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舉觴白目望青天(一)

第427章 舉觴白目望青天(一)

張水牛帶着桐清霜一路狂奔,桐清霜體力早已經不支,她跟着張水牛走了一段路,就因體力耗竭再也堅持不住了。桐清霜坐到地上,急促地喘著氣,一回才對張水牛道:「張水牛,你先走,不要管我了,我可不想再連累你。」

張水牛扭頭見桐清霜這般,便毫不猶豫地將她背起來,道:「沒事,你是不會連累我的。」桐清霜整個人附在張水牛的背上,感受着張水牛的體息,心下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安然。許久,桐清霜道:「水牛,不用走太遠,歇息一會,我想他們是不會馬上跟來的」

張水牛道:「不用擔心我,我沒事,我們再走一會才休息。」桐清霜知道張水牛體力也消耗了不少,道:「張水牛,相信我,他們不會跟來的,我們還是休息一會吧。」張水牛道:「你聽,前面有流水聲,我們到前邊休息一下。」

張水牛直往前奔,到了一小溪處,然後將桐清霜給放了下來,忽然感到背上熱乎,不由得伸手一摸,發現那熱乎乎的東西居然是桐清霜傷口流出的鮮血。張水牛一看桐清霜的傷口,驚訝道:「你的傷口怎麼還在流血?」說着就要桐清霜止血。

張水牛點了傷口周圍的幾個穴道,但這傷口實在奇怪,不管怎麼點住傷口周圍的穴道,鮮血仍在細流不止。張水牛無計可施,桐清霜道:「不用費心了,這鮮血是制不住了。」張水牛苦笑着問道:「同門之人對你使出這樣的暗器,你心裏一定很傷心,對吧?」

桐清霜苦笑道:「眼下我對他們再沒有什麼同門情誼,所以說不上什麼傷心。」說完后桐清霜臉色一片淡然。張水牛藉著月色,發現桐清霜的面容蒼白得可怕,急忙道:「你真力消耗太大了。」說着立刻給她輸送真氣。

桐清霜藉著張水牛的真氣,真力有了些許恢復,面色也變得有些紅潤。張水牛也感到桐清霜有所好轉,忽然聽見桐清霜說道:「兩位大師,請出來吧,我知道你們在一路跟着,有什麼話我們面說就是,不必在暗處察觀。」

張水牛道:「清霜姑娘,你在跟誰說話?」桐清霜道:「有人一直跟着我們,難道你沒有注意?」張水牛問道:「莫不是那兩位大師在跟着?」桐清霜道:「你想想看,除了他們,還有誰會一直跟着我們呢?」

張水牛暗道那兩位大師不是一件離開了么,將信將疑之間見那去念和去想從暗處走了出來,去想苦笑道:「姑娘,我們一直在暗中跟着你們,其間之事我們都瞭然,所以眼下我們都不知道怎辦才好了。」

張水牛一愣,暗道自己內力大損,且心掛桐清霜,居然不知道去念去想兩人一直在暗中跟着。張水牛道:「不知道大師的話是何意?」去念道:「張施主你可以不知道何意,但清霜姑娘自然知道的,清霜姑娘,你說是不是?」

桐清霜當然明白其中意思,去想的意思不過是不知道該不該向自己報中成寺滅門之仇,道:「殺人償命,這是天經地義之事,有什麼好為難的。」張水牛心下暗忖了一會,也明白了過來,他想起了中成寺滅門之事,也能夠理解去想去念兩人的為難之處。

去念雙手合十道:「我從未見過殺人亦有如此道義之人。」桐清霜勉力再道:「兩位大師不必再為難了,這一切都是桐清霜所為,桐清霜自然會償命。報應從來不爽,桐清霜先行為之。」桐清霜反覆說此,含義明顯且堅定。

張水牛忽然感覺輸送的真氣受阻,將問道:「清霜姑娘,你再做什麼,我怎麼……」桐清霜道:「不過是殺人償命,僅此而已。」桐清霜回身看着張水牛,苦楚一笑,道:「張水牛,實在是太謝謝你了。」

張水牛一愣,就見桐清霜從懷裏拔出來一匕首,然後猛地往自己的胸口刺去,張水牛欲阻攔不及,桐清霜感到自己了結一樁大事,她心下感到無比的坦爽,說道:「兩位大師,此事就此作罷吧,眼下我感到很高興的一件事,就是我能夠了結此事。」

桐清霜說完,整個人已經支持不住,張水牛立刻靠着,桐清霜整個人往張水牛的懷裏貼去。張水牛抱着桐清霜,淚流滿面的問道:「清霜姑娘,你這是為何?你不過是奉命行事,真正的壞人是指使你行事的人,而不是你。」

去念和去想兩人雙手合十,心下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去念重複地說道:「事情不至於此,事情不至於此……」桐清霜此時還有氣息,張水牛把耳朵貼在桐清霜的嘴邊,但聽桐清霜小聲地說道:「水牛,我是知道鳴鏢之傷幾乎無解,所以與其掙扎著受盡苦痛,

不如痛快地了卻此事,水牛,眼下我沒有什麼挂念,心裏十分舒坦,我想好好歇息了。」張水牛聽明白了桐清霜話語之意,一時間靜默無言,桐清霜確實是一個計謀極多的女子,她自知要是,不如在死前把滅去中成寺之事了結,也怪不得她敢斷言奈余鈞等人此時不會找來。

許久,張水牛感到桐清霜的身子轉冷,伊人已去。張水牛輕喚了幾聲,桐清霜沒有回答,張水牛一探桐清霜的經脈,哪裏還有生命的跡象。張水牛心下悲然,然後將桐清霜抱起來,對去念和去想道:「兩位大師的心裏可是饒恕了清霜姑娘?」

去念長嘆了一聲,道:「如張施主所說,真正的壞人是指使清霜姑娘行事的人,而不是清霜姑娘。」去想道:「可惜這句話我們沒有及時跟清霜姑娘說,她就自盡了,可惜了。」張水牛道:「兩位給大師不要自責了,其實她早就想好要這麼做了。」

張水牛抱着桐清霜緩緩而去,他漫無目的,不知方向所在而走,他心裏想着與桐清霜見面后的種種,腦海里屢屢浮現出桐清霜的笑容,耳畔屢屢響起桐清霜說話的聲音,張水牛走在一棵大樹旁,然後猛力一撞,額頭撞出了血。

額頭鮮血流過眼角,張水牛感到一陣痛感,道:「原來這不是夢境,是真的。」那去念和去想生怕張水牛想不開做出傻事,一直跟着其後。一直到東方黎明,天亮后,張水牛方才將桐清霜放下,在深林之中,親自挖了一個墓穴,然後將其埋葬。

張水牛在墓前坐了許久,想要立下一個墓碑,卻不知道該寫下什麼好,桐清霜的身份到底是什麼?張水牛想了許久,暗道既然不知道,便以朋友的身份吧,張水牛刻下了「友桐清霜之墓」然後起身而走,期間一言不發。

張水牛走到一個集市裏,聞到了一股飯香,才知道到了吃飯的時點,而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食了,張水牛暗自驚訝,自己在這段時間裏,居然不覺得特別餓。張水牛問了飯香后,獨自突然餓極了,他上了一家酒樓的二樓,然後叫了酒菜,獨自飲食。

張水牛吃着幾口,就發愣一會,心理仍在想着桐清霜。那去念和去想也走上了二樓來,去想道:「看得出張施主內心的苦痛,我二人計議許久,實在不知道此事究竟為何,沒有一點頭緒。」去念道:「不知道張施主可有頭緒?」

張水牛叫店小二給去念去想拿來碗筷,道:「兩位師父先吃點素飯吧。」店小二很快就拿來了兩副碗筷,張水牛才道:「此事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找到答案的首要線索,而這個首要線索就是西川苗嶺。」

去念和去想聽得莫名其妙,張水牛道:「我知道兩位給大師心裏莫名其妙,此事說來有些話長,但是其後我會跟你們一一言說。」說着舉起酒杯,獨自飲了一杯酒,張水牛根本不喜歡飲酒,但是此事忽然覺得這酒是個好東西,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

去念和去想道:「既然如此,我們二人也跟着張施主前去,這一路上怎麼說也好有個照應。」去想道:「中成寺中師兄弟師叔祖的大仇,非報不可。」張水牛道:「既然如此,我們便一道去,看看是誰在背後指使此事。」

去念從懷中拿出一個藥丸,遞給了張水牛,道:「請張施主快服下吧。」張水牛問道:「這是什麼東西,給我做什麼?」去念道:「這不過是我們中成寺煉製的迷藥的解藥,不知道能不能解開你所受的迷藥之毒,但想來不會加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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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柳花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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