖然不太好，但是他還是認真努力地回答長輩的問題。答不上來的，讓阿漪給他翻譯。

比如，其中的一個太奶奶問他：「你爸媽提親的時候，怎麼不順便過來我們老家看看。」

他一開始聽不懂，阿漪臉不改色心跳依舊地回答：「當時家裏走不開，爸媽沒過來。是外公外婆舅舅舅媽過來的。時間有點趕，沒時間過來我們穆家村。」

話說出口，有的長輩們就不高興。這些老一輩的老人們都是很重視和遵守規矩的，提親這麼重要的事情，親家為何不好好的安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你不能提前安排好嗎，非要與提親的日子湊在一起。

親家這麼做，給人一種感覺，那就是他們不重視阿漪一家。護短的穆家老人，心裏多少有些想法。

阿漪根本就不敢說出實情，可是讓這些老人們知道公婆當時做的事情，他們可不管三七二十一，馬上把慕容俊浩這個姑爺趕出穆家村。

所以，知道實情的，只有穆二伯一家，連大伯一家都不知道。

為了讓大家安心，阿漪趕緊說了：「到時，我們在海門擺酒，公公和婆婆還有他們家的親戚朋友過來參加婚禮。」

提親不來，擺酒的時候當然要出席。穆八公特意提醒著：「擺酒那天，你別太累。對嘉賓們意思意思就行。」

我暈，這就差著別說，你肚子裏有孩子啦，別喝酒，多休息。阿漪和慕容俊浩哭笑不得，只有賠著笑，多謝長輩的關心。

其它桌子上的村裏人，大人們多少也猜到實情，只是都不點破。大家以各種各樣的名目，祝福穆爸爸穆媽媽。

小輩和平輩們的年輕人更好玩，穆亦漾陪着父母敬酒時候，他們竟然還向穆亦漾討教技巧，如何在打架中以巧以智取勝。

穆亦漾竟然有模有樣地和別人討論起來，嚇得穆爸爸趕緊打斷，把人拉走。打架這種不和諧的暴力話題，在喜慶的日子裏非常不適宜。

大衛的酒量好，一桌一桌的敬酒，都是讓他代喝的多。再說，那種幾毫升的小酒杯，酒量很少。

來到小屁孩子的那幾桌，穆亦漾看到旺旺在那裏，狗仔趁他不注意，偷偷用筷子搶他碗裏的肉吃。她不禁想起當時那個被打的二弟說的話，「你平時也欺負旺旺，為何你現在幫他打我。」

這樣也好，自己人怎麼打都沒關係；如果有外人來欺負，大家的槍口要一致對外。穆亦漾覺得自己村裏的小孩子還是特別可愛的，她特意從口袋裏拿出紅包，給幾個小屁孩們發了：「這是姑奶奶給的，都拿好了。」

「謝謝姑奶奶。」

「謝謝三姑姑。」

「別跟姑奶奶客氣，這是對你們下午幫旺旺打架的獎勵。記得我說過什麼嗎？」

旺旺第一個搶答：「打得過就打，打不過不跑。」

「還有，還有。一個人打不過，就一堆人群毆他。」

嗯，沒錯，小屁孩的記憶力很好。穆亦漾滿意的點頭：「我們的拳頭是為了強身健體，不是為了揍人。但是，真到了該揍的時候，我們絕不能手軟，更不能讓自己挨揍。懂吧。」

「懂。」

慘了慘了，早知道不該帶老三來敬酒的。好好一群可愛無害的小屁孩，被老三洗腦成暴力份子。穆爸爸二話不說，趕緊拉着人就轉下一桌。

與穆爸爸尷尬的神色對比，周圍的大人看了哈哈大笑。囡囡真的太像三少，三少年輕的時候，說的話也特別有說服力和感染力。

當初的三少老了，卻生了一個三小姐，行事作風比起她老子，有過之而無不極。

望着三姨離開的身影，旺旺終於發現，自己碗裏的肉被狗仔偷吃。他生氣極了，一筷子夾了狗仔碗裏的肉，塞到自己的嘴裏。

狗仔急了：「這是我的肉。」

「你之前偷吃我的肉。」

「你敢偷我的肉吃，小心我打你。」

「來啊，誰怕誰。我又不是打不過你。」

兩個小屁孩你一言我一語又吵起來，下午在村口的時候，兩人合夥打別人的兄弟情深蕩然無存。

旁邊的孩子們也沒勸他們，有些惹事還鼓動着兩人快點打架，甚至還打賭看誰會贏。真是一群熊孩子。

好不容易，在穆亦漾的腿要麻的時候，終於敬完了酒。現在的她，才明白，為何老人們強烈要求阿漪敬了長輩就休息。真的太累。

而且，那些沒有被阿漪敬酒的人，他們主動來到主桌，一個個向阿漪祝賀。雖然誰都沒有提她懷孕的事情，然而，那些祝福的話語中，個個都祝她「新婚快樂，百年好合，幸福美滿，早生貴子」。

好不容易結束了家宴，還要辛苦一大幫親戚幫忙收拾碗筷和桌椅。一切都收拾完畢，把街道恢復原樣之後，已經來到了深夜12點。

給這些幫忙的親戚每個塞了一個大大的大紅包，還有一些點心禮盒，送大家回家之後，大伯一家和穆爸爸一家才能休息。

大衛正坐在床上，給穆亦漾揉着小腿：「累嗎？」

「當然，我的小腿都快要抽筋。你肚子漲不漲，喝了那麼多的白酒。」

雖然他酒量好，可是洋酒的度數不高。今晚宴請村裏人，喝的可是茅台。那些洋酒，怎麼可能跟我們的茅台相比。

趁著這個機會，大衛心情地撒嬌：「頭有點暈。」

假的，只不過，他此舉的為了獲得穆亦漾的垂憐。

果然，穆亦漾馬上收回被他按摩的小腿，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躺下，我幫你按摩。」

自己按摩的技術，比二姐好多啦。只是，之前她很懶，很少幫大衛按摩。

得逞的大衛不露痕迹地揚起唇角，頭枕着穆亦漾的大腿：「天使，我們結婚之前，是不是也要像今晚這樣，在這裏宴請你們村的人？」

「是啊，所以，你就把這一次當成演習。」

穆亦漾輕輕地按摩著大衛的頭部，在他的大**道上輕重不一的揉着：「怎麼，怕了？」

「怎麼可能。我只是心疼你太累。天使，你是怎麼弄的，我覺得自己的頭很舒服。」

舒暢、輕鬆，身上的疲憊一掃而光，他覺得整個身心得到無比的舒緩，整個人如同被一股暖流包圍着，舒服得讓他想入睡。

今晚多虧了大衛，穆亦漾用心地幫他按摩：「噓，別說話。好好的休息。」

在她的刻意按摩下，大衛慢慢地枕在她腿上入睡。她輕輕地抽出自己的大腿，把大衛的位置挪好，給他蓋上空調被，自己也閉上眼睛休息。

穆媽媽並沒有住在主屋，她與大伯母睡在一個房間，兩妯娌說着貼心話。

大伯母打心裏替弟妹惋惜，這麼一個漂亮有才華的人，寧願各過各的，也不肯原諒小叔子。她一如繼往地苦口婆心地勸著：「弟妹，都這個歲數，你就好好地過日子吧。過不久，你也當姥姥的人。年輕時候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大嫂勸了自己二十多年，老了還在勸著自己。穆媽媽心裏苦笑：「大嫂，我現在的日子過得挺好的。」

「好什麼啊，你和九斤的事情，我還不清楚嗎。別看你大哥對我俯首帖耳的，年輕的時候，他不也偷偷地在外面風流？那又怎樣，還不是乖乖留在這個家裏，什麼都得聽我的。囡囡出世后，九斤不也改了嗎。這麼多年來，九斤一直老老實實的，你何不原諒他呢。」

從女人的立場，她是站在弟妹這邊的。可是，那畢竟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小叔子，在她心裏，小叔子等於是她的兒子一樣。她當然會為小叔子着想。

「大嫂，阿富明年想出海，還是搞養殖？」

穆媽媽不想與大嫂談這些陳年老事，扯開話題，問起阿富的事。大伯母無奈，弟妹不想談，她能有什麼辦法：「阿富還是會出海，養殖這些，他沒有那個技術，資金也不足。」

囡囡不是想搞養殖嗎，自然需要熟手幫忙。阿富是侄子，也是一個熟手，囡囡需要的就是這些人。

既然穆媽媽主動提起孩子們的事情，大伯母索性說出自己的打算：「弟妹，阿將他想在城裏上班，說要參加考試。你覺得如何？」

以弟妹的能力，只要她肯幫一把，讓阿將吃公糧，肯定沒問題。

然而，穆媽媽卻直接拒絕：「阿將要參加考試？」

開什麼玩笑，阿將的文憑根本就沒有達到招聘的要求。連報名都不可能通過，怎麼可能參加得了考試，他是怎麼跟大嫂說的？

「是啊，他跟我說的。他參加報名考試，很有可能會成功。」

那個臭小子是什麼意思，大嫂不懂，難道別人也不懂嗎？他根本就不符合條件，怎麼參加考試？

該不會，這小子以這個為借口，問大嫂拿錢？

「大嫂，你老實告訴，你是不是給阿將錢，讓他去打通關係？」

不得不說，穆媽媽真相了。大伯母支支吾吾地：「沒有，根本沒這事。」

若沒有，你說話怎麼突然結巴了？穆媽媽毫不客氣地說：「你給我阿將很多錢？」

弟妹真是太厲害，她怎麼就猜到事實。大伯母猶豫地說：「我給了他一萬塊錢。」

過分，大嫂這麼大年紀的人，雖然有點錢傍身。但是一萬塊錢，對於一個76歲的老人來說，數目可不小。

好你個臭小子，動誰的錢不好，竟然把歪腦筋動到自己奶奶的身上。穆媽媽生氣地教訓人：「大嫂，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你的錢要自己拿着，誰都不要給。阿將雖然才21歲，但是他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他16歲就出來掙錢，他的錢比你還多。哪裏需要你的支援。」

大嫂辛苦操勞了一輩子，好不容易等兒女長大。孩子們你一點我一點給父母，她的身邊才會有點閑錢。如今卻被阿將輕鬆騙去一萬塊，這小子皮癢了。明天一定讓他叔爺爺好好地抽他一頓。

被穆媽媽這麼一說，大伯母也不太好意思：「我還不是為了阿將好嗎。如果他真的能吃公糧，每月的錢雖然不多，但是它也是一個固定的收入。再加上他平時做一些養殖，賺一些外塊。肯定比現在的情況好。這樣不好嗎？」

「不好。」穆媽媽一口否定，「大嫂，阿將根本不符合報考的條件。那份公糧，他是吃不上的。他要考試的事情，只有你一個人知道，還是大家都知道？」

呃，該不該說實話？大伯母一下子也拿不定主意，考慮了好久，她喃喃地說：「沒有得到最後的結果出來之前，阿將不想讓大家知道。免得大家嘲笑他考不上。」

鬼滑頭的，明眼人都知道，阿將根本報不了名考不了試。這事情一說出去，大家都知道他在撒謊，只有單純的大嫂才會相信孫子的話。那小子的良心喂狗了，竟然連自己的奶奶都騙。

只是，阿將拿這筆錢，用途何在：「阿將是不是碰到什麼難事？大嫂，你知道嗎？」

現在已經知道自己被孫子欺騙的大伯母低聲地說：「沒聽他說過。」

既然如此，那他就得把這筆錢給吐出來。你真有困難，為何不光明正大地說出來。唯一的解釋，只能是見不得光的事情。

穆媽媽覺得還是提前和大伯母說一聲：「大嫂，明天，我讓阿將把錢還你。」

「別啊，我又不缺錢。」大伯母知道穆媽媽的性子，她想做的事情，沒人能阻攔。

「錢不是重點。重點是阿將這種做事方法不對，他的態度有問題。」

畢竟是她的孫子，老人家擔心他呢：「他應該是缺錢，否則也不會用這個方法來跟我要錢。他向來是個好孩子，這次，應該是實在沒有辦法的事。」

「好孩子通常都是被慣成壞孩子的。大嫂，你要阿將變成阿洋那樣嗎？阿洋也是一個好孩子，可是，離開大人就一事無成。」

聽到阿洋，大伯母不也吭聲。穆家人挺有意思的，在教育孩子上，只要是穆媽媽提倡的，基本上不會有人反對。

第二天，穆亦漾是被尖叫聲給吵醒，大衛早就被吵醒了。可是，他沒有出去，而是把穆亦漾摟在懷裏，捂着她的耳朵，免得這些噪音吵到她。

然而這些都是徒勞，穆亦漾還是被吵醒。她從大衛懷裏抬起頭，注意聽了一下，這個聲音，就是自家的大廳里傳出來的。只是，誰的聲音，她倒是聽不出來。

「大衛，我們出去看一下。」

然而，大衛緊緊在摟住她的腰，不讓她起來：「是你侄子，他做了錯事，被他爸爸罵。」

哪個侄子？穆亦漾趴在他身上，懶洋洋地問：「我的侄子可多了，你知道是哪個嗎？」

「不知道。爸爸媽媽坐在那裏，也沒說什麼。估計他犯的錯沒多大。」

錯了，大伯家的孩子的事情，爸爸和媽媽從來不插手，不像二伯家的孩子那樣。因為，大伯有點小心眼。就算家裏的孩子真的做了錯事，他也不允許別人說半句不好的話。即使那個別人是他的親弟弟，也不行。

在與大伯因為孩子問題而發生了好幾次爭執之後，穆爸爸就懶得理大伯家裏的事情。

穆亦漾與大衛兩人打鬧一番之後，才從床上爬起來。換好衣服之後，她跑到大廳一看，阿將坐在椅子上，大堂哥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打他。

看到女兒出來，穆爸爸連忙站起來，把她往裏屋推：「沒你的事，回房間待着去。」

怎麼回事，不能讓自己知道。呵呵，你不讓我知道，我卻偏偏要知道。穆亦漾故意定在那裏，任穆爸爸怎麼推都推不動。

氣得穆爸爸想罵人，這黑心棉，會千斤墜了不起啊。有本事，你就別使出來。

為了不讓自己丟人，穆爸爸只能轉身回到椅子上坐下，穆亦漾走到他身邊，挨着椅子的扶手：「爸，一大早的，出什麼事？」

只是，一屋子的人，沒有一個人說出口。真有那麼難以啟齒？絕對不是什麼好事，說不定還是很丟臉的事情。

接着，阿漪也走了出來。今天凌晨時分才能入睡，一大早的就被吵醒，她心裏非常不爽，黑著一張臉走出來：「阿將，你做了什麼好事，一大早被訓。」

擾人清夢最要不得，更何況，你打擾一個孕懷的美夢。

阿漪的臉上清楚地寫着「我還沒睡夠，心情不爽」，穆媽媽直接說了出來：「阿將被外面的女人訛了一萬塊錢。」

切，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是穆家男人的通病啊。穆亦漾沒好氣地說：「仙人跳？」

「不是，她說懷了我的孩子，要去打胎。所以，我就給她一萬塊錢。」

我去，連孩子都弄出來？阿將的老婆知道嗎，她有什麼反應？她真弄不明白，阿將即不是土豪又不是帥哥，這樣的人，也有女人靠過來？

這種事情，難怪穆爸爸不想讓女兒聽到。穆亦漾反問：「你確定那孩子是你的，跟你搞到一塊，若真有了孩子，她肯這麼容易就放過你？」

然而，阿將關注的問題卻不是這個：「反正胎已經打了，現在，我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哼，少了這個麻煩，你落得一身輕鬆？穆亦漾不想弄髒自己的耳朵，再說二姐的肚子裏還有一個寶寶，她拉着二姐回裏屋：「我們吃早餐去。」

這些臭男人，遲早有一天會死在女人手裏。她非常看不慣大伯家裏的幾個兒子孫子。好的沒有遺傳，偏偏遺傳那些壞毛病。這也是她一直與大伯家的男人們無法親近起來的原因之一。

裏屋的偏廳里，桌子上空空的，除了一碟瓜果。阿漪起床氣還沒消：「一年就回來這麼一兩次，回來卻碰上這種事情，晦氣。」

可不是嗎，隨後走進來的穆媽媽更是氣得臉都青了。早知道，就別管阿將這件事，大嫂的錢被他騙就騙去了。誰知竟然是這種事情。阿漪肚子裏還有寶寶呢，在她面前說什麼墜胎啊。

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會理大伯家裏的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