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山重水複已無路（一）

徐正扭頭放眼看去，原來是那看見江彬專門前來送行。江彬和蔡孟以及閔、凌二人策馬趕來了。江彬下馬對徐正拱手道：「徐正大人，這是江彬的心意，姑且拿着。」

徐正一看，那蔡孟手裏端著十幾錠金子走來。徐正道：「江大人，你這是何意？我們都是為了皇上辦事，不必如此。」

江彬道：「徐大人你不要誤會了，你也可以不將這當做是江彬的心意，就權當是江彬對王守仁大人的一點助力吧，要剿滅朱宸濠的叛亂，可是需要軍隊人手，而軍隊人手沒有餉銀可是萬萬不行的。」

江彬的這一招可謂是極妙的一招，不僅表明了自己是站在王守仁一邊的，更讓徐正打消了對江彬的懷疑，江彬與王守仁的關係本就不好，以後江彬若是要整王守仁，也是名正言順，還能夠不落人口實。

徐正道：「這就當做是軍餉了，徐正手下了。」江彬拱手拜別道：「徐大人一路順風。」徐正告辭了江彬之後，就乘船日夜兼程，一直南下前去南昌，兩日半的時間到達了南昌。

徐正到達了南昌已經是下午，徐正下船后就想起了當時王守仁讓陽荷侍從安慶儘快趕回的事情，徐正一直在想這王守仁要陽荷侍從安慶快速趕回去救治的人到底是誰？

徐正想着不覺來到了南昌城外，徐正看見了在操練士兵的伍文定，伍文定見徐正回來，大喜道：「徐大哥，你這麼快回來了。」

徐正與那伍文定寒暄了幾句，就對其問起自己一直想着的那件事情，伍文定就對徐正說起了衛思菱的事情，徐正聽罷有些奇怪，其心下奇怪之餘就與伍文定一起來到了衛思菱所在的營帳，看見陽荷侍正在給衛思菱喂葯。

陽荷侍見徐正趕來，大喜道：「徐大哥回來了，一路可好。」徐正對陽荷侍道：「我沒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陽荷侍道：「她受傷不輕，且有了身孕，不過我現在已經治好她了，已經沒有了性命之憂。」

徐正道：「那就好。」衛思菱苦笑道：「要不是有陽妹妹在一邊細心照料這，我衛思菱的性命可就不保了，徐正你說的沒有錯，朱宸濠果然是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我們黑流門之所以被滅，就是那朱宸濠為了報安慶之仇而做的。」

說着就把事情的全部經過都告訴了徐正，徐正聽罷搖頭嘆氣道：「一代宗師田善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沒有想到就這樣毀於朱宸濠之手了。」

衛思菱道：「這總歸也是我們黑流門門人武藝不夠，否則無論如何也不會如此，雖然我黑流門技藝不夠，但是滅門之仇我衛思菱是一定要向朱宸濠報的，否則對不起師傅，對不起黑流門的開山祖師。」

陽荷侍對徐正道：「她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身孕，要是當時我回來晚一些可就難治了。不過她現在已經恢復了八成，再有些日子我想就會完全沒事了。」

此時朱厚澤從營帳外走進來，見徐正已經回來，道：「陽大夫的醫術果然是十分厲害，雖然衛掌門的傷勢極重，但是其還是救下了衛掌門的性命，陽大夫的醫術果然是當世最高的。」陽荷侍微笑道：「這有什麼好說的。」

說完就過去繼續給衛思菱喂葯去了。伍文定道：「大哥還沒有見過王大人吧，王大人得知你回來了，就立刻讓人來找你了。」徐正道：「我正好有一件喜事告訴王大人，我們走吧。」

王守仁在自己的營帳中等候着，見徐正等人前來了，正要說話，只聽徐正先道：「王大人，好消息，有好消息。」

王守仁有些不解道：「有什麼好消息？」徐正道：「王大人難道忘記了么。」王守仁想了想道：「你是說江西一切事情聽從我的調度的請求，此事皇上已經答應了是么？」

徐正道：「除了此事，還能夠有什麼事情能夠讓王大人覺得是喜事呢？王大人，當時皇上可是當着群臣的面昭告天下，只要是有利於平定朱宸濠叛亂之事，王大人可以自行調度。」

王守仁笑道：「這倒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我們做什麼事情就可以先斬後奏了，可是那皇上的大軍到底什麼時候前來。」

徐正有些無奈道：「王大人你有所不知，那皇上的想法實在是讓人費解，皇上說：『寧王文弱，帝王之氣從來不在他那裏，朕才是一國之君，屆時到了戰陣之上，寧王的軍陣將是不堪一擊。再說了，王守仁現在在南昌與朱宸濠對峙，當是王守仁先上陣，朕當最後時刻出戰，你說可是？』我聽皇上這個理由說的頭頭是道，倒也自成一說，不失理據。

且皇上對徐正的話語多有不耐，所以我就沒有再說什麼了。」王守仁苦笑，道：「也不知道皇上說的這些歪理是從誰人那裏聽來的，也罷，我們就不想朝廷的事情了，這平定叛亂之事，就由我們自己來了。」

伍文定道：「這皇上，難道這天下不姓朱么，怎麼行如此昏庸之事。」朱厚澤道：「皇上本就玩心甚重，且喜歡無拘無束，這種人最易受人蠱惑，王大人說的沒有錯，現在的情況對我們來說可是山重水複已無路，所以平叛之事之能夠靠我們自己了。」

王守仁道：「不過皇上總算給了我們一些權力，在寧王發起總攻之前，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去調度，不至於被束縛太多。」朱厚澤道：「現在時間充足，對我們來說便是有利，我想那朱宸濠一定是受了傷，不然他不會給我們這麼多的是時間。」

張水牛道：「要是堂兄關於朱宸濠受了傷的推斷正確，那我們至少還有十天的時間。」王守仁道：「現在先不說了，我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就是攢著等徐正回來，徐正你一路辛苦，且完成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今日就擺酒為你接風洗塵，大家好好吃一頓。」

伍文定道：「那是最好了，我們已經很多天沒有吃上一頓好飯了。」此時汪冕從營帳外走來，對徐正道：「恭喜徐大人凱旋而回。」

徐正急忙道：「這麼說徐正實在是不敢，不敢。」汪冕道：「徐大人回來了，聽說還帶回了好消息，雖然我們現在的糧食不多，但是我就知道王大人會在今晚上好好吃一頓，各位放心，飯菜我已經命人去做了，現在我想他們都快要準備好了。」

晚上，汪冕就命人準備了一些飯菜，菜式雖然不多，但是份量卻很足，眾人這幾日都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飽飯，見狀無不是大吃起來。

王守仁道：「石通山一行人已經到了都昌去征糧食，我看這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明天伍文定和孫語瑤你們二人就行船去都昌，接石通山等人。」

徐正道：「不如此事就讓我去吧。伍文定還要操練兵馬。」王守仁道：「操練兵馬的事情就先由我和朱厚澤先來，徐正你這些天趕路辛苦，還是先休息一下，畢竟陽荷侍還需要你的陪伴。」

王守仁此話一說，眾人哈哈大笑起來，陽荷侍頓時面紅到了耳根，嗔道：「王大人儘是取笑人家，我不跟你們一起吃了。」徐正笑道：「荷侍你怎地沒來由生這氣？王大人就是開個玩笑不是么？」

陽荷侍笑道：「我陽荷侍哪裏敢跟王大人生氣啊，我是因為還要去照顧衛姐姐，你可別多想了。」說完陽荷侍打了一碗飯，夾了一些菜后就離開了。孫語瑤和婉妹也同時道：「我也不跟一起吃了。」說完就就跟着陽荷侍出去了。

伍文定對徐正道：「徐大哥你不要操心，這對伍文定來說也並非什麼難事，就只是運送個糧食罷了，到時候只要兩天就回來了，徐大哥你不用擔心我。」

張水牛道：「那就讓我和你一道去。不然誰來訓練士兵，行船之事我比你熟悉。」伍文定道：「你也不用與我去奔波了，你張水牛對於行船再怎麼熟悉，你能夠操作十幾條船么？且這一代我比你熟悉一些，我去是最好的。」

王守仁道：「你們也不用爭了，來回也就兩日的時間，若是伍文定遇到了什麼困難，你們二人到時候再去相助就是了，就當做是外應援兵了，再說了，士兵的操練我也懂得一些。」

徐正道：「還是王大人想得周到一些，我看事情就這樣安排吧。若是文定兄弟三日不回，就是遇到了麻煩，我和水牛兄弟就一起去前去都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