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假作真時真亦假（三）
且說那朱厚照在營帳中歇息，那江彬在一邊伺候着。朱厚照醒來，笑道：「揚州的煙花，較之京城，自是不讓啊，怪不得這裏都被說是那些富人商賈的流連之地。朕是喜新厭舊之人，到如今仍覺的揚州妙趣無窮。江彬，朕有你伺候，真是放了不少心。」
江彬心下大喜，道：「皇上稱讚，江彬不勝感激。」朱厚照道：「朕聽說這聚香樓可是揚州第一煙花地，名人商賈來往極多，這聚香樓到底是什麼來頭。」江彬道：「要說此事，江彬也去查問過了，這聚香樓跟皇上可有淵源哪。」
朱厚照興趣大起道：「淵源？這聚香樓與朕能夠有什麼淵源，朕一直在京城，眼下還是第一次出京城這麼遠。」江彬道：「那是眼下我大明的京城在北，當年的可是在南京，皇上這個事情可知道？」
朱厚照道：「此事朕當然知道，我大明都城可是太宗在位之時確認的，朕身為皇帝，對此豈能不知道。」（明太宗在靖難之役后的永樂元年裏，禮部尚書李至剛等奏稱，燕京北平是皇帝「龍興之地」，應當效仿明太祖對鳳陽的做法，立為陪都。
明成祖於是大力擢升燕京北平府的地位，以北平為北京，改北平府為順天府，稱為「行在」。同時開始遷發人民以充實北京；被強令遷入北京的有各地流民、江南富戶和山西商人等百姓等。
永樂十八年，北京皇宮和北京城建成。北京皇宮以南京皇宮為藍本，規模較之南京稍大一些。）朱厚照續道，「這莫非有什麼關係么？」
江彬道：「當然有，那聚香樓的所在地府邸本是當年以為蒙古大員的，當年大明朝開國的時候，驅除韃虜，那位蒙古大員立時賣掉了他揚州的這個府邸，當時是一個叫馬原的人買下了這地方，建成了聚香樓。」
朱厚照笑道：「可是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呢？」江彬道：「當然有，後來洪武帝派兵北伐，這馬原是洪武帝的同鄉，於是其就出了重金支持了皇上的先祖洪武帝的北伐，可是立下了功勞。當時洪武帝立國之後，想起了馬原，便來揚州遊玩。
當時馬原招待了洪武帝，其中美女歌舞美食讓洪武帝嘆為觀止，只是這聚香樓當時府邸太小，洪武帝念及馬原之恩，想到馬原並不缺錢，特意撥給了馬原一些土地，
並調來了二十餘名大明最好的工匠，十餘名畫師，為聚香樓錦上添花，極盡精巧之能事，後來此時流傳，那些文人雅士，騷人墨客，達官貴人皆往聚香樓而去。」
朱厚照道：「原來先祖也是義氣之人，怪不得，這樣一來的話，其他的妓院只能夠另闢蹊徑了，當時朕去的是水上的香舫，陸上的生意，誰人可以搶得過聚香樓。」
此時已經是黃昏，那朱厚照還是角兒身體疲累，道：「朕最近覺得好奇怪，身子總是覺得勞累，以前可是沒有過的。」江彬知道這是凌士義與閔年思二人給的「六月追魂散」起了作用。
江彬道：「還是定是這些天勞累了，先休息吧，好好睡一覺，明日起身我們就到聚香樓去，那聚香樓的老闆馬宏圖到時候會在聚香樓恭候着還是光臨。」朱厚照不一會就沉沉睡去了。
此時那閔年思和凌士義走了進來，江彬道：「那些事情可有辦好？」江彬說完見二人沒有回答，便知不妙，三人走出了朱厚照休息的營帳，找了一出方便地方，江彬道：「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
閔年思道：「江大人，那些千人煙花的事情並沒有辦好。」江彬道：「這是怎麼回事？那那吳經是幹什麼吃的？這點事情都做不好。」凌士義道：「那吳經已經按照江大人所說的去做了，然而揚州年輕貌美的煙花並沒有那麼多。」
江彬道：「街上不是多著么？」閔年思道：「吳經也如江大人說的去辦了，結果卻遇到了楊一清和張永公公。」江彬道：「遇到又如何，他奉的可是皇上的旨意。」江彬說完見二人不語，問道：「這是怎麼了？有話就直說。」
凌士義道：「那楊一清大人命手下之人擒住了吳經，立刻就吧吳經大人給斬殺了。」江彬一聽，大怒不已，道：「這個楊一清，那吳經奉的是皇上的御旨，楊一清他敢如此，他就等於是犯下了殺頭之罪。」
細想這楊一清總是與自己過不去，江彬又道：「我定要想辦法除掉此人才行。不然遲早大事要壞在此人的手裏。」閔年思道：「江大人，還有一事。」
江彬道：「什麼事情？」閔年思道：「寧王剛才派人前來告訴了一個不好的消息，但是問題應該不大。」江彬有些不耐，道：「快說，不要賣關子了。」
閔年思道：「曾經在寧王的麾下武小尤如今已經跟了王守仁了，所以江大人的事情恐怕遲早會暴露。」江彬有些着急道：「這個朱宸濠，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了，」
細下心來一想，自己也沒有什麼可懼地地方，因為皇上一直十分信任自己，有這一點對自己來說就完全足夠了。江彬道：「明日楊一清大人也定會前來，到時候我再向其動手。」
到了第二天中午，朱厚照才醒來，洗漱完畢，用完飯後，朱厚照和江彬等人遊玩了揚州一會，就已經是下午。
那江彬見朱厚照還要遊玩，道：「皇上，難道您忘記了，聚香樓的人已經在等候了。」朱厚照道：「哦，朕還真的是差點忘了。」
江彬道：「皇上，江彬要先行去去準備，皇上慢些倒也不怕。」江彬說完就往聚香樓趕去了。當朱厚照來到了聚香樓的時候，江彬、聚香樓老闆馬宏圖和及隨行南下的十多名官員在此相迎。
江彬知道這朱厚照喜歡櫻姬，特意將櫻姬在此席間等候這。著聚香樓中皆是掛着名人書畫，擺設之物極盡雕琢，朱厚照對馬宏圖道：「這聚香樓，可不比朕住地地方差。」馬宏圖道：「哪裏，哪裏，這都是朝廷的恩澤，當年若是沒有朝廷，就沒有聚香樓的今日。」
那櫻姬見到朱厚照時，艷眸閃過了一絲驚喜，上去挽住朱厚照的胳膊，道：「上次皇上走後，櫻姬就以為見不到皇上了，今日得見，皇上定要幸了櫻姬。」
朱厚照聽到這美女如此露骨直白的話語，心下大樂，笑道：「那日朕居然還沒有一親芳澤，實在是一件憾事，今日你定是逃不了的。」
馬宏圖笑道：「原來皇上和櫻姬是早就見過了的。」朱厚照道：「還是江彬了解朕，知道朕此時最想着的，就是此女了，江彬，朕徐正都不知道賞你什麼了。」
江彬道：「只要皇上開心，對江彬來說就足夠了，江彬不需要賞賜！」朱厚照道：「同行的官員可有前來。」江彬道：「馬上就來了，再過半個時辰應該就會到齊了。」馬宏圖道：「那酒席和歌舞就等半個時辰之後開始。」
朱厚照對馬宏圖道：「先祖於明朝有功，今晚平等談交，不然如何盡興？」馬宏圖受寵若驚，道：「想不到皇上居然知道此事，馬宏圖不勝受恩感激，代先祖謝過皇上。」
一番寒暄，朱厚照道：「宴會要在哪裏進行呢？」馬宏圖道：「此聚香樓有六樓，是揚州最高的樓層，當年是朝廷助聚香樓成此規模，今日老天爺讓皇上前來，可謂冥冥中註定之事，實在是馬宏圖和聚香樓的一件幸事。」
朱厚照等人一起登上六樓的大廳。只見這大廳金碧輝煌，眾多美女於其中。這些美女皆是飽經風塵，善於觀人之法。她們看見眾位來者的舉止衣着皆是與眾不同，就知道是來了不凡人物。那醉香舫的鴇母也來了，她來到江彬身旁，含笑地向朱厚照施禮問好。
那朱厚照道：「江彬不是說有美女千人么，朕看這裏也不過是五百餘人而已。」江彬道：「臣江彬不敢欺君，只是但凡有些姿色的，都已經選來了，那也庸脂俗粉，就不讓他們來了，以免掃了皇上的興緻。」
此時楊一清和張永兩人以及其他各路官員悉數到場，馬宏圖命宴會開始，對眾人說道：「今日之事，大家只管豪情享用就是了，我聚香樓今日招待聖上，當做東招待，各位慢用。」
說完馬宏圖一拍手，眾美妓給眾人依次奉上了美酒佳釀，眾官員看上了哪個女子，就是伸手拉來，歌舞上場，只見那些粉脂，玉足，薄紗來回香動起舞，官員們把酒言事，但十有八九是那些風花雪月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