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捲土重來未可知(三)

第195章 捲土重來未可知(三)

朱宸濠聽罷只是哈哈一陣大笑,說道:「既然要說理,那我們就言歸正傳吧,你說我朱宸濠之前可有得罪你們黑流門。」衛思菱說道:「這個當然沒有。」

朱宸濠道:「你們曾經就跟我說過,黑流門向來是不理會官府之事,可是如此?」衛思菱道:「正是。」朱宸濠再道:「那你們為何到安慶去,相助安慶守軍與我為敵,你們這樣做法是在誆騙於我么?」

衛思菱道:「我們黑流門出師安慶,旨在報答江湖恩情,其中之事就不用對你說了吧。那個時候無論是誰進攻安慶,我們黑流門都會相助,黑流門已經報答了別人的恩情,與別人再無相欠。所以以後的事情,我黑流門就不會再管了。

寧王你若是為了此事,那大可不必掛懷,我黑流門做事情依然恪守門規,並非像寧王在帖中所說的那般,是一個無恥門派,有恩必報,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藏在一旁的婉妹對張水牛問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啊?看這個陣勢,他們是要打起來了一般。」張水牛道:「這個朱宸濠原來是想要黑流門復仇來的。當時我混入寧王的軍營中沒有發現他,原來他是到這裏來了。」

婉妹道:「水牛,我們現在還要去打一個照面么?」張水牛知道婉妹的意思是離開這裏,張水牛有些面色有些為難道:「畢竟我曾經是黑流門門下之人,如今我遇到了這件事情,於情於理於道義我都不應該袖手旁觀,我們先等等看,情況到底如何還說不準。」

婉妹並非不講理之人,她聽張水牛這麼說,只好繼續看着眼前的局勢,道:「我看他們十有八九是要鬥起來的。你說要是抖了起來,他們誰會贏下來。」

張水牛說道:「朱宸濠在安慶見識過黑流門門人的武功,所以今日他帶來的人一定也是武功不凡之人,雙方的人數相差無幾,待會真的要打鬥起來,誰勝誰敗還真是不好說。」說完心裏暗忖道:「原來這朱宸濠所為的剿匪就是這麼回事。」

此時只見朱宸濠向衛思菱不屑一笑道:「好一個天經地義,你說的倒是在理,可是你真的想隻言片語就說服我么?」衛思菱道:「那寧王的意思是什麼?」

李柏堂道:「這還用說么?看他昨日的造訪帖,還有今日的陣勢,是想要與我黑流門一決雌雄。即便如此,我黑流門有甚畏懼?」李柏堂大手一揮,那些黑流門的門人全部拔刀拔劍,刀鋒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瑩瑩紫光,陣勢十分駭人。

申成昌大怒,道:「難道我們會怕么?」申成昌說完也是揮手示意,寧王的手下亦是全部拔劍,雙方劍拔弩張,就要動手了。誰知朱宸濠卻阻止道:「還有事情沒有辦完。」

朱宸濠說着對衛思菱道:「我昨日派來的使者,今日也應該放了吧。」衛思菱道:「當然可以。寧王有所不知,昨日你那使者在我府中出言不遜,口中儘是侮辱之辭,所以才將此人捆綁了。」

衛思菱說完,只見丁甫被推了過來,上身被繩索牢牢捆綁。衛思菱道:「鬆綁。」丁甫一臉狼狽,黯然地走到朱宸濠的面前,道:「寧王。」

朱宸濠拍了拍丁甫的肩膀,說道:「口出狂言,雖無不可,卻也要看說話之人是否當真大有本事,不然這還不是自討沒趣么?待會你可要抓住機會,好好露幾手,讓這些人也開開眼界,不然就等於自己打自己的臉了。」

朱宸濠此話看似對丁甫說,實則是暗示黑流門之人自己可不是好惹的。衛思菱三人當然明白朱宸濠的意思,宋平王忍不住道:「朱宸濠,你在這裏故弄玄虛半天,說了一大堆廢話,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朱宸濠道:「沒有事什麼,只是想要帶回我的這位使者而已。告辭了!」朱宸濠此話一出,眾人都時而憤怒驚異,這朱宸濠說的話那裏向昨日在造訪帖中所說的那樣?連朱宸濠自己的手下之人也是滿心詫異,申成昌李士實等人就要發問,被朱宸濠示意勿言。

李柏堂道:「朱宸濠,你放着南昌不去進攻,難道就是為了今日來我黑流門如此么?」朱宸濠道:「南昌,我實話告訴你,我徐正根本就不想馬上去進攻南昌,我得知南昌現在已經糧食不濟了,所以才特意下令暫緩進攻。

之餘想起了你們黑流門之事,所以才前來。不過我看現在就不必了。」原來這朱宸濠從探子口中得知南昌的王守仁糧食補給出現問題,又從江彬飛鴿傳書中得知了朱厚照流連江南的消息,不知道何時才能夠集結兵馬,便與劉養正商議。

劉養正也贊成不去攻擊南昌這一策略。於是朱宸濠便立刻下令暫緩攻擊南昌,軍隊暫時駐兵九江。

一旁的張水牛心道:「這麼說來他是故意在等南昌守軍的糧食耗盡,所以才會如此。這麼說王守仁可是遇到大難題了。」

張水牛看去,朱宸濠就這樣在眾人的詫異目光中離開了黑流門。張水牛對婉妹道:「真是出乎意料,這朱宸濠居然沒有動手。看來你猜錯了,不過還是這樣最好。」

那朱宸濠離開之後,張水牛和婉妹才走了出來,對衛思菱等人道:「掌門,各位師兄。」

衛思菱等人就要進入大門,聽見張水牛的聲音,眾人回頭看來。那李柏堂一看是張水牛,笑道:「張水牛,你現在已經是紅門的掌門人了,就不要叫我們師兄了。」

衛思菱道:「沒錯,我看你我還是直呼其名為好。對了,你今日怎麼來我黑流門了?」張水牛想起了武小尤,知道武小尤為黑流門所忌,有些為難道:「原因我不知道該不該說。」衛思菱道:「此時還有什麼話不可說呢?」

張水牛便把武小尤交代自己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衛思菱道:「到如今看來他還有幾分孝心。師父也能夠得到幾分安慰了。」

李柏堂道:「你可知道師傅為什麼不對我們下令去誅殺武小尤么?師父向來有識人之明,當時我們不理解,今日果然如此。」

張水牛不解道:「師父不是離開了么?」宋平王道:「師兄的意思是說師父死前特意留下了一封信,心中說武小尤只是一時固執,他日自會明白的。這武小尤是師父的第一個弟子,師父如此厚愛他,可惜他心裏卻不知道。」

原來這武小尤是田善第一個徒弟,在武小尤年幼的時候就被田善給收留了,田善對於武小尤的的脾性十分地了解,武小尤性直好鬥,極有個性,雖然固執卻知錯能改。

當年武小尤因為學武的招式之事與田善爭論,具體緣由是武小尤有一次跟着田善習武,自認田善所教授的那一招「繁花落地」是多餘的,其招式與「大步流星」相似,但是卻難多了,可以不學。卻在田善的強力要求之下,極不情願的學了。

在後來的一次執行田善交給的任務,武小尤與他人江湖決鬥中,與對方打鬥起來,武小尤先是使出了「大步流星」,對方退去后發現武小尤是佯攻,

待到武小尤使出「繁花落地」的時候,對方發現武小尤使出的這兩招幾乎如出一轍,還以為武小尤使出的又是「大步流星」的虛招,於是沒有躲避,從而被武小尤這一擊給擊敗。

此戰過後武小尤立刻到田善面前誠懇道歉。田善與武小尤平日相處多年,此事只是其中的一件,所以田善對其這脾性最是了解,他知道武小尤有朝一日會醒悟過來,所以才留下了那封信,讓黑流門門人不得誅殺武小尤。

張水牛聽見李柏堂這麼說,心想起之前與武小尤的相遇,這武小尤並非大惡大非之人,要說起來還受了武小尤的恩惠,可其現在正在朱宸濠麾下。

張水牛嘆氣道:「師父下令黑流門之人不得對武師兄下狠手,是因為對武師兄十分了解,可是武師兄什麼時候才會明白過來。」

婉妹對張水牛道:「既然無事,我們也打了個照面,張水牛我們現在就下山去吧。」李柏堂道:「既然來了,就坐坐再走吧。」

張水牛實在不好推辭,便和眾人一起進入了黑流門府第中。衛思菱命人準備了一些祭祀用的犧牲,李柏堂對張水牛道:「一個月後就是師父的忌日,我們黑流門的習慣,今日起我們每日都要去祭祀。

張水牛,我們先用飯,之後在一起去吧。」婉妹想起了在仙人洞中的駭人情景,正要說自己和張水牛已經去過的話,卻被張水牛暗中掐了一下,婉妹這才沒好意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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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柳花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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