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陣前風雨不同舟（六）
第二日一大早，那申成昌和李士實來找到朱宸濠，說是一切快要準備好了，正午時分開始誓師大會當不成問題，那些士兵在早操之後，便會集合在江邊的大營中，一切事情非常順利。朱宸濠聽罷心情大好，
其上馬先是看沿江軍營，有去看了水軍大營。登上了水軍中唯一的一隻大船，申成昌道：「這艘戰船是軍師命人連夜趕建，昨日是晚上已經讓人制好了帥字旗號，這艘大船就是寧王的指揮艦。」
朱宸濠登上了這戰艦的的頂層，只見天氣晴明，風平浪靜，朱宸濠直面這寬廣的鄱陽湖，只覺得心境大好無比。李士實道：「寧王，這艘戰艦還沒有取名，請寧王定奪。」朱宸濠道：「我們起兵開始，不就是希望馬到功成，萬事順意么？我看着戰艦就叫做功成艦。」
李士實和申成昌拱手道：「借寧王吉名，往其後我等能夠勢如破竹，馬到功成。」申成昌道：「寧王，申成昌有一話要說。」朱宸濠道：「什麼話？」
申成昌道：「昨晚上我等商議了戰事的各種謀划，申成昌也贊成軍師劉養正的計策。」朱宸濠道：「你說的是兵分水陸兩路，以對戰王守仁，你也覺得此法不錯。」
申成昌道：「正是。」朱宸濠道：「此事到時候再說吧，這王守仁區區兩萬人，我們有什麼可畏懼的。今日誓師大會，就先不要說這些軍事了。」李士實給了申成昌一個眼色，申成昌心領神會，知道朱宸濠不願意聽這些事情，道：「是寧王。」
到了正午時分，白日皎皎當空，天氣極為炎熱，眾士兵依然披堅執銳，戰甲錚錚，列陣嚴待。那朱宸濠則是身居高台，南面眾人，其服飾也如眾人一般，身着鎧甲。其實身邊侍衛三十餘人，也是荷戈列陣，極為威武。
文武幾十位官原，各依次而坐。其一掌管後勤官員對朱宸濠說道：「稟告寧王，我大軍糧草現已豐足，寧王對此無需憂慮，現在正讓人依次往船上運去，兩日之後即可完成。」朱宸濠道：「好。」
一名掌管兵器鎧甲的官員隊朱宸濠說道：「稟告寧王，我大軍所用兵器戰甲，很快就要打造完畢，兩日後亦可完成。」李士實道：「稟告寧王，大軍操練有條不紊，請寧王檢閱。」
朱宸濠道：「此時檢閱我看就不必了，之前我已經四處巡視過了，在座的各位都能夠各盡其職，恪盡職守，我朱宸濠在此先謝過各位了。」朱宸濠說完一揮手，只見好幾十個士兵各自抱着一大缸酒給眾人逐一斟滿。
朱宸濠把酒言道：「吾朱宸濠自起兵以來，誓要掃清四海，再扶大明，哪知道王守仁卻於我等之背而執戈，吾今有十萬雄師，待我等擊潰王守仁，收服江西之後，再取南京，朱宸濠屆時將與諸公共享榮華富貴，共享天下太平，諸位也將名留青史。」
文武皆起大呼道：「我等願意跟隨寧王，建功立業。」朱宸濠道：「那王守仁一眾，實乃烏合也，我朱宸濠不是當年曹操，其王守仁亦沒有周瑜之才，其為螻蟻，我為猛虎，有何懼哉。除去螻蟻，拿下南昌。今日我們在此誓師，篤信大業必成。」
此時則是眾人大呼，道：「我為猛虎，有何懼哉。除去螻蟻，拿下南昌。」眾人狂呼十餘次，氣勢異常威武，朱宸濠心下大喜，此時肉菜已經上來，朱宸濠命左右開始行酒，眾人一直飲至下午，只覺得天氣涼爽，那朱宸濠臉色則是紅潤，已微有酒酣之象。
劉養正走到朱宸濠身邊，道：「最重要的事情寧王可是要忘記了。」朱宸濠心下一凜，道：「多謝軍師指點。」
朱尹雁在一邊坐着，暗忖這自己要在這裏做多久，昨晚朱尹雁從劉養正嘴裏得知了朱宸濠的計劃后，就想出了一個法子來，眼下自己等到下午，還不見朱宸濠叫自己，又想着朱宸濠若是忘記了豈不是更好。
朱尹雁正在胡思亂想忽然就聽見朱宸濠道：「好妹妹，你過來。」朱尹雁來到了朱宸濠所在的高台上，道：「怎麼了哥哥。」朱宸濠道：「沒事，哥哥是要你幫忙，不過你什麼也不要做。」
朱尹雁道：「知道了。」朱宸濠對眾人道：「各位，聽我一言。」眾人一聽，便都停下酒事了恭聽着朱宸濠言何。朱宸濠道：「各位也許有所不知，我身邊這女子便是我的妹妹，其年幼之時就上京城做了人質。」那朱尹雁見時機已到，就要開口說話，
朱宸濠立刻點住了她的穴道，讓其說不出話來，朱尹雁一臉的驚愕，那朱宸濠則若無其事道：「好妹妹，你也什麼都不用說了，你在京城這些年可是受了不少苦，你且下去用酒用飯菜，好好歇息吧。」說完朱宸濠示意手下侍衛吧朱尹雁帶下去了。
朱尹雁鬱悶之極，她本想着對眾人說：「朝廷讓我來是告訴各位，放下手中兵器，朝廷則是既往不咎，否則朝廷傾舉國之力，必蕩平爾等。」哪裏知道朱宸濠根本就不讓自己有說話的機會，反而立馬就讓人把自己帶下來了，自己想好的計策根本就使不上。
那朱宸濠繼續說道：「朝廷為何讓我這親妹妹回來，不過是畏懼我等，讓我等罷兵不戰，眼下如此，我們那裏會有罷兵之理。」眾人不知道這是朱宸濠有意在撒謊，聽了這番話心裏皆認為朝廷畏懼，大呼道：「寧王萬歲，我等決不罷兵。」
朱宸濠其後則讓眾人繼續飲酒。朱宸濠走下台去，見朱尹雁悶悶不樂，看見自己來眼中儘是火氣。朱宸濠解開了朱尹雁的穴道，笑道：「我的好妹妹，你的膽子也忒大了一些，連哥哥的軍師你都敢用匕首要挾？若是別人，哥哥我非把他五馬分屍了不可。」
朱尹雁道：「我知道當時他定是回去就告訴了，怪不得剛才你會那樣，原來你昨晚就已經知道了。」朱宸濠道：「尹雁，宸濠哥哥可否求你一件事情？」朱尹雁見朱宸濠正著臉色，道：「哥哥，朱尹雁是不是太調皮了，心裏在責怪尹雁。」
朱宸濠微笑道：「你從小就這般，說實話我看到你這般，心裏是說不出的高興，對你並沒有責怪之意。」朱尹雁道：「哥哥對不起啦！有什麼是就說吧，莫說求字了可好。」朱宸濠道：「我不想向你打聽什麼事情了，你也不要再管我的事情，如何？」
朱尹雁低頭道：「好吧，人家只是……」朱宸濠打斷道：「我知道，你是想要我罷手，是為了我寧王家族着想，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此時已經沒有退路了，此時退，便是送死，你可明白。」
朱尹雁道：「明白了。」朱宸濠道：「其實我不希望你來這裏，以免落個同謀之罪，這些年你在京城裏，我也讓人打聽過了，我知道你的皇帝哥哥對你並不壞，所以心裏也放下了一些，如今你回來了，我要好好的保護你，我們此次事情，風雨決不能同舟。」
朱尹雁道：「朱尹雁謝謝宸濠哥哥。我知道哥哥是想要保護尹雁，尹雁心裏明白了，再也不管這些事情了，剛才朱尹雁差點讓哥哥難受難堪了。」朱宸濠道：「我們之間不必言謝，對了，這些東西你吃不完可記得帶去給婉妹。」
朱尹雁道：「朱尹雁哪有那些士兵那麼大的胃口，我當然吃不完。」說完就讓一個士兵把這些肉菜拿走，送到婉妹所在的營帳去了。
那朱尹雁回到婉妹所在的營帳中，婉妹見朱尹雁拿來了肉菜招呼自己起來吃飯，婉妹生病，胃口本就不好，只是吃了一些青菜和稀粥就躺下了，婉妹剛要躺下，忽然想起了一事，就起身來到桌子邊，拿起桌面上的一封信，說道：「今天中午，那小兵過來了，當時你不在。」
朱尹雁道：「不是說一大早就走么，怎麼中午來了。」朱尹雁說完就把信接了過來打開一看。婉妹回到床上，躺下下去，道：「這事我也在問他，
他說這封信是他找遍了整個軍營才拿到紙筆，找墨又是花了一些時間，我又不識得字，不知道其中寫的是什麼。你看懂裏面寫的是什麼么？」
朱尹雁道：「這小兵說是他再也不會回來了，但是念著昨晚的我們的一飯之恩，我們交代的事情，他一定會去辦好的，他讓我們放心。」婉妹道：「只希望張水牛知道了消息后，可以安心一些，不要過於記掛着我。」
婉妹道：「婉姐姐，你可有服藥。」婉妹道：「有的，寧王知道那伙房熬藥的小兵今天離開了，就專門安排了人手給我熬藥。」朱尹雁道：「那就好了。」
朱尹雁無聊坐着，心裏想起了那徐正和武小尤來，道：「不知道那兩人到了王守仁那裏沒有。」婉妹問道：「你說的可是那武小尤和徐正。」
朱尹雁道：「沒錯，不過細想這兩人的武功都是極高，我倒也不用去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