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忽聞水上琵琶聲（四）

珊玉蟾道：「京城是姜大人的地盤，伍文定來此，不就在姜大人的掌控之中么？支不支援根本不重要。但是我想為了不讓伍文定生疑，我還是一人在那裏等候伍文定吧。」姜完淳笑道：「看來你很有把握對付伍文定，看來此事結束之後，真金教里十媚女將要有你珊玉蟾的位置了。我沒有說錯吧？」

珊玉蟾一笑，道：「沒有說錯，若珊玉蟾不承認，反而顯得虛偽了。其實若非如此，真金教之人何必對自己的武藝苦苦求升。真金交之人習武的動力，大多都是如此，為名利耳。」姜完淳道：「其實人生在世，有所追求就是一件好事，總比無欲無求而碌碌無為的好。」

姜完淳說着對第五關道：「你帶着珊玉蟾前去，相助她殺了伍文定，但先讓珊玉蟾前去對付伍文定，你們不可打草驚蛇。」其後附耳道：「記着，此事萬不可泄露半分，否則不管誰人，都將殺無赦。」第五關道：「大人放心，第五關明白了，一定會將此事辦好。」

第二天一早，伍文定就起身從長榮客棧策馬出發。其實他也想多睡一會，但是這一路上已經習慣了早起，想睡也睡不着了，於是乎他順着前路而去。伍文定本想騎馬而去，但又想着陸炳愛的人打人公事忙碌，策馬前去，恐會太早，打擾了反而不好。

於是便先找個好牽馬步行，走了五里地后，便看見一條小溪下山而流，伍文定不見水則罷，見水便感到有些口渴，伍文定對馬兒說道：「我們去喝些水。」其牽馬來到小溪邊，捧著溪水喝了幾口，但覺清涼柔滑，又忍不住地多喝了幾口。

伍文定享受着溪水的清爽，忽然聽見一曲琵琶似乎從山腰處傳來。伍文定對馬兒道：「看，你我再次喝水，還有人奏曲給我們聽，走，我們去看看是誰有這個雅興，一大早就在此彈奏琵琶了。」馬兒似乎聽懂了伍文定的話，嘶鳴了幾聲。

伍文定哈哈一笑，牽着馬緩行山路而上，見一身着淺黃衣服的美麗女子懷抱琵琶，坐在涼亭之中的一石椅上。此女便是珊玉蟾，珊玉蟾見伍文定來，細指便撫停下了琵琶。伍文定心道：「是我打擾姑娘了了，人家在此習練琵琶，我又何必在此打擾她呢。」

伍文定這般想着就要轉身離開。珊玉蟾道：「大人怎麼走了，不知道大人是否有意要在此聽一首曲子呢？」伍文定道：「趕路辛苦，忽然聽見姑娘的琵琶曲，大感沁人心脾，便停了下來，不想卻打擾了姑娘的雅興，實在不好意思。」

伍文定說着，意欲轉身離去，那珊玉蟾道：「大人不必覺得不好意思，我並非練琵琶，而是在在彈奏琵琶的，大人若是想聽，我便彈奏一首給大人聽吧。」伍文定心道：「與此女在此相遇也是緣分，且她出言邀請聽曲，並無惡意，若是拒絕，反而不好。」

伍文定道：「既然姑娘邀請，我就在此聽一曲，權當歇息一會。」珊玉蟾彈起了琵琶，聲如玉珠亮潤，伍文定將馬兒牽在一邊，然後坐了下來，靜心聽曲一曲聽罷。珊玉蟾問道：「大人，這是一首《漢宮秋月》，不知道大人在這首曲子裏面聽出了什麼？」

伍文定啞然，一會才道：「我是一個粗人，根本就不懂這些琴棋書畫，姑娘若是要我說這些，那可等於要了我的命。我可回答不出來。」珊玉蟾道：「大人不懂得琴棋書畫，莫非大人是朝廷的武臣？」伍文定道：「姑娘怎麼知道？」珊玉蟾道：「著有何難，看看大人的馬兒不就知道了么？」伍文定看去，馬背上負着長劍，長槍，這哪裏還用問？

伍文定苦笑道：「姑娘說的是，姑娘，我有事情要掐去京城，多謝姑娘的給在下彈奏的美曲。」伍文定一邊說着，一邊起身，拱手對珊玉蟾道：「姑娘，在下實在幸運，先行告辭了。」珊玉蟾道：「大人，你怎麼可以走呢？」

伍文定道：「要事在身，不走不行。」珊玉蟾道：「大人聽曲，是從來都沒有賞銀的么？」伍文定一愣，笑道：「平時我不喜歡聽曲，還不知道有此事。」說着拿出了五兩銀子，放在一個石椅子上，意欲告辭而去。

珊玉蟾神色一黯，道：「大人這般，是在打發一個要飯的么。」伍文定道：「當然不是了，不知道姑娘此話怎說啊？」珊玉蟾道：「但凡聽我的曲子，雖未有付千金，但也當有付百金的。哪有區區五兩銀子就應對得了的。」

伍文定聽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姑娘，實在不好意思啊，在下想不到聽姑娘一曲，居然需要付給這麼多錢，哎，我身上沒有那麼多的銀子。不知道姑娘其後會身在何處，我到時候再親自去給姑娘你送上銀子，姑娘看這樣如何？」

珊玉蟾道：「你的話我怎麼能相信，你可以說是達官貴人，我不過是一個弱女子罷了，此時讓大人感到為難，大人心裏覺得丟了臉面，我想到時候大人肯定會將小女給活剝了不可，小女怎麼敢告訴大人自己的所在之處。」

伍文定笑道：「你面容十分美麗，怎麼心地卻不是這般。我怎麼是你說的那樣的人呢？」珊玉蟾道：「這世上的人哪，最好面子了，尤其是京城裏的那些達官貴人，他們若是失了面子，什麼失去都幹得出來。」

伍文定說着也不多言，道：「我可不是姑娘說的那號人，既然姑娘不說，我也不多問了，免得姑娘心有擔憂疑慮。」說着拿出了一錠金子，續道，「眼下在我的身上就只有這麼多了，姑娘將就一些吧。」伍文定將金子放下，然後轉身就要牽馬趕路。

珊玉蟾道：「大人休走，既然大人身上銀子不夠，那就給小女子好好賜教幾招吧，大人不是習武之人，會武功的么？」伍文定一愣，繼而聽見珊玉蟾快速起身的聲音，暗道從起身的聲音來看，此女的武功可是不弱。

伍文定長槍和長劍皆放在馬上負着，他不想與珊玉蟾動手，便回過頭來想要與之理論，卻見珊玉蟾的手中已經拿着長劍。伍文定大驚失色，自己並非聽見此女拔劍的聲音，想來這把長劍是被琵琶遮擋着的，自己當時無法看見。

伍文定急忙退了三步，心想此時居然遇到了一個劫道的，不過這劫道的劫法，自己還是第一次遇到。伍文定避過了珊玉蟾打來的一招，說道：「姑娘，在下不過是聽了一曲而付不起銀子，怎麼還要就此取在下的性命，難道你的琵琶曲就這麼高貴？」

珊玉蟾也不答話，右足一點地面左手撒出了一團白霧，伍文定距離珊玉蟾不遠，他也知道這團白霧定是奇毒，他屏息且快速後撤，道：「姑娘，我的錢財已經全都給你了，你為何還要如此咄咄逼人？」

珊玉蟾不答話，長劍一甩，繼續攻向伍文定。伍文定暗道不好，這女子可能並不是自己開始所想的那般是個劫道的，其一這裏距離京城不遠，誰人敢打天子腳下皆道？其二，自己錢財已經交出，這女子還是不依不饒，其中定有蹊蹺。

伍文定道：「姑娘看來並不是什麼歌女，姑娘根本就是專門在此等候並對付在下的，不知道在下哪裏得罪了姑娘。」說着心下奇怪，這是哪門哪派，習練了劍法的同時，居然還習練了這麼一手好的琵琶技藝，莫不是真金教之人？伍文定想到這裏，心裏一陣寒涼，若是真金教之人，那真金教未免也太神通廣大了些。

珊玉蟾道：「你的身手倒是挺快的，武功看來十分不錯。」說着身子如蜻蜓點水，長劍再次打出。剛才那一團奇毒沒有傷到伍文定，已經大出她的意料。伍文定道：「姑娘，停手罷，你我不過是初次見面，如此不好。」

珊玉蟾道：「我今日就是要殺了你。」伍文定再躲避，道：「姑娘，我已經讓你很多招了，若在不停下，休怪我不客氣了。」伍文定見珊玉蟾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身子一轉，避開這一擊，然後腳步提速，來到了馬兒的一邊，一拍馬背，長劍應聲而出。

伍文定左手一抓劍鞘，右手抓着劍柄，長劍出鞘，持劍而立說道：「請問你到底是何人？」說着長劍指向了珊玉蟾、珊玉蟾道：「只要打敗我，你不就什麼都知道了么？」伍文定冷哼了一聲，往珊玉蟾使出。此事伍文定已經斷定，此女並非歌女，她就是專門來對付自己的。

珊玉蟾不知道伍文定《千秋訣》劍法的厲害，長劍迎將而上，只聽見咔當一聲，珊玉蟾長劍斷為兩截。伍文定收劍道：「現在你的長劍已經斷為兩截了，斗下去你也是輸，請姑娘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