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山川悠遠路漫漫（二）

李鏞新道：「油油油！快！」士兵們早知道怎麼做，待攻城士兵的雲梯架起來之後，燃油便從城頭上倒下來，將雲梯點燃。「嗚啊」、「嗚啊」、「嗚啊」的慘叫聲不斷，但是猛烈的攻勢並沒有停止。

李鏞新久經沙場，知道兩軍首次交手對於雙方的意義重大，首次交手決不能輸，否則就會在氣勢上弱於對方，士氣繼而就會低落，最終會導致戰敗的結果，李鏞新大汗道：「弓弩手，快上，快上！」弓弩手領命，

火炮、利箭、燃油，三者而下，將格根手下的將士們弄得狼狽不堪。格根下令己方弓弩手射箭，吉仁太道：「大汗，我們的弓弩手要往上射箭，大家現在都很累了。」格根道：「累也比戰死了好，下令往前推進，要掩護著攻城的士兵。」

弓弩手再往前推進了二十米，利箭射出，覆蓋李鏞新所把守的城池，以助攻城將士。李鏞新見利箭射來，下令道：「開炮，開炮。」「轟轟轟轟轟」五跑射出，格根的弓弩手被最燃沒有被火炮射中，但都被火炮炸出的聲音給弄得十分害怕。

格根見那些弓弩手在發抖，怒而拔刀斬殺一人，大罵道：「臨陣畏懼，與臨陣脫逃是同樣的死罪。」然而一直正午時分，格根大軍仍然沒有攻上城牆，那燃油，利箭和火炮的配合十分完美，可見李鏞新對於守城的準備，做的確實十分充分。

阿圖魯策馬過來，道：「大汗，有些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格根道：「阿圖魯，你什麼時候這麼吞吞吐吐了？」阿圖魯道：「大汗，這一輪攻擊雖然我方將士在拚命進攻，然而他們做足了準備，而我們還沒有完全做好準備。」

格根道：「這個我知道，但是此戰既然已經開始，就不能停下，你們白馬先鋒做好了準備沒有？」阿圖魯道：「白馬先鋒時刻待命。」格根道：「好，你們的白馬先鋒要完全做好準備，今晚便是你們出戰的時候。」

阿圖魯大了一個寒戰，問道：「大汗，我們是要進行夜戰么？」格根道：「不錯，這五萬人馬作為先鋒，本大汗就沒有指望他們能夠如何，待會將下令另外五萬人馬出戰，你們就在夜晚出戰。」阿圖魯領命策馬而去。

白音對格根道：「大汗，我們是不是等拋石機來了再行攻戰，畢竟敵人的弓弩手居高臨下，箭頭總能直下而來，對我們的士兵殺傷太大了，我們的弓弩手的利箭落下的時候，對方卻是在高處，這般殺傷力就不夠。」

格根道：「白音，你觀察的倒是仔細，這個我也知道，所以他們漢人才會修建城池把守。」吉仁太道：「若是有拋石機助陣，看能不能將城池砸出一個缺口來，那時候我們就可以打殺一場了。」格根道：「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但本大汗還是那句話，既然此戰已經開始，就不會停下。不然敵人就會認為我們膽怯了。」

此時一個士兵策馬而來，道：「大汗，大汗，我們的拋石機明日正午就會全部趕到這裏，若是馬不停蹄，黎明之前就可以到達。」吉仁太道：「我大軍急速趕路，那運送拋石機想要急速卻是極難辦到，他們能夠這般迅速已屬不易。」

白音對那士兵道，「你去告訴將士們，不要着急，只要明日能夠趕到即可。」那士兵就要領命而去，卻被格根喝止道：「什麼明日趕到即可，務必在黎明之前趕到。」那士兵愣了一愣方才領命離去。

且說在最靠近戰場的烽火台內，陸炳四人看着雙方的廝殺。伍文定道：「守城的將士們實在厲害，殺得對方是死傷慘重，然而即便如此，對方仍是攻勢如潮，李鏞新這等防備都無法消去敵人的士氣，看來格根大汗是要拚死拿下這裏了。」

孫語瑤看見城牆下的屍體堆積一大片，竟不敢直視，頭扭到一邊，心道：「不知道格根大汗為何非要拚死攻城，死傷這麼多人仍是不停止。」伍文定見孫語瑤臉色有些難看，知道其為何如此，說道「沙場從來都是如此。」孫語瑤苦笑道：「當年王大人平定朱宸濠之亂時，也沒有這樣慘烈殘酷的場景。」

但聽陸炳道：「伍文定，你知道當時你們離開皇宮之後，皇上上完早朝單獨跟我說了什麼嗎？」伍文定道：「不是跟陸大人說了西川之事么？」

陸炳道：「關於西川之事皇上只是跟我簡單而說，皇上說：『西川之事，對於大明來說，不過是一件區區小事，而北方胡族之事，才是要解決的大事，所以眼下當先應對胡族，其後才是西川。』我當時十分不解，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伍文定道：「你在想皇上為何突然說這樣的話。」伍文定心下一凜，暗道莫不是皇上不想管西川之事，任其自生自滅，當時平定朱宸濠之亂時，朝廷也是對此沒有什麼作為，好在王大人扭轉了乾坤。

陸炳說道：「不錯，我不管是誰都會這麼想，當時皇上見我一臉的疑惑，便解釋道：『不過是輕重緩急罷了，先帝之事，不會再次發生。』我聽了皇上所言，才明白皇上倒不是不想管西川之事。」

伍文定聽到這裏，方才鬆了一口氣，陸炳續道：「皇上從來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西川真金教之事的重要，然從輕重緩急來說，皇上還是忌憚格根大汗的威脅。」伍文定道：「既然忌憚，為何不互市呢？這對雙方都是好事。」

陸炳道：「關於此事皇上自有考慮，現在事情已經如此，我只怕是這格根血戰幾日後，損失慘重，便在此與我大明對峙，那個時候，該如何是好。」伍文定道：「這倒是一個難事，若是如此，西川王大人他們的壓力可就大了。」

陸炳道：「你們有什麼好辦法沒有？」伍文定想了想，搖頭道：「這戰事全憑格根大汗一人決定，我們能有什麼好辦法。」說着看着城頭上那些士兵，這時候格根的士兵已經殺到了城牆之上，雙方之人都殺紅了眼。

十個士兵前來烽火台的入口出，對陸炳道：「奉李大人的命令，特來保護四位。」陸炳道：「多謝你們，你們但去，這裏我們三個人就可以守住了。」那士兵不敢離開，道：「李大人說了，我們十人要死就只能死在這裏。」

既然如此，陸炳也不去為難這十名士兵。聽孫語瑤道：「戰事的時間拉的越長，王大人的處境就會更加危險，我們各自想一想，辦法總會有的。」陸炳道：「眼下只能希望格根大汗對自己說的話不要食言。」

孫語瑤想不起來格跟說了什麼話，問道：「他說了什麼話？」伍文定明白了陸炳的意思，他一拍手道：「格根大汗說的那句話是『三日居庸關不破，我便是輸了，自覺無顏去要求明朝皇帝互市』這其中的意思當時就此離去了。」

陸炳點頭道：「不錯，只要堅持三日，我們就可以南下了。然此事到時候還得提醒格根大汗一番。」孫語瑤道：「他們如此兇悍，我們這裏能夠堅守住三日么？」陸炳道：「我已經讓人告知皇上，讓其增兵居庸關，京城距離此地不遠，增兵半日可到。」

陸炳說完，臉上愁雲再起。伍文定道：「路大人，你這是怎麼了？」陸炳道：「格跟大汗是跟我們說過那句話，但是那句話里並沒有明說拿不下居庸關就離開的意思，其只是說無顏面要求皇上開通互市而已。」

那公冶考道：「陸炳大人，我看眼下敵人已經發狠了，若是這樣下去，雙方都不好過，此戰哪有輸贏。」三人看去，只見公冶考在給那些受傷而今日烽火台的士兵們醫治創傷，還好居庸關距離京城較近，各種物資齊全，有足夠的藥物為公冶考用。

公冶考道：「陸大人我們與其在此不知道結果地等候上三日，不如主動前去。」陸炳道：「主動前去，你的意思是去勸說格跟大汗退兵？」公冶考道：「不錯。」孫語瑤道：「這如何勸得，這還不是僅憑他一心行事。」

公冶考道：「在我擔任御醫之前，屢屢有這樣的經歷，便是我給病人治病，一旦如我所言治病取得一定成效，那麼我要病人家屬如何去配合飲食勞逸，病人家屬都會全力配合我。」陸炳三人聽得是莫名其妙，陸炳說道：「陸炳愚蠢，不知道公冶先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