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少了蠶桑又插田(一)

第559章 少了蠶桑又插田(一)

鄧忠之快速地來到了城北楊府,見楊府大門緊閉,便上前敲門,看門人將門打開,見了鄧忠之,不知道其來何意,一臉警覺地問道:「不知閣下是何人,夜深了怎麼也不休息,來此要做什麼?」鄧忠之拱手道:「在下錦衣衛總旗鄧忠之,是專門來此的。」

看門人聽到專門來此,不由得愣了一愣,繼而再問道:「原來是錦衣衛,不知道總旗大人專門來此何事,楊大人已經歇息了,要不總旗大人明日再來?」鄧忠之道:「我是來找陸炳大人的,不知道陸炳大人可在這裏?」

看門人道:「我不過是一個看門的,平時進進出出的人不少,我可不是每一個都知道名字,所以我也不知道你說的陸炳大人有沒有來,但楊資楊大人應該是知道的,我可以幫你去問問,不過你且稍等一會。」

鄧忠之拱手道:「有勞了。」說着暗道:「這看門人一定是去問陸炳大人了,其回答十分高明,眼下我可以確定陸炳大人在其中,但他的話語可謂是滴水不漏,陸炳在或者不在,就取決於陸炳要不要見自己。想不到楊資大人家裏的看門人都有這般心思。」

楊資從看門人口中得知是錦衣衛的總旗鄧忠之,便立刻去與陸炳說了,陸炳聽罷,說那鄧忠之是自己要見之人,其來得正好。楊資聽此,便親自引鄧忠之進府。鄧忠之來到了屋子裏,見到了陸炳,便急忙問道:「大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鄧忠之說着看了看一旁的伍文定和孫語瑤,但見兩人的身上都是血跡,再看陸炳,其身上的衣服也滿是鮮血痕迹。見此,鄧忠之不由得一愣,他本就十分疑惑,此時更是務必奇怪,臉上滿是疑問之色。

陸炳道:「鄧忠之,你是怎麼找來的?」鄧忠之道:「我們看見了大人立下的刀鞘的『楊』字,料想只有城北的楊大人與大人有交情,所以就知道大人肯定會來此地,這才急急忙忙地找來了。」陸炳點頭道:「好,好,來得好。」

鄧忠之道:「大人,事情怎麼會這樣,發生了什麼事情?受傷可重?」陸炳手勢示意自己無事,道:「我傷勢不嚴重,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此後再說吧。」鄧忠之也不追問,道:「那請大人明說,需要鄧忠之做什麼事情?」

陸炳道:「明日,有格根派來使團要去見皇上,這是我和他們約好的,但是現在事情發生了變化,我想今日讓他們相見。」鄧忠之道:「大人你是要我去告知他們?」陸炳擺手道:「不僅如此,我還要你去全福客棧找那使團,將他們的衣物帶來,我們三人需要喬裝進宮。」

鄧忠之道:「明白了,可是大人,我不過是一個總旗,我怎麼可以直接引使團入宮呢?」陸炳道:「你放心,那使團已經有了還是皇上給的令牌,你當然可以引他們入宮。」鄧忠之道:「好,陸大人你放心,我立刻就去。」

黎明時分。乾清宮暖閣,朱厚熜正在用早膳,膳桌上擺放着蒸豬蹄肚、煎鮮魚、筭子面、米飯、豆湯等膳食。朱厚熜在安陸初生久居,對於御膳飲食還不是很習慣。這些東西並非是其喜歡的,朱厚熜只是草草幾口就不想再吃。

然而要等到中午才有午膳供應,距時還有幾個時辰,可不能餓著肚子,初來的朱厚熜就因為不喜歡早膳,而吃得略少,那一日的早朝竟然弄到了下午,當時可是餓極了。一塹一智,今日又是早朝,朱厚熜只能應付著下咽,免得受餓了。

朱厚熜剛放下碗筷,就見得一奴婢來報,道:「皇上,皇上!」朱厚熜皺眉問道:「何事這般匆忙,沒見朕正在用膳么?」那奴婢道:「皇上恕罪,是有一個臣子要見您。」朱厚熜道:「什麼事情就等著早朝的時候說吧。」

那奴婢道:「當時奴婢是這樣說了,可是他執意要見皇上,還說有重要事情跟皇上講,不然也不糊這個時候來見皇上不可。」朱厚熜道:「那臣子是誰?你可知道?」那奴婢道:「稟皇上,那臣子自稱是姜完淳。」

朱厚熜聽見是姜完淳的時候,不由得一愣,其想了一想后,便同意麵見,對那奴婢說道:「你領他他來此見朕吧。」那奴婢領命,去將姜完淳快速帶來到暖閣,便告下而去。朱厚熜:「姜完淳,朕要去準備早朝了,你有什麼事情就快些說來。」

姜完淳道:「皇上,臣已經是兩朝臣子了,先帝在位的時候,臣是有什麼話就說什麼話啊。」朱厚熜笑道:「朕明白你的意思,姜完淳你但直言無妨,無論說出的話語是否中聽,朕都不會怪罪你的,這般你就放心了。」

姜完淳道:「先帝在位的時候,臣子們曾說其寵臣江彬為惡之事,皇上也沒有怪罪。」朱厚熜道:「你但說,若是說真朕的身邊有誰為惡,也不必這樣不敢直言,且朕答應你,不會有任何責怪,且朕一旦查實了,便會按照大明律處置。」

姜完淳道:「皇上,那臣就直說了,那錦衣衛指揮使陸炳陸大人,意欲謀反。」朱厚熜聽此,不由得放下御筷,道:「陸炳謀反?這怎麼可能?」姜完淳道:「其實我早就知道皇上的不會輕易相信此言的。」

朱厚熜道:「你說出這等驚天話語,換做是誰都不敢輕易相信,不是么?」姜完淳道:「皇上所言極是。」朱厚熜道:「姜完淳,你可知道那陸炳與朕的關係么,便敢在朕的面前說此言語,你是膽子可真是夠大的。」

姜完淳道:「皇上與陸大人的關係如何,這個臣確實不知道,但是臣顧念的是整個京城,朝廷和皇上的安危。至於膽子大一事,沒有皇上之前的話,臣也不敢這麼說。」姜完淳顯然是在撒謊,且將朱厚熜說的話重申了一遍,讓朱厚熜不好動怒。

朱厚熜自然知道姜完淳的用心,冷然道:「陸炳並非第一天來京城,你豈會不知道他,那你便跟朕好好說說那陸炳為何要造反啊?」姜完淳道:「皇上有所不知,那陸炳為官行事,與皇上所見的完全不同。」

朱厚熜道:「哦,這麼說來陸炳還可能是一個囂張跋扈之人?」姜完淳道:「並非可能,而是事實就是如此,其長者皇上對其恩寵,一直目中無人,目空一切。」朱厚熜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跟朕好好地說一說,那陸炳是如何囂張跋扈的。」

姜完淳道:「那陸炳食君之祿,當忠君之事,其本是朝廷大員,堂堂的錦衣衛指揮使,卻與要犯一道,我明說相勸,其依然不聽,言語極其目中無人,還干涉姜完淳的職權,皇上,這不僅是目中無人,當是目無律法,目無君上了。皇上平時所見之陸炳,可有這般?」

朱厚熜神色一動,道:「陸炳向來忠誠於朕,你不能僅僅憑藉這一點,就來這般定論陸炳。你說的可是真話,可有添油加醋啊?」姜完淳道:「回稟皇上,姜完淳全是實話實說,沒有任何虛假,姜完淳哪有膽子去做欺君之事。」

朱厚熜來到膳桌跟前,拿起其上的一碗豆湯,喝了一口,對姜完淳道:「姜完淳,這豆湯不錯,其中必定是放了不少的佐料,不過雖然它的味道極好,但是朕不卻甚喜歡,朕只念想這在安陸居住時喝的魚湯,姜完淳,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麼?」

姜完淳不解朱厚熜怎麼突然之間問著問題,道:「皇上的心思所想,姜完淳豈能曉得。」朱厚熜道:「因為真當是所喝的魚湯,不會佐料太多而使得味道太濃,掩蓋了魚味,也不會因為湯水過於清淡而先視之致覺無味。朕的意思可明白了?」

朱厚熜的意思是說要姜完淳將事情說清楚,既不要添枝接葉,也不要一筆而過,也不要姜完淳道:「明白,說着細細地將當時陸炳與伍文定的事情一一說出來。」大致上沒有什麼,在一些重要細節處,姜完淳自然有所誇張和虛構。

朱厚熜聽罷,道:「這麼說來陸炳還真是不對。」姜完淳見朱厚熜這麼說,知道其開始懷疑陸炳,這便是自己所要,他心下不由得送了一口氣,道:「即便陸炳是忠誠之人,原本不是壞人,也許是他長時大權在握,自然就有了野心。」

朱厚熜道:「我在想,陸炳其能夠有什麼野心?」姜完淳道:「這個臣則未知之了,只知道陸炳包庇要犯,按照大名法律,殺無赦也。臣覺得皇上大可以想想當年的『曹石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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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柳花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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