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皓月千里煙一空（六）

王守仁道：「真金教到底要謀划什麼事情？」郇青衣道：「他們與朱宸濠本是一道的，當年王大人快速擊敗了寧王，真金教之人始料不及，見大勢已去，方才沒有出川，如今此事，他們謀划已久了。」說着花了半個時辰，先將真金教謀划之事大概說明。

王守仁聽到許廷光答應與真金教一道起事之時，十分奇怪地道：「許廷光身為官府大員，怎麼會答應與真金教合作？」郇青衣道：「許廷光是一個貪腐之人，如此之人做什麼惡事都不奇怪。」王守仁道：「我聽過此人的名頭，不想其居然會做這樣的事情。」

其後郇青衣再說真金教收服了九合幫，將要皆九合幫之力統一西川黑道，魔林教以及草原上的格根大汗統一協作之事，王守仁心下咯噔，道：「看來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弄不好又是一件荼毒百姓的災難。」黃高起道：「王大人我們是否要報給朝廷？」

郇青衣道：「此事必須要朝廷知道，但是我們應該先把此事給平定了。」黃高起道：「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你知道怎麼辦么？」郇青衣道：「我不知道怎麼辦，但是王大人，我將所有事情全都告訴你，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麼辦的。」

黃高起對王守仁道：「王大人，你怎麼看？」王守仁道：「我覺得郇青衣說的不錯。」郇青衣拱手道：「多謝王大人。」后郇青衣再細細言說，最後才簡單地說了和蝶鳧羽之事，王守仁道：「對不起，提起了你的傷心事。」

郇青衣苦笑道：「後來我帶着蝶鳧羽的遺體來到一處地方安葬，不想聖西女居然讓人前來，把蝶鳧羽的墓地給毀去了，王大人，你說此後我和真金教還能一共戴天么？」黃高起道：「那聖西女這樣來做，未免也太惡毒了些，居然連死人也不放過。」

王守仁道：「確實惡毒至極，但聖西女這樣做，不過殺雞儆猴罷了，她難道沒有想到，別人會返來複仇么？」郇青衣拱手深鞠躬，道：「運籌帷幄，我想當世之人無一人能比得上王大人了，郇青衣希望王大人能夠相助。」

王守仁扶著郇青衣，道：「事情至此，王守仁定當從命。」郇青衣見王守仁答應了，十分高興，道：「多謝王大人答應此事。」王守仁道：「此事關乎天下百姓，王守仁只能進自己的一份力氣，全力阻止真金教的惡事蔓延。」

黃高起道：「王大人，此間實在兇險，我覺得你最好是不要去。」王守仁擺手道：「眼下事情如此，我怎麼能夠不去呢？聖西女犯下了一個最大的錯誤，而這個錯誤就是老天爺給我們的一個機會。」黃高起道：「什麼機會？」

王守仁道：「就是徐正，張水牛、武小尤、伍文定四人，他們也被真金教給對付了，一條命在寧王之亂之中的淬鍊，肯定不會被聖西女派去的人擒住，但他們四人一定會往西川探個究竟，這就是聖西女的最大失誤。」

黃高起道：「王大人，那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王守仁道：「當前伍文定距離我們最近，我們先去找到他。」

此為之前發生的事情，至此王守仁算是將此事全都告知了伍文定和計人開，伍、計二人心下才完全明白。孫語瑤道：「為了擒住我們還真是費勁心思。」伍文定道：「當年王大人平定朱宸濠之亂，真金教之人這麼做也不奇怪。」

計人開明白自己誤會了伍文定，立即向伍文定拱手致歉，道：「看來此事是真金教之人所為，伍大人，剛才之事希望你不要見怪，實在是對不起啊，是我著了真金教之人的道，我計人開在此向你道歉了。」

伍文定急忙回禮道：「計大人這是哪裏話，此時既然是真金教作為，又何須計大人向我道歉呢，況且不知者無罪，此事都怪真金教，與大人無關。」計人開笑道：「幸好幸好，剛才若是傷著了王大人，計人開可就罪過大了。」

伍文定對王守仁道：「王大人，既然如此，我們還是馬上前去西川吧。」王守仁道：「不，你不能和我們一道前去西川。」伍文定和孫語瑤面面相覷，不解道：「事情如此明白了，怎麼不去西川呢？」

伍文定想了想，道：「王大人莫不是有其他的事情要交代。」王守仁道：「正是，我要你立刻到京城，到了京城之後，務必先去面見陸炳大人，還是只相信陸炳大人，所以此事只能通過陸炳大人向皇上明說此事。」

伍文定道：「此事簡單，語瑤去就可以了，我和王大人前去西川。」王守仁道：「此路未必容易，還是你去的好，而孫語瑤就不必參與了。」孫語瑤道：「這是為何？」伍文定道：「這還不簡單，你武功不高，王大人擔心你會成為我的累贅。」

孫語瑤微怒，就要扭打伍文定。黃高起打圓場道：「其實王大人只是不希望一個女子去犯險罷了。」伍文定道：「不過是報信之事，哪有什麼艱難的。」

郇青衣道：「那可未必，京城守衛使姜完淳和穆王朱厚橈可是和真金教有勾連的，這裏一路上你恐怕會遇到各種情況。」王守仁再強調道：「千萬記着，在京城裏萬萬不可相信他人，只能相信陸炳大人。」

伍文定不解，小聲地問道：「王大人，這是為何啊？」王守仁道：「因為我們誰也不知道，真金教到底收買了朝廷里的多少大臣，是哪幾位大臣。但是不管事情到底發展成怎麼樣，陸炳大人都絕對是不會被收買的。」伍文定道：「這下文定明白了。」

王守仁道：「此事越快越好，不得拖沓，我們明日前往西川，而你要立刻前往京城，儘快將此事告知皇上，請其定奪。期間順利則罷，不順利則要隨機應變，以完成此事為要。」伍文定道：「此事伍文定一定會完成的。」

王守仁對郇青衣拱手道：「此事此時長煙一空，全是你的明言述說，我等感激不盡。」郇青衣道：「王大人，其實郇青衣這也是出於私心罷了，只要王大人能夠將此事完成，就算是為郇青衣報了私仇了。」

王守仁道：「當許廷光答應了和真金教起事的時候，這件事情就並非僅僅是你的私仇了，你無意間為了天下百姓辦了一件好事，前路漫漫，希望老天能夠保佑我們大事可成！」

當晚，伍文定勸說孫語瑤不去，而是回家等著就好，伍文定好說歹說，孫語瑤方才答應不跟着去。第二天，伍文定告別了孫語瑤和王守仁等人，只身前往京城。為王守仁一行人則趕往西川，而到西川的首去之地當是苗嶺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