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少了蠶桑又插田（二）
說起「曹石之變」的前後，是從正統十四年為始，時年七月，明軍進攻瓦剌，在太監王振的錯誤指揮之下，使得明軍在土木堡遭遇了一場慘敗，這長慘敗讓明英宗朱祁鎮被俘，瓦剌趁機進攻京城，在大臣于謙的力主之下，其弟朱祁鈺登基為帝，是為明代宗。
于謙以明代宗為尊，帶領京城軍民拚死抵抗瓦剌的進攻，瓦剌大軍失敗后，便退回邊塞。當時石亨與都督僉事馬麟巡守塞外至箭豁山，打敗了兀良哈的軍隊，升為都督同知。當時石亨數智勇雙全的邊關守將，朝廷視其為大帥。
軍民拚死守衛京城，也先大軍不得不退，石亨奉命追擊，石亨等集中火炮轟擊也先軍營，炸死瓦剌軍一萬餘人，並大破瓦剌軍，最終逼迫瓦剌派使者前來北京議和。第二年，朱祁鈺即位。石亨又立軍功，朝廷賜世襲誥券，加封太子太師。
也是在第二年，被俘虜的明英宗朱祁鎮被釋放返京，遭到即位不久的明代宗的軟禁。七年後，明英宗病重，時日無多，太監曹吉祥與大臣石亨、徐有貞等人勾結，密謀迎明英宗複位，這一場是為「奪門之變」明英宗朱祁鎮順利二次即位。
明英宗順利即位后，改年號為天順，且立即封賞有功之臣。石亨被封為忠國公，曹吉祥被任命掌管司禮監，欽封昭武伯，石亨親屬數十人被授予衛所指揮、千戶、百戶，太監曹吉祥的侄輩數人因緣成為都督，甚至有一侄得到封侯的榮耀。
此後曹吉祥和石亨的地位無以復加，二人逐漸飛揚跋扈，肆意指令明英宗封賞擢遷，極為驕狂，但念及奪門之功，也就容忍了石亨種種。而剛正大于謙則以謀逆的罪名被處死，造成了一場千古奇冤的恨事。
時至天順三年正月，錦衣衛奉命去調查大同總兵石彪的行跡，發現了石彪的種種劣跡，於八月正式逮捕石彪。石彪在錦衣衛詔獄中遭到嚴刑拷打，威風掃地的他只得承認自己有圖謀不軌的心思，並供認處了石亨。
錦衣衛將石彪的供詞提供給明英宗，明英宗念石亨立有軍功，有擁立大功，仍是寬恕其罪，但罷奪其兵權和一切職務，令其回家閑住。石亨被剝奪兵權后，心懷怨恨，反心至此而生，以趙匡胤的「陳橋兵變」來示與屬下。
一盲人童先則大力勸說石亨要舉兵起事，以天命而動之。至此，石亨自信反叛之事能夠成功，然其行事猶猶豫豫，屢屢失計。此時被發現后，朝廷重臣皆言不可輕饒。明英宗下詔令石亨下獄，以謀反罪處斬，並沒收其家資。不久石亨病死獄中，石彪被處斬。
而與石亨之事幾乎同時，在得知那石彪獲罪，曹吉祥大權在握的嗣子曹欽十分驚恐。天順五年，曹欽與其黨羽、蒙古降將等數十人密謀豈是，言不做第二個石彪。遂選定番漢敢死軍五百人，約定天明朝門大開時，曹欽擁兵入內，廢黜皇帝。
而曹吉祥所擁內廷禁衛軍作為內應，內外聯合，曹吉祥自信造反大計一定能夠成功。準備起事當晚，曹欽大擺宴席，席間一蒙古降將報信給了明英宗，明英宗深夜聞變，立刻命人緊急逮捕曹吉祥，在內的曹吉祥被擒住，而在外準備起事的曹欽這些變故一無所知。
當其率領精銳衛士來到東長安門時，只見這一平日天亮時開啟的皇城門戶緊緊閉鎖，曹欽知道大事不好，其後在禁衛軍的攻打之下，曹欽所率領的叛軍被滅。曹吉祥棄市凌遲。其黨羽和家族成員也都被殺，或被流放。
姜完淳說到此事，便是讓朱厚熜明白，不管功勞多大，多麼親近，一旦大權在握，都有謀反的可能。朱厚熜對於此事還是知道的，當年在安陸的時候，其父就那此事教導過，說身為國君，意在完全掌控下臣等等。
朱厚熜冷然一笑，道：「這些事情朕明白。」姜完淳拱手躬身道：「皇上英明，還請皇上下令，全城通緝陸炳。」朱厚熜道：「好了好了，你說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現在就先不說陸炳了，還是先說說你姜完淳吧。」
姜完淳聽朱厚熜的語氣有些異樣，道：「皇上，怎麼要說臣了？」朱厚熜道：「你知道么，朕得知你的事情，也是跟平日所見的完全不一樣。」
姜完淳聽此，心下一個寒戰，問道：「不知道皇上得知了什麼，甚……甚……甚麼不一樣？」朱厚熜不言，拿起豆湯再喝了一口，姜完淳心領神會，道：「皇上，臣沒有什麼事情隱瞞這皇上您，還請明察。」朱厚熜道：「是么？」
姜完淳道：「正是。」朱厚熜眼神變得凌厲，道：「當真如此？」姜完淳被朱厚熜看着冷汗暗出，咬牙道：「當真，臣清清白白。」朱厚熜哈哈笑了起來，道：「好一個清清白白啊，姜完淳，你真的不願說出來？」
朱厚熜的笑聲在姜完淳聽來，就如一記記飛刀，直入自己的肉身，異常疼痛。姜完淳道：「皇上若是知道了什麼，請直說便是了。」朱厚熜好道：「好，我也直說了，朕聽聞你姜完淳是前朝皇室遺民之後，而且還是西川的真金教之人，這真金教來頭便是真金太子的後人所創，你是掌門潛伏在京城，伺機而動，你跟朕明說，此事是否屬實？」
姜完淳聽朱厚熜一口氣說出了這麼多事情來，且每一個都是真真無假，皇上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姜完淳臉色大變，但是臉色卻極為鎮定。朱厚熜見姜完淳仍是淡定，再追問道：「姜完淳，你回答朕，可有此事啊？」
姜完淳道：「皇上所言，臣從未聽說過，今日還是第一次聽說西川有真金教，不知道皇上是從和人口中聽來的。」朱厚熜道：「自然是朝中的大臣，不然朕如何得知？姜完淳，你只需要回答朕，你有沒有背叛朕，有或沒有便可。」
姜完淳道：「自然沒有，臣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不想卻落下這樣的誹謗。」朱厚熜拍了拍姜完淳的肩膀，道：「姜完淳，你也別惱怒了，你對朝廷的忠心耿耿我是知道的，一些傳言我是不會信的，這些年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偶沒有對朝廷的忠心，這些年怎麼會一直在此辛苦而無怨言呢。」
朱厚熜說着對門外道：「來人。」貼身太監走了進來，道：「皇上吩咐。」朱厚熜道：「早膳已經用完了，讓人收走吧。」貼身太監道：「是。」其後來了四個奴婢，將膳桌上的碗碟給收走了。見此姜完淳這才鬆了一口氣。
朱厚熜道：「姜完淳，朕信你。」姜完淳道：「多謝皇上的相信，臣實在是受寵若驚。」朱厚熜道：「但是朕可以信你，但是為了朝中的大臣們沒有任何異議，還是想要驗證為好，朕覺得只要要驗證一番，就會沒有那些風言風語了。」
姜完淳道：「不錯，皇上請說，要姜完淳如何去驗證，以讓防禦反應區平息而去。」朱厚熜起步走到了大門處，看着初升的朝陽，道：「姜完淳，你知道么，其實在你來跟朕說這些話之前，就有人已經提前到了。」
姜完淳一愣，道：「何人到了？不知道我認得么？」朱厚熜道：「你當然認得，現在的事情可說是清清楚楚了。」說着只見陸炳和伍文定一道來到了朱厚熜的跟前，道：「皇上英明。」兩人都穿着那些草原使團之人所穿的衣服樣式。
姜完淳感到不妙，原來自己進來之後，一切事情都在是朱厚熜的安排掌控之下，他這才明白朱厚熜的可怕，此人確實是一個為君之人，不然三朝元老楊廷和以及其他大臣，也不會對朱厚熜要做的事情無法阻止，只能是無可奈何。
姜完淳後背一陣寒涼，仍裝作十分鎮定地道：「陸炳，伍文定，你們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你們可是朝廷要犯，還敢進宮？」陸炳道：「不先你姜完淳一步進宮，此後我們恐怕就再難見到皇上了，其後還要背上。」
原來陸炳等人在鄧忠之的帶領之下，跟着白音、吉仁太帶領的使團早一步到了皇宮面見朱厚熜，提前說了姜完淳之事。朱厚熜對姜完淳道：「可否跟朕說說，如過你姜完淳真的不是真金教之人，為何卻要助真金教的殺手對付伍文定，不惜置陸炳於死地呢？」
朱厚熜道：「姜完淳，你真是厲害，若是沒有他們先一步，恐怕朕就被你給蒙蔽了。」姜完淳拱手道：「臣萬萬沒有想過要蒙蔽皇上，想要蒙蔽皇上的是他們，是陸炳，是伍文定，絕不是臣姜完淳，皇上明察，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