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澤國江山入戰圖（一）

王守仁笑道：「我不是已經回答了么？」拜炎帖木兒道：「王大人的回答為何這般敷衍？」王守仁道：「教主覺得我的回答是敷衍？不知教主可知道當年孔子拜見老子之事？」拜炎帖木兒皺眉道：「這二人的名頭我知道，但是你說的此事我就不知道了。」

王守仁道：「據說當年孔子去拜見老子，向老子問道的時候，老子不過是張張嘴，吐了吐舌頭，便不再言語，孔子看后，感激滿滿而退，逢人便說自己受教不盡。」拜炎帖木兒愣了一會，道：「不知道二人在幹什麼。王大人說這是何意啊？」王守仁道：「我的意思是，一些話不必說得那麼明白，看來教主是要我說得明白一些。」

拜炎帖木兒道：「話還是說明白的好，拐彎抹角招人煩，聽你所說，我覺得這兩個個人還真是奇怪，一個不言，一個不語，卻似乎什麼都說了，你們漢人就不能直白一些么？非要這樣才顯得有學問或者是本事？」

王守仁道：「教主說的，確有幾分道理。」拜炎帖木兒道：「那就受教了。」王守仁道：「也是兩個字，人心。試問教主除了手下的教眾之外，得了西川那一個平民百姓的心了？」拜炎帖木兒哈哈一笑，道：「當年前朝的天下，從未得到人心。」

王守仁道：「所以胡虜無百年之運，不知道教主有沒有聽過這樣的話？」拜炎帖木兒愣住了，心下算了算元朝各個皇帝在位的時間，自語道：「還真是如此。這聽起來有些玄乎。」王守仁道：「是玄乎，道理卻也容易明白。」

「拜炎帖木兒道：「王大人，在下受教了，我很想讓王大人看看，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們是如何一步一步地稱雄西川的。」

王守仁道：「其實我根本就不必看了，因為要說你們這一點實力，對於朝廷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大明國勢未衰，爾等這般，不覺得自己是一個跳樑小丑么？」拜炎帖木兒正色道：「若非是王大人說此言，我早已經將說這話的人給殺了。」

王守仁道：「所以我還要感謝教主的不殺之恩。」拜炎帖木兒道：「王大人可知道，整個西川已經被我等所封閉了。」王守仁道：「此事當時聖西女已經說過了，不過我實在不知道這到底有何用處。」拜炎帖木兒道：「至少西川的消息朝廷不會那麼容易知道。」

王守仁道：「但是教主別忘了，西川里你並非實力最強的。」拜炎帖木兒道：「我看王大人的樣子一點也不擔心。是因為徐正他們在西川的緣故么？」王守仁道：「這個與徐正等人在不在這裏無關，只是覺得我再怎麼擔心，又有何用處。」

拜炎帖木兒道：「王大人，你話不由衷啊！」說着給王守仁已經喝盡的茶杯里倒水。王守仁道：「不知道教主突然說出這句話來，王守仁實在不理解。」拜炎帖木兒道：「看來王大人還是裝糊塗。」王守仁皺眉，道：「受教。」

拜炎帖木兒喝了一口熱茶，緩緩起身，忽然對門口說道：「珊玉蟾，現在你可以出來了。」接着王守仁就聽見了輕盈的腳步聲，他循聲而望，是一個美麗女子，其身材修長，衣着幹練，背負着一把長劍，目光有神。珊玉蟾道：「見過教主，還請教主明示。」

拜炎帖木兒道：「珊玉蟾，你稍等一會，有些話我還沒有跟王大人說完。」珊玉蟾道一聲是，便退到一旁。王守仁道：「不知道教主這般是什麼意思？」拜炎帖木兒來到王守仁的跟前，瞪着王守仁，說道：「我猜王大人之所以如此淡定從容，

想必是有一個人在為你辦事，此人並不再西川，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王守仁心道：「此人一定是說伍文定。」想罷說道：「看來教主什麼都知道了。」拜炎帖木兒收回目光，轉身坐下，笑道：「其實我並非是什麼都知道，我想那伍文定一定是正在去京城的路上，這是我猜的，王大人，我說的對吧？」

王守仁道：「教主其實不用猜，我實話告訴你，就是如此。」說着淡然地喝下了一口茶。拜炎帖木兒再給王守仁倒茶，說道：「因為伍文定在辦此事，所以王大人才會如此淡然從容地在這裏飲茶。」

王守仁道：「教主，我從容在此，是有此一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拜炎帖木兒道：「哦，不知道還有什麼原因？」王守仁道：「教主怎麼會不知道，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知道你們不會殺我，所以我才不會害怕。」

拜炎帖木兒道：「王大人可是親自平定寧王之亂的人，難道也會怕死？」王守仁道：「士人都怕死，只是聖賢教導有些事情面前，人不能畏死。」帖木兒道：「王大人就是爽快，只是不知道伍文定走的是官道呢，還是自行趕路。」

王守仁道：「伍文定並非出官差，當然是自行趕路。這個教主不用問也是知道的。」拜炎帖木兒道：「官事就走官路，所以伍文定自行趕路就會慢許多，王大人你說，如果我現在追，還追得上么？」王守仁道：「西川遙遠，就算現在趕路，試問如何能追得上，況且伍文定已經趕路多日了。」

拜炎帖木兒對那女子道：「珊玉蟾，那甘妨媏已經身死，現在你有機會成為真金十媚女之一，不知道你想不想？」珊玉蟾道：「成為真金十媚女是玉蟾的榮幸，當然想。」

拜炎帖木兒道：「你就到京城去殺了一個叫做伍文定的人，這是官府的文書，你可以走官道，這是六百里加急的官文，到時候所有的驛站都會招待你的。」珊玉蟾接過了那官文，神情有些怯然地道：「不過教主，我有一個問題。」

拜炎帖木兒道：「有什麼問題快說。」珊玉蟾道：「教主交代的任務清楚明了，可是我不知道伍文定是一個長得怎麼樣的人。京城之大，珊玉蟾如何找得？」拜炎帖木兒將茶杯放在桌子上，力道稍大了一些。

杯桌相碰而發出的聲音嚇到了珊玉蟾，她急忙跪下，道：「教主，是玉蟾錯了。」拜炎帖木兒道：「起來吧，你沒有錯，這個是個好問題，你不問，我還差點忘記了這回事。」珊玉蟾起身道：「多謝教主。」

拜炎帖木兒道：「這個問題並這不難，你到了京城之後，便立刻去找京城守將姜完淳，向他報上我的名字，此人救回相助你找到伍文定住在京城的何處客棧，到時候見到此人，則必殺之。」珊玉蟾道：「是。」說着大步而去。

王守仁道：「我沒有想到兩點……」拜炎帖木兒打斷王守仁道：「其一就是我會這樣行事，對吧！」王守仁道：「不錯，其二就是我想不到真金教遠在西川，居然余京城裏的朝廷之人有往來。」拜炎帖木兒道：「實話告訴你，姜完淳本就是我真金教之人。」

王守仁身子猶如轟雷一震，但是面色卻十分淡然，道：「不知道還有其他人么？」拜炎帖木兒轉道：「王大人，你覺得能不能追上伍文定？」王守仁知道拜炎帖木兒不不想說，苦笑道：「看來伍文定會費一番周折了，不過我覺得你派去之人未必是伍文定的對手。」

拜炎帖木兒道：「或許不是，但是要是暗算偷襲的話，王大人覺得珊玉蟾的勝算如何？」王守仁道：「若是暗算偷襲，就不太好說了。」拜炎帖木兒道：「那就要看天意了，是么？」王守仁笑道：「不錯，我對此還是那兩個字，天意。」

拜炎帖木兒道：「王大人，待會我真金教，九合幫，就要在此會計事情，不知道王大人對此沒有興趣呢？」王守仁道：「當然有，教主有所不知，其實我跟其他文人不同的地方，就是我王守仁最喜歡熱鬧了。」

拜炎帖木兒道：「錯，我覺得王大人其實跟所有文人都是一樣，都喜歡熱鬧。」王守仁道：「非也，我還是與他們不同，因為我可是什麼熱鬧都喜歡的。其他文人呢我看就未必了。」

拜炎帖木兒笑道：「也對，很多文人喜歡以文會友，王大人似乎更喜歡隨緣之事，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的武林朋友。」王守仁道：「也許真如教主所言。」拜炎帖木兒道：「那就請王大人聽聽我真金教是如何佔據西川的吧。」王守仁道：「到時候我將會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