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家宴(二)

第193章 家宴(二)

莞爾一笑的穆亦漾挽着他的右臂:「我們村裏的人很少見到外國人,你體諒一下。」

這也是穆家有史以來第一個老外姑爺。大家好奇,都跑來看新姑爺,所以大衛才會覺得人多了一點。

來到穆家祠堂,穆爸爸和穆媽媽站在一旁,穆八公站在供桌旁邊,用燭台點燃十二支香,嘴裏念念有詞:「穆家的列祖列宗,爺爺奶奶,爹爹娘親,穆家子孫穆亦漪穆亦漾,今天攜穆家姑爺慕容俊浩、DavidOrsi,來給祖宗們磕頭上香。望列祖列宗保佑我們穆家子孫孫身體健康、出入平安、幸福美滿、丁財兩旺......。」

說了一大堆的祈禱話,穆亦漾記都記不住。好不容易,穆八公才說完,然後拿着香遞給孫女孫姑爺,每人三支香,站在供案旁邊叫:「跪。」

四個齊齊跑在冰涼的地板上,遵從穆八公的指令:「一磕頭。」

慕容俊浩和大衛兩人早就得到妻子的吩咐,在祠堂的時候,她們做什麼,他們跟着做。看到她們磕頭,兩人依瓢畫葫蘆,認真磕頭。

「二磕頭。」

四人再次把頭磕地。

「三磕頭。」

三個磕頭結束后,穆八公上前,把四人的香收起來,插到祖宗牌匾前面的供案上擺放的香爐里。

磕完頭之後,四人站了起來。穆八公在供案的右下角燒了一些紙錢,對着四人說:「你們過來,給祖宗們燒點金銀財寶。」

四人圍在前面,每人燒了一大堆的紙錢,被那些火焰的溫度烤得辣辣的。然而兩姐妹沒有一人敢吭聲,妻子不吭聲,丈夫當然不好意思說太熱。只能老老實實地燒完金銀財富之後,拜祖才算結束。

穆家祠堂很大,在當時那麼動亂的年代都沒有人敢去破壞,後來,大家集資,把穆家祠堂重新修繕,才有現在的規模。

平時初一十五的時候,大家都會來這裏燒香祭祖;逢年過節時,大家也集體跪拜;每逢紅白喜事,大家就到這裏上香。總而言之,祠堂是一個使用率非常高的地方。它並不像別家的祠堂那樣陰森森冷暗暗的。

祭祖結束后,大家來到村裏,開始認臉。這個是大伯,那個是侄子;這是三叔公,那是五伯娘;這是二嬸子,那是六侄媳。

穆爸爸穆媽媽帶着兩個女兒和姑爺,向村裏人介紹:「這是老二阿漪,這是二姑爺慕容;這是老三囡囡,還有我的三姑爺大衛。」

在穆家村裏,家裏的小女兒,大家都習慣叫囡囡。好在穆家村是個陽盛陰衰的地方,女孩子少,就算家裏有女孩,都是長女的居多。所以,叫囡囡的人不多。

一些膽子大的小孩子,看到金髮碧眼的三姑父,個個圍上去,黑眼珠咕碌碌地打量著人家。大衛主動地對孩子們說:「你們好。」

「媽媽,三姑父會說人話。」一個小屁孩大聲地說,把穆亦漾給逗樂。他雖然是老外,老外也是人啊,怎麼不會說人話。

還有一個小屁孩,他要求着:「姑奶奶,你讓姑爺爺說鬼話。」

這下子,穆亦漾才反映過來。我們這邊的人,把老外叫做「番鬼佬」,難道剛才那個小屁孩子說大衛會說人話,原來這人話,指的是粵語啊。

番鬼佬說的話當然是鬼話。至少小孩子就這麼認為的。

他的大人馬上訓斥着自己的孩子:「怎麼說話的,那叫英文。」

大家私底下把英文叫鬼話就也罷了,可不能當着別人的面,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這麼說,多不禮貌。

然而,大人也說話了。大衛的母語不英文,而是意大利語。不過,對於村民來說,只要不是中國話,那就是鬼話。

一大堆孩子們圍着穆家新晉姑爺們,分成了兩派。一些孩子喜歡慕容俊浩,另外一些人喜歡大衛。兩撥的孩子正在攀比,都說自己喜歡的姑爺好。

看到正在鬧得紛紛揚揚的孩子們,兩姐妹也不管,隨孩子們鬧去。慕容俊浩和大衛雖然聽得不太懂,但是他們很有耐心地陪着孩子們在玩。

花了足足一個上午的時間,才拜訪完所有的村裏人。幸好阿漪和穆亦漾兩姐妹是個嘴饞的,每到一戶人家,看到人家家裏有什麼好吃的,比如水果、乾果、海鮮乾貨、五穀雜糧之類的,喜歡什麼就隨便吃什麼。

要不然,你一個上午,光說話不吃飯,誰受得了?

再說,到人家家裏,你肯定要吃點東西,要不然,主人家會認為你瞧不上他家裏的東西。這可是禮節問題。

阿漪因為有了身孕,不敢隨便亂吃東西,只是挑一些堅果和粗糧諸如玉米、紅薯之類的。穆亦漾可沒有這個束縛,她看到什麼就吃什麼。

這還不算完,離開的時候,她還要往兜里揣兩個堅果,正所謂吃不完兜著走。兜不了的,她讓大衛幫拿。

大衛也是一個隨和的人,給他什麼吃什麼。能吃的人不僅有口福,人緣也特別好。那些老人看他很喜歡吃這些土特產,特意包上一些,送到主屋那裏。說是給三姑爺嘗新。

在穆家村,穆亦漾一家人住的是祖宅的主屋裏。平時他們基本不在村裏,所以,這房子就給大伯家裏的大孫子阿福住。大堂哥的三個兒子,除了阿福之外,人人生了兩個兒子。人多,於是阿福帶着媳婦住在小叔公的宅子裏。

因為穆家人回來過夜,於是,阿福媳婦幫忙收拾好三間屋子。床上被褥等用品,全部都是新的。穆爸爸平時雖然很少回家,但是經常給零花錢給大哥大嫂。再說,他讓後輩們住主屋,也沒問他們要房租之類。所以,對於這些花銷,阿福媳婦也很大度的沒有計較。

再說,這可是祖屋裏的主屋。無論環境還是位置或者從風水來說,都是最好的。他們兩口子滿意得不得了。以前,五叔想住進小叔公的房子,小叔公都不肯。

穆爸爸當時是這麼說的:「你們這些人,一個個有出息賺到錢。想住好房子,自己弄去。我那屋子,就先讓阿富住着。」

大伯一家的子孫,就數阿富的條件沒那麼好。不想兄弟們之間差距太突出,再說阿富也不是那種會賺錢的人。索性穆爸爸就讓阿富住那裏,幫忙看家。

他的意思很明顯,阿福是長子長孫,又不會賺錢,你們這些兄弟要多照顧著點。

中午的時候,阿漪要午睡,傍晚的時候才有精神應酬。穆亦漾一點睡意都沒有,她帶着大衛好好地逛穆家村。

其實,她對穆家村也很陌生。一年就回來一兩次,每次都是新模樣。不過,這是村裏,迷了路,隨便問個人就行。何況,她頂着一張穆爸爸的臉,任誰看了都知道這是穆三少家裏的老么。

這裏畢竟是村裏,不像城市那麼大方。穆亦漾不肯讓大衛摟着腰,她只是牽着他的手,一路閑逛。

「天使,你們這條村,真的很漂亮。」

雖然不是高樓大廈,但是青磚紅瓦,高台樓亭,無處不在地顯示出這些房屋的歷史和滄桑,顯得既古老又神秘。

村裏,一顆顆精狀高聳的老樹,張開龐大的枝葉,籠罩着在它下方的房屋。家家戶戶的院子全部綠萌籠罩着,即使在七八月的酷署的曝晒之下,院子裏卻是一片萌涼,是納涼消暑佳去處。

大衛好奇地指著那些大樹問:」天使,這是什麼樹?」

「那是荔枝樹,旁邊的是龍眼樹。這兩種水果可好吃啦,可惜,你沒有口福,要等到明年才能吃到。」

他既沒見過出沒吃過荔枝和龍眼,只是,幾乎每家每戶以及路旁全是這些樹。這些樹長的形狀也奇怪,幾乎每樹都像一把大雨傘一樣。

穆亦漾提着屋外的一顆大樹:「這個是菠蘿蜜,也很好吃。」

大衛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天使,為何大家種的都是果樹?」

該不會,這些人都像天使那樣,是個吃貨?

果然,他收到穆亦漾「你這個傻瓜」的白眼:「這些樹的果實好吃又貴。」

笑站摸摸天使的頭,這個問題,他確實不該問的。

兩人一直走着,在村口的一顆老榕樹下,七、八個小孩子正在用普通話在那裏吵架,甚至,有些人還推搡著。

這些孩子應該是上小學一、二年級的年紀。本來穆亦漾對小孩子的打鬧是不敢興趣的,不過,一個看上去年紀最大的孩子說的話,引起她的注意。

「哼,你這個有娘生沒爹養的野孩子,生來克爹克娘,你不配和我們一起玩。」

穆亦漾皺起了眉頭,七、八歲的孩子,哪學的這些髒話,罵人這麼剋薄。

那個被罵的男孩子氣得漲紅了臉,他衝上去,對着那個比他高一頭的罵他的孩子就是一拳,把人家打倒在地。

這下可好,本來只是動嘴的,現在,變成群毆。現場很是有趣,不時傳來痛哭聲,以及抱怨聲。

「不要扯我衣服,扯爛了我媽罵我。」

「喂,你打痛我了。」

「狗仔你不是東西,平時他也喜歡欺負那剋星,你為何幫他打我。」

大衛看着穆亦漾好像在那裏看熱鬧似的,一點插手的意思都沒有:「你不拉開他們?」

「不急,我看他們也不會打架,傷不了人。」

除了那個被稱為剋星的人孩子會打架,其它的,不過是拉拉扯扯。就那些力道而言,傷不了人。

不多時,一個隔壁村的大人走了過來:「二弟,你跟那些人玩一起做什麼?」

他趕緊上去拉開孩子們,看着衣服被扯爛的兒子,氣不打一處來:「你的衣服又爛了,天天換天天爛,你看你都跟哪些野孩子一起玩。」

哼,嘴裏說什麼野孩子。估計這個二弟嘴裏的野孩子和剋星,是跟大人學的。

再看看周圍的孩子,他叫着幾個孩子的名字:「阿強、蝦仔、阿冰,我說了多少次,不要和穆家的野孩子們一起玩。看看你們,又挨打。」

穆家村的孩子們打架從來不輸,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他都跟孩子說了很多次,讓他們別去找穆家的孩子玩,為了就是打架的時候不要挨打。可是,孩子偏偏把他的話當耳邊風。

一口一個野孩子,把穆亦漾惹努了。她走上前,對着孩子們問:「你們都是哪家的孩子?」

這些孩子,她一個都不認識。

其中有兩個孩子認得她,這是小叔公家裏的三姑姑。他跑上去,拉着第一個揍人的男孩子走過去:「三姑姑,我是隔壁家的狗仔,他是隔壁叔公家的外孫旺旺。」

其他孩子們七嘴八舌的自我介紹:「姑奶奶,我是菠蘿。」

「姑姑,我是阿財。」

「姑奶奶,我是沙蟹。」

聽得她腦袋都大了,好不容易一一自我介紹完畢,她明知故問:「你們怎麼打人?」

大人在,正是告狀的好機會。狗仔氣沖沖地說:「隔壁村的二弟罵旺旺。」

抬着看了一眼那個想要罵人的大人,穆亦漾心平氣和,假裝慈祥地問:「二弟,你沒事嗎?」

孩子都沒開口,大人罵了起來:「沒看到衣服都爛了,怎麼會沒事?你們穆家村的人,除了會打架還會什麼?」

「會打架就夠了。穆家村的人不惹事,但卻不怕事。孩子打架讓孩子們來解決。如果你有問題,可以找大人談。若是覺得不夠痛快,可以大人對大人打一場。」

穆亦漾涼涼的語氣讓大人心裏一涼,他可不是小屁孩子。眼前這個姑娘眼生,不過卻可以肯定,她絕對是一個穆家人。穆家人蠻橫起來,不管是哪村的人也招架不住。

自家的孩子平時就喜歡欺負人,他有點心虛:「你們穆家村的人,就喜歡欺負人。」

「不不不,你錯了。」穆亦漾搖了搖頭,她撿起一塊完全的磚頭,讓狗仔雙手伸直,揍著那塊磚在手裏:「看好了,這才叫欺負人。」

穆亦漾舉起右手,暗中運氣,對着磚頭中間輕輕一記手刀。「啪」的一聲,狗仔手裏的磚頭活生生的被她劈成兩半。

穆家村的孩子們個個崇拜得「哇,好厲害。」,一個個圍在她身邊,「姑姑」「姑奶奶」地叫着。至於那個大人,他早就嚇得趕緊帶着孩子走了。

被嚇一跳的還有大衛,他趕緊拿起穆亦漾的右手:「痛不痛?」

那可是磚頭,不是豆腐。怎麼可以說劈就劈,真當你的手是刀嗎?

只見雪凝肌膚上一點紅痕都沒有,穆亦漾得意洋洋地訓人:「看到了沒有,厲害嗎。」

小屁孩們個個大聲地回答:「厲害。」

藉著這個機會,穆亦漾教壞了一般小孩子:「記得,打架的時候,一定要有必勝的把握,才去跟人家拚命,不要傻呼呼地送上去被人打。如果你一個人打不起他,就一群人上去群毆他。打完人家趕緊撤。安全第一,知道嗎?」

「知道。」

好了,知道就趕緊回家。穆亦漾晃着大衛的大手:「如果孩子們的爸媽聽到我這麼說,怎麼會覺得你教壞孩子。」

「你說的,都是對的。」

得意地翹起小尾巴,穆亦漾覺得大衛的就是那個說好話不花錢的大騙子。不過,這個騙子,她喜歡。

然而,回到村裏的時候,穆亦漾覺得大家看她的眼光怪怪的,崇拜、誇獎、敬畏。這是怎麼了?

迎面走來笑迎迎的穆八公:「單手劈磚頭的囡囡,了不起啊。」

原來,那群小屁孩一回來,馬上四處奔走告之,小叔公家裏的三姑姑好厲害的,單刀劈斷一塊大磚頭。

穆家村民風彪悍,村民個個是打架的好手。單手劈磚頭的人大把,然而,會這個的女孩子卻沒有。所以,她一下子就出名了。

坐在大樹下的一個老嬸子搖著蒲扇說:「真不愧是三少的女兒,武功都這麼在行。」

村裏人就數穆三少的武功厲害,沒想到,穆三少如今老了,他家的囡囡卻女承父業,厲害。

在眾人揶揄之下,穆亦漾像一個高傲的花孔雀,大搖大擺地回祖屋。穆媽媽看得直搖頭,這丫頭,張揚的個性太欠揍。

回到屋裏的穆亦漾,她跑去問大伯母,那個叫旺旺的孩子怎麼回事。大伯母惋惜地告訴她,旺旺是村尾五叔的外孫,他是個遺腹子。五叔的女兒嫁到隔壁村,她男人出海的時候沒了,婆家認為兒子被媳婦給克了,二話不話把媳婦趕回家。

五叔也沒說什麼,把女兒接回家后,馬上帶着全村人去親家家裏,逼他們把屬於女兒和外孫的那份家產還給女兒。人多勢眾,家裏被圍得水泄不通,只有乖乖地把錢吐了出來。

親家變成仇家,還好五叔的女兒堅強,把兒子生出來后,就在娘家住了下來。然而,不過兩年,她出車禍,人沒了。

可憐旺旺這個孩子,先後沒了爹娘,自己的爺爺奶奶還在外面四處說他是個掃把星。除了穆家村的孩子們,幾乎沒人願意和他玩。

就連村子裏的小孩子們,有時候也會有人欺負他。不過,至少在別村的孩子欺負旺旺的時候,穆家村的孩子們會幫助他,不讓別村的孩子們欺負他。

不管哪一代,穆家村的人就算窩裏斗,也不會讓別村的人欺負自家人。

「旺旺現在由五叔五嬸養嗎?」

「是啊,你五叔的兒子前兩年生病,人也沒了。白髮人送黑髮人,如今那個家裏,兩個老人帶着外孫過日子。鄉里鄉親的,大家能幫就幫一把。日子倒也過得下去。」

村裏的人情味還是很濃的,不像大城市,住在對面的鄰居都不認識。

不知何時醒過來的阿漪走了過來:「你又打架了,我都聽到大嫂說,現在整條村裏都在傳你是個打架好手。」

也沒啥,不過劈了塊磚頭。為穆家的小孩子們出口氣罷了。

不到一分鐘,慕容俊浩竟然拿了一塊紅磚跑過來,氣喘兮兮雙手地遞過來:「小妹,小妹,快點,劈開它。讓姐夫我開開眼......。」

最後的一個「界」還沒說出來,他瞪着眼前那兩塊半截磚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大伯母因為年輕的時候,經常看到小叔子單手辟磚頭,現在再看侄女來這招,並不覺得驚奇。

知道姐夫再一次被自己嚇到的穆亦漾故意說:「姐夫,要不我把這二分之一的磚頭劈成四分之一?」

還來?要是小妹不小心把手劈到自己的手,那他還不得斷手。他才不幹。慕容俊浩嚇得抱着兩塊半截趕緊往外跑:「我先放好它們。」

走進屋裏的穆媽媽瞪了她一眼:「你有事沒事,就喜歡嚇唬你姐夫。」

傻傻的二姑爺很天真很可愛,經常被小姨子嚇得一愣一愣的,屢嚇不爽。阿漪倒沒覺得什麼,她覺得,以小妹認生的個性,敢這麼對姐夫,那是把他當成自家人。

此時,穆爸爸也從屋外走了進來:「時間差不多啦,老二,你和姑爺也該換衣服,準備吃飯。」

雖然不是婚禮,然而,這次回來是為慶祝老二結婚而擺的家宴,龍鳳褂那是必須的。

來到穆亦漾身邊的大衛悄悄問她:「到我們結婚的時候,你也要穿你們傳統的服裝?」

「那是必須的。我身裝龍鳳褂,鳳冠霞帔。你呢,就穿狀元服。」

與嚮往白色婚紗不一樣的是,穆亦漾喜歡的是傳統服裝。就算不是龍鳳褂,那起碼也是周制漢服、唐制漢服之類的。

想像自己鳳冠霞帔的樣子,穆亦漾挨着大衛坐下:「在我家的婚禮,以我的意見為主;回你家的婚禮,全部由你說了算。」

嘻嘻,一中一西的兩場婚禮,滿足她和他的願望,想想都開心。

大衛摟着她的腰,寵溺地說:「依你。」

等到阿漪和慕容俊浩換好衣服出來后,大衛嘆為觀止:「二姐,你好漂亮。」

難道天使非要穿這種衣服,雍容華貴,高貴典雅,美麗大方。大衛繞着阿漪轉了兩圈:「這衣服什麼時候買的?」

穆媽媽輕笑出聲:「這是她18歲的時候,姥姥親手繡的。」

整整一年的功夫,龍鳳褂才綉好。

想到自己的養母,穆媽媽心裏感慨萬分。

沒有人比媽媽更熟悉龍鳳褂的模樣。阿漣18歲的時候,媽媽親手綉了一套龍鳳褂。阿漪18歲的時候,媽媽又親手綉了一套龍鳳褂。可是,在囡囡15歲的時候,媽媽卻提前綉了一套龍鳳褂。

媽媽說,估計自己是看不到囡囡18歲的時候,所以她提前綉好,尺寸之類的比囡囡當時的稍微偏大了一點,到時囡囡穿了才會合身。果然,第二年年初的時候,媽媽突然離開。

如今,阿漪穿着姥姥親手綉好的嫁衣,老人家在天上看到,也會很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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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穆亦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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