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家庭戰爭的夾心餅

第13章 家庭戰爭的夾心餅

穆亦漾還沒拿鑰匙打開家門,就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被一股濃厚沉重的壓抑氛圍包圍着。她的鑰匙還沒插進鎖孔,大門從裏面被人打開。開門的是穆媽媽,穆媽媽剛從老家回來,正忙着給女兒做飯。看到女兒下班回家,穆媽媽自然是高興開心。

穆媽媽習慣性地伸手摸摸女兒那光滑紅潤的小臉蛋,然後把她的肩包取下,連聲催促她快點去餐桌,準備吃飯。

看到女兒回家,穆爸爸那比包公還黑的臉色試圖緩和回來。此情此景,不用問,穆亦漾也知道,爸爸媽媽兩人剛才肯定在進行一場世界大戰。對於父母的爭吵,從小到大,她早已麻木,懶得去調解也不想去調解。

「媽,我好渴,今晚什麼湯?」穆亦漾開口問,她沒有理會父母兩人之間的冷戰,因為她知道,只要她開口說話,爸媽兩人肯定有人回應她。

「今晚喝魚湯,你最喜歡喝的巴蝶魚,我剛從市場上買回來。」穆媽媽給穆亦漾剩了一小碗湯,飯前喝湯,這是穆家的飲食習慣。「慢點喝,有點燙。」然後,她也在女兒身邊坐下來,絲毫沒有要到穆爸爸盛湯打飯的意思,如果穆爸爸想喝湯就只能自己動手,別想指望仍在氣頭上的穆媽媽給他盛湯。

今天晚上的燙是穆媽媽熬的,穆媽媽的廚藝,很對不起穆姥姥那堪比宮廷御廚的廚藝,所以穆媽媽的廚藝總是被穆爸爸嗤笑。

魚湯是原汁原味的,只放鹽,巴蝶魚,幾片薑絲,兩根蔥花,其他什麼調味調料都沒放。這也是穆媽媽為數不多的拿得出手的廚藝之一。與肉湯相比,穆亦漾更喜歡喝魚湯,而且魚湯也比肉湯更營養。熬燙對火候大小在控制上沒有炒菜那麼嚴格,或許這也是穆媽媽能熬出一鍋好湯的主要原因之一。

餐桌上,穆媽媽不停地給穆亦漾夾菜,壓根不搭理穆爸爸。穆爸爸呢,也是有樣學樣,正眼都不看穆媽媽一眼,他好像故意在與穆媽媽攀比一樣,也在不停地給女兒夾菜,夫妻兩人都將彼此當成透明人。很快的,穆亦漾的飯碗裏的菜堆成一座小山一樣。

如果是一般家庭的孩子,碰到這種冷戰,可能會不自在或者不知如何應對。但是這種情形對穆亦漾來說,司空見慣而且還能淡然處之。

穆亦漾嘴裏嚼著螺肉,忽然「咯」一聲,原來螺肉里的沙子還沒褪乾淨,穆亦漾的大牙嗑到沙子,她趕緊將嘴裏的沙子吐出來。

穆媽媽緊張地問:「嗑到沙子了?牙齒痛不痛?有沒有咬到舌頭。」

穆爸爸一看女兒吃到沙子,心中無處安放怒火正好借題發揮:「一大把的年紀,連個菜都炒不好,那麼多的沙子,叫人怎麼吃?光長年紀不長腦子。」

穆媽媽本來是擔心女兒的牙齒有沒有被嗑到,一聽穆爸爸這話裏有話,把她的怒火也點燃了,於是馬上反嗆:「你愛吃不吃,又不是做給你吃的。要想吃好吃的注自己動手。你的廚藝好,幹嘛不下廚做給女兒吃?不下廚的人沒有評價的立場。」

其實,穆爸爸的廚藝是非常了不得的,僅次於穆姥姥。

穆爸爸以為捉到穆媽媽的一個失誤,正是自己出氣報仇的好時機,沒料到穆媽媽還理直氣壯地頂嘴,他真的非常生氣,因為在他看來,穆媽媽此時沒有大聲說話的立場,因為她的失誤,讓女兒的牙齒嗑到沙子,所以她應該夾起尾巴才是,沒想到,她反而像個鬥雞一樣沖着自己大聲嚷嚷。這人,怎麼不講理的。

難道說,做錯事情的人還有理了。穆爸爸大聲地指責穆媽媽:「是你說要做菜給女兒吃的,又是我逼着你做菜。我說你啊,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就你那廚藝,那是女兒賞臉給你,拚命逼着自己咽下去的,要不然你試試,你炒的菜啊,狗不理。」

穆爸爸指的可不是天津的著名小吃狗不理包子,而是在諷刺穆媽媽的爛廚藝。你想想啊,連狗都不想吃你做的飯菜,這些飯菜得有多難吃啊。

聽到穆爸爸這麼踩扁自己,穆媽媽更不服氣,她原本健康的小麥膚色因為惱怒開始脹紅,那雙漂亮的丹鳳眼迸出憤怒的火花,兩人今天的第二場世界戰一觸即發:「你……」

「還讓不讓我吃飯?我還餓著呢。要麼等我吃完你們繼續,要麼你倆換個地方吵。」

小女兒輕飄飄的一句話,適時地將兩人正慾火拚的戰場給成功熄滅。

穆亦漾淡定的嚼著菜,稀鬆平常的看着父母。看着女兒那隨意又淡然的目光,穆爸爸和穆媽媽兩人只能強壓心頭的怒火。

還是穆亦漾有辦法,一場剛泛起硝煙的戰爭在她平淡又冷靜的聲音里宣告結束。

有些孩子可能會因為父母的爭吵而沒有食慾,擔驚受怕之類的。可是穆亦漾不在這些孩子的範圍內。她該吃吃,該喝喝,從來不會委屈自己的胃。

今天的晚餐,只有穆亦漾和穆媽媽兩人吃飽喝足。穆亦漾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父母之間的戰爭對她沒有任何影響。

而穆媽媽呢,套用她自己的原話,不能因為不相干的人,餓了自己的胃。女人的心,時軟時狠。這不,吵架的時候,丈夫就成為一個不相干的人,這臉翻的不留任何情面。

穆媽媽有一個優點,那就是,看到自己的敵人過得不好,那我就過得非常好。

她知道穆爸爸的脾氣暴躁,看到他此時正在生氣,於是她就故意在他面前吃得飽飽的,成功地將穆爸爸氣飽。

吃過晚餐,穆亦漾坐在沙發上看體育新聞。穆媽媽收拾碗筷后也坐在客廳,陪女兒一起看電視。穆爸爸坐在另外一張單人沙發上,那板著的老臉明顯地寫着「我正在生氣」。

其實,他是想等穆媽媽主動低頭和解,可是,這麼多年的夫妻了,穆媽媽的脾氣他又不是不知道,那就是個認死理的人。他還妄想穆媽媽主動和解,簡直是沙豬大男人主義作祟。

他又偷偷瞄女兒幾眼,只見這個小女兒正沒心沒肺地又是吃花生又是嗑瓜子的,一點安慰他的意思都沒有。不安慰他也就算了,還和她媽有說有笑的,開心得臉上的皺紋都多了幾條。

等不到老伴的主動低頭認錯,他心裏還期待小女兒會安慰他幾句,做個貼心的小棉襖。結果呢,那黑心棉現在努力地給他刮著最強烈的西北風。

心裏的失落感越來越大,慢慢的,穆爸爸認真努力地回想着,每當他和穆媽媽吵架的時候,女兒雖然沒有在語言上沒有明顯地拉偏架,但是,事後得到女兒安慰的人,向來只有穆媽媽一個。

真是不公平,穆爸爸忿忿不平地想着。他心裏開始哀嘆,如果我有兒子就好了,那麼吵架的時候,至少我兒子會幫我。

正當穆爸爸感慨自己沒兒子所以容易受委屈時,穆媽媽正和女兒在說到隔壁鄰居家的女兒從外地打工回來了,那個白白胖胖的女孩子,獨自一個在外地工作,身邊沒人照顧,才半年不到的時間,變得又黑又瘦,整個人顯得面黃肌瘦的,把女孩的老媽子給心疼得都哭了兩三天。現在一家人都不讓女孩子外出打工,叫她留在本地,隨便找份輕鬆的活隨意做做就好,省得外出工作受罪。

穆媽媽在說起別人的女兒時,因為都是當媽的人,心裏不禁想起同樣在羊城工作的大女兒和二女兒。她也在擔心自己的女兒們吃不飽穿不暖,這兩個女兒,大女兒讀完初中后就離開自己的身邊,去外地讀高中、大學;二女兒更是讀完小學后就去外地讀初中高中大學,結果大學畢業后也像大女兒一樣去羊城工作。

唯有這個小女兒,從小到大,她一直跟在小女兒身邊,從來沒有離開過。因此,她常常把對遠在羊城的兩個女兒的思念轉移到小女兒身上,加倍地寵小女兒,唯有這樣,才能慰解她對女兒們的思念之情。

說到大姐二姐,穆亦漾心頭一動。她不動聲色地像是無意間順便提起:「媽,要不,您去羊城陪陪我那兩個姐姐唄。她們也好久沒見到您。」

穆媽媽長嘆一口氣:「我也想你的兩個姐姐。只是,她們要上班,工作那麼忙。再說,房子也是公司的宿舍,我去了,只怕會連累你姐姐們花時間陪我。」

穆爸爸見縫插針地開始語言攻擊,同時也在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這個時候,他有點小人:「知道會連累別人就好,人吶,貴在有自知之明。」

瞧這話說的,真是往人的心頭上插刀啊,這糟老頭子說話永遠都這麼毒舌。穆媽媽冷笑連連:「什麼意思,我就是累贅?」

穆爸爸地撇嘴,嘴裏哼哼兩聲,左嘴角隨之揚起一道得意的弧線:「這可是你自己承認的,我可沒那麼說。」

穆媽媽說話開始噼里啪啦:「你話里話外就是那個意思。有膽說人壞話,卻沒膽承認?男子漢大丈夫的,一點擔當都沒有。」

「什麼擔當不擔當的。你非要對號入座,怪誰?」穆爸爸絲毫不理睬穆媽媽的憤怒,那是她自個傻,怨不得別人說她。

「別把眼睛總是盯着別人的錯處,你也該反省自己。有時間去怪罪別人,還不如『吾日三省吾身』,這樣才能修身養性。」穆媽媽在數落老伴的時候,經常會用古人聖語來懟人。

眼見穆媽媽又開始引經論典了,穆爸爸開始自嘲:「我這個凡夫俗子,讀書少,聽不懂聖人聖語。我可比不上某些人,滿腹經綸,動不動就子曰子曰的。人啊,還是要在同一個世界才能交流。」

與穆媽媽是那個年代的高中生學歷相比,穆爸爸只是小學畢業,的確可以用凡夫俗子為形容。

穆媽媽最無語也最無法接受的是,每當吵架的時候,穆爸爸動不動就說兩人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沒法溝通。

但是穆亦漾反對這句話,因為她覺得,自己的父母,絕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們兩人都是活在自我世界的人,一樣的固執、一樣的倔強、一樣的自傲。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除了學歷不匹配之外,兩人可說是天生一對,地上無雙。

穆亦漾沒有插嘴父母的爭吵,剛才吃飯的時候她就說過,等她吃完飯後,他們繼續開戰那是沒問題的。再說了,如果現在不讓他們吵架,不將那炸彈給引爆,等兩人那股怨氣沉積下去,卻不知何時會爆發,倘若爆發了,那爆炸力的威力,是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倒不如趁著自己在現場的時候讓他們開戰,有自己在旁觀戰,一般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倒退一步說的,真的有什麼問題發生時,自己還可以現場攔下。

現在,穆爸爸又再一次提起「兩人不在同一世界」,穆媽媽豁出去了。若時平時,她很少會這麼說。只是這次她也是被氣急了,人在生氣喪失理智時,往往很容易口不擇言:「就是。小學生嘛,除了文化知識方面之外,在接受能力和理解能力方面上,也是比不上高中生的。可是沒關係,你不用自卑,因為你還知道自己讀書少,證明你至少有自知之明,那代表你還有救。聽不懂聖人聖語,沒關係,我聽得懂啊。我可以解釋給你聽,一遍不懂我就解釋二遍三遍四遍,直到你懂為止。我這個免費的老師不會收你一厘一毫的費用。你也不用太感謝我,用不着跟我那麼客氣。」

穆媽媽最讓人佩服的地方在於,她罵人的方式,那可是一絕。在她真正生氣罵人的時候,那種破口大罵的潑婦形象與她不沾邊的。反之,她和言悅、逐字逐句不緊不慢地條理清晰地用最文明的語言攻擊對方,給對方造成致使的創傷,用現在的話來說,學霸罵人,不帶髒字。

這還是其次的,最要命的是,她渾身散發出那種「我鄙視你」的氣勢和氣場,才是最讓人內傷的。在她散發出擁有強大氣勢和氣場的時候,穆爸爸可是被輾壓得渣都不剩。

穆爸爸雖然在當時只能讀到小學,但是家族裏長輩親戚經常私底下給他輔導學業,而且當時家裏的藏書甚多,他的智商自認也不低於自己的老伴。可惜的是,他的官方認證的學歷只有小學,所以,他一直都深感遺憾。

如今,自己的傷疤被人毫不留情地再次提起,本來還在得意的他開始炸毛了:「別以為你的高中學歷了不起。當時在學校里,我可是個風雲人物,整個學校誰不知道我穆貞的大名?在當時,因為歷史政治原因,我不能繼續念書。否則,就憑我的聰明才智,將來考大學絕對不成問題,成就肯定比你出色。」

穆爸爸的咆哮絲毫沒有影響到穆媽媽,因為聲音大不代表着你有理,在穆爸爸咆哮完后,穆媽媽繼續用那氣死人不負責的風輕雲淡的語調:「別忘了,我也是相同的原因才不能考大學的。你穆貞的大名何等威風我不知道,可是,我權紹蘭本人,十里八鄉誰人不識?」

本來還威風八面在自誇的穆爸爸頓時結舌,他知識穆媽媽說的是大實施,她並沒有誇大其詞。權紹蘭此人,當時,十里八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連自己,不也是慕名求婚嗎。

比才學,比相貌,比家世,無論哪個,穆媽媽都穩勝穆爸爸一籌。

不甘心被比下去的穆爸爸,只能死鴨子嘴硬:「知道知道。你優秀,你出息。你這朵漂亮的黑牡丹插在我坨牛糞上,真是委屈您老人家。」

穆媽媽脾氣上來后,就再也壓不下去。她微嘆一口氣,用右手輕撫自己右頰垂下的一縷微卷銀髮,繼續往穆爸爸傷口上撒鹽:「沒辦法的事。只有綠葉才能更好襯托紅花。」

聽到自己被貶成只能襯托紅花的綠葉,穆爸爸氣得從沙發上一蹦三丈:「綠葉?上哪找我這麼好條件的綠葉。是,現在,我家是落魄了。可是想當年,我的家族輝煌了幾百年。在我們老家,我家可是地方一霸。你家呢?你家族不過是在後面才發跡的,連百年都不到。所以,就像你是鳳凰又怎樣?沒聽說過落地鳳凰不如雞嗎?而且還是一個被送走的鳳凰……」

聽到自己的身世被老伴提起,穆媽媽的丹鳳眼眯了起來,雙眸冷冽地掃向老伴,眼神猶如寒冬里的冰刃,嚴厲地刺向穆爸爸:「我被送走又如何?瘦死的駱駝永遠比馬大。無論何時,落地的鳳凰還是鳳凰。可是就算癩蛤蟆能吃到天鵝肉,它也只是一隻癩蛤蟆。」

眼見父母越扯越遠,從知識到學歷,從學歷到歷史,從歷史到相貌,從相貌到家世,從天鵝到癩蛤蟆,連老祖宗都搬出來了,彼此的話語越說越過激。雖然說的是大實話,可是,實話永遠是最傷人的武器。

穆亦漾覺得自己再不干涉,怕自己到時也收拾不了殘局。她望着媽媽說:「媽,夠了。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平常百姓家。」

她又對着穆爸爸說:「爸,行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媽媽的文化底蘊擺在那,用《烏衣巷》的詩句來回應,她聽得懂,也聽得進去。

爸爸雖然脾氣臭,但是性子爽快,直接來句好漢不提當年勇,更能撫平他那暴躁的脾氣。

勸架是講究方式的,一個小不心,兩邊不討好不說,還容易造成局面更加失控。幸好,身經百戰的穆亦漾的勸架經驗非常豐富和老煉,所以穆爸爸和穆媽媽都聽穆亦漾的勸,兩人不再互揭老底,開始休戰。

瞬時,穆亦漾覺得整個空間終於安靜下來,只是安靜得令人窒息。為了緩和氣氛,也為了給兩個老人家一個台階,她只能繼續安撫兩份心靈受到重創的老小孩,順便發揮自己在師範學校里學的那幾年心理學知識:「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別再『想當年』了啊。不管當年如何,過去的永遠終究過去了,再怎麼想它也回不來。你們兩人是要往事不堪回首爭吵中嗎?這個『想當年』想了這麼多年,也該想夠。不能再繼續想下去。重要的是,要多想想將來。」

穆爸爸的官方學歷雖然只是小學,但是『想當年』,族裏長輩對他的私塾教育,家裏藏書甚多,所以看的書多,再憑着他自己常常自誇的聰明才智,自然明白穆亦漾在說些什麼。

只是,穆爸爸的大男人主義讓他覺得自己的面子過不去,想到自己一個大男人被老伴這麼懟自己的文化和家世,他只覺得,作為一家之主的他,尊嚴受到嚴重的挑釁,在怒火中燒的激動因子的作用下,他炮火全開全部向穆媽媽炸去。

穆媽媽呢,平時再怎麼吵架,她也不會踩老伴及其家族的臉面。只是,穆爸爸踩了她的底線,拿她的身世和家族開涮,底線被衝擊的她開始發狠地狂懟老伴的老底。但凡她家族的人,血液里都流淌著一股傲氣,也不知這傲氣是從哪個老祖宗開始的。

誰沒有過去?誰家沒有歷史?只是最後都怎麼着,不都是過往雲煙。

這就是穆爸爸和穆媽媽兩人的生活寫照,兩人可以將一件再稀鬆平常的小吵小鬧升級到足以令家庭分裂的世界大戰。什麼樣的感情也在這爭吵中給慢慢給吵沒了。

仍舊沉浸在傷感的穆媽媽感慨人生:「以後,我還能有什麼以後了。我的以後,只能靠你了。」

看到兩位老人不再是拔刀相對的狀況,穆亦漾開始有心情開始打哈哈:「沒問題,我一定努力鍛煉身體,給個結實的肩膀讓您依靠。」

一聽女兒的肩膀只給穆媽媽一人靠,沒提到自己,穆爸爸那勢與穆媽媽攀比到底的心態又開始不平衡:「什麼都只顧着你媽,那我呢?我以後靠誰?」

穆亦漾已經在那裏笑嘻嘻地嗑著瓜子:「我媽靠我,您靠二姐。」

穆爸爸一想,也可以,自己還有二女兒可以依靠。那大女兒呢?她負責哪個?難道也像這個黑心棉一樣,只負責她媽?

穆亦漾邊吐瓜子皮邊漫不經心地說:「大姐讓您靠,您願意?我好心提醒你們二位,大姐可不像我和二姐這麼好說話,大姐就像一位法官,就讓她專門負責你們兩位的官司好了。別忘了,大姐可是政法系畢業的。」

經小女兒這麼一提醒,穆爸爸穆媽媽同時噤聲。穆大姐在兩位老人家心裏的份量,比小女兒還重。畢竟是家裏的第一個孩子,出生后就被村裏老人們稱為鳳凰女,這孩子天生的不怒自威,氣場比穆媽媽還要強大,有時夫妻兩人吵架,只要大女兒一吱聲,兩人都只能乖乖地把怒火給掐滅在心裏,不敢再多吵一句。

看到戰爭的硝煙已經打掃得七七八八了,穆亦漾就拉着媽媽回房間談心,留下穆爸爸一人在客廳繼續黑著老臉看電視,也不管他是在看電視還是電視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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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穆亦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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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言情穿越 那麼穆亦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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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家庭戰爭的夾心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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