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知君用心如日月(二)

第152章 知君用心如日月(二)

朱祁鉦道:「這個連你也明白,朝廷中人豈會不明白,這削藩之事其實就是朝廷中人勾心鬥角的結果,如此一來使得太宗十分惱怒,這在當時削藩,無異於朝廷自斷手足,太宗最終發動了長達四年的靖難之役,當時太宗因為實力有限,特意拉攏了寧王朱權。

當時還對朱權許下重諾,說是事成之後,與寧王平分天下。」張水牛道:「可是現在的寧王府在南昌啊?原來他們並沒有共分天下。」

朱祁鉦道:「沒錯,待到太宗果真即帝位后,寧王朱權就上書請求改封南方。當他要求蘇州時等地,都遭到了太宗的嚴詞拒絕,太宗最終將朱權改封到了南昌,當時太宗親自寫詩送行,命朱權以布政司為宮邸,建築規模毫無變更。」

張水牛道:「看來太宗還是對寧王很好啊。」朱祁鉦道:「但是在不久之後,朝廷就有人告發朱權用巫術害人,並且誹謗別人,太宗立刻命人秘密查訪,可是未獲證據,於是太宗下令停止追查此事。

從此以後,那朱權終日韜光養晦,並建造書齋一間,彈琴讀書於其間,因此,在太宗在位期間,朱權未遭禍患。」

張水牛道:「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至少有了自己的封地。還可以安享晚年。」朱祁鉦道:「可是實際的情況會比你想像的更糟一些,那朱權雖然表面無事,對太宗無怨言,

但是心裏卻不然。」張水牛道:「哦我知道了,莫不是他不滿意自己的封賞。」朱祁鉦點了點頭,道:「所以他在生前就已經了立下造反的遺囑,且平日與張宇初頗有交情,他的彈琴讀書只是麻痹太宗的一個計策罷了。」

張水牛問道:「那張宇初是何人?」朱祁鉦道:「他也是一位武學高人。」張水牛想了想道:「怪不得那寧王朱宸濠會武功?」朱祁鉦有些驚訝道:「朱宸濠也會武功?」

朱厚澤道:「曾爺爺您有所不知,剛才我奉命進入了寧王府,與寧王有交手,沒有想到這寧王居然會武功,且內功不弱。加上其手下能人異士眾多,孫兒才無奈出來了。」

朱祁鉦尋思了一會,道:「看來寧王府的人一直都在韜光養晦,他們也有着自己的一套家傳武學,之前我還以為只有朱瞻垵會武功,要不是你進去,這朱宸濠會武功之事恐怕我到現在也不會知道。」

張水牛想起朱宸濠,心裏一陣憤恨,道:「那寧王確實會武功,我與此人交過兩次手,其武功十分厲害,第一次是因為朱宸濠礙於臉面,張水牛與其僥倖打了個平手,不過在這一次張水牛可就完敗於此人了。」

朱厚澤道:「沒有想到武小尤也在其中。」說着對張水牛續道,「那武小尤可是你黑流門的師兄。」張水牛想起武小尤在寧王府中對自己說的話,道:「我也知道當時師兄是為了救我,不然我一定會激怒寧王,死在寧王府了。」

朱祁鉦道:「也不知道這朱宸濠花費了多少心思拉攏了這些人,看來此人很善於籠絡人心啊,罷了罷了,不說他了,這並非我們的重點,回到我們剛才所說的,當年太宗就接受了道衍的如何對付寧王的建議,

就將《道衍兵術》給了當時的信王,讓他在距離南昌兩百里的地方設立信王府,可以訓練一定數量的士兵,每個士兵都必須也只能夠練習《道衍兵術》中的一種武藝,太宗這做法意在監視寧王的一舉一動。」

張水牛道:「我明白了,原來太宗是害怕寧王造反,所以才這麼做,這太宗實在是太厲害了,居然什麼都預料到了。可是我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什麼信王府?」

朱祁鉦道:「你當然不會聽說過,因為信王府在你出生之前,就已經被人給滅掉了。」張水牛道:「信王府有這麼多的人,居然能夠被人滅掉,太不可思議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朱祁鉦道:「沒有什麼不可思議,在第一代寧王朱權死後,朱權之孫朱奠培繼承了寧王位,朱奠培後來改名朱瞻垵,姓名五行改成與當時的皇帝宣宗朱瞻基是一樣的,他以此來表達自己對朝廷的忠心。」

張水牛道:「改名表忠心,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朱祁鉦道:「你有所不知,當年太宗即位后,就規定子孫的名字中的第二個字依次是高、瞻、祁、見、佑、厚、載、翊、常、由一來避免重複,而來也好區分輩分。

當時朱權一怒之下就不遵循這個取名方式,以表反抗。所以朱瞻垵這樣就是向朝廷表忠心。」張水牛道:「既然這樣那不是很好嘛?寧王對朝廷忠心,這樣朝廷也就不需要擔心他來造反了。」

張水牛說完,道:「我知道了,這不過是一個計策罷了。」卻聽得朱祁鉦說道:「說的不錯,這世上的事情可謂複雜繁瑣,一個充滿心機的人怎麼會讓人放心,朱瞻垵的做法無外乎就是故意在想朝廷示好,因為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張水牛聽朱祁鉦又是嘆氣,又說什麼「充滿心機」,道:「難道這朱瞻垵是為了造反,行了不少陰謀詭計?」朱祁鉦又是一聲長嘆,道:「說到心機,我們與他相比真是差得太遠了,信王府真是可惜了。」

這時張水牛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說道:「莫非此人對信王府做出了不好的事情?導致了信王府覆沒。」

朱祁鉦點了點頭,道:「當年朱瞻垵設計,糾集籠絡了許多江湖高手,對信王府的人設了伏,也知道這朱瞻垵是如何拉攏了東南西北四龍門的人,且誘騙了擅使槍法的伍雄一門,逼迫伍雄入伙。伍雄以及四龍門之人居然跟着隨朱瞻垵前去攻打信王府。

信王府遭遇襲擊,死傷十分慘重。」張水牛一怔,道:「你不是說信王府的人習練《道衍兵術》嗎?為何會讓著些偷襲的人得逞呢?」

朱祁鉦道:「既然是設伏,那就是出其不意,且當時埋伏之人眾多,是信王府士兵的三倍還多。當時四龍門和伍雄手下之人也有死傷,最終信王府的士兵全軍覆沒,不過當時朱瞻垵的手下死傷也很多,那些人當時也是殺紅了眼,

朱瞻垵在偷襲成功之後就利用眾人的怒火,他知道朱祁鑼逃回到了信王府,就順勢對信王府來了一個斬草除根。」張水牛道:「這個朱瞻垵實在是太壞了,他這麼有心計。」

朱祁鉦道:「要不然若假以時日,信王府定會重新崛起。」朱祁鉦向張水牛端詳了一會,嘆了口氣,道:「你有所不知,當時信王府還有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當時我就帶着這個孩子,幾個男女僕人和一對夫婦提前從信王府一起逃了出來。」

張水牛不料朱祁鉦居然是這個身份,道:「原來前輩是信王府的人。怪不得對信王府的事情知道的這麼清楚。」朱祁鉦此時不再說話。

張水牛聽朱祁鉦的語氣,又看那神情,其顯是有一件緊要事情要說,心下也為那些無辜慘死之人而難過,道:「前輩,那些跟着你的人當時是不是都死了。所以你在為此難過?」

朱祁鉦道:「不是,張水牛,你可知道我是誰?」張水牛道:「前輩您應該是信王府的人,不然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的事情。」

朱祁鉦搖頭道:「不僅如此,我就是當時的信王朱祁鑼的弟弟朱祁鉦。」張水牛心下一驚,暗忖這前輩居然是這個來頭,張水牛笑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前輩會出現在寧王府附近,原來是與寧王府有世仇。那個十幾歲的孩子莫非就是他嗎?」

張水牛說着看了看朱厚澤。朱祁鉦微微一笑,說道:「沒錯,當時我帶着的那個十幾歲的孩子就是他,不過當時我還帶着一對夫婦,後來那對夫婦有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他朱厚澤是一個輩分,我現在很高興,因為那個嬰孩還活在世上,且活的很好。」

朱祁鉦說完意味深長地看着他,張水牛不知道那個嬰孩就是自己,問道:「那前輩為何不去找他?」

朱祁鉦道:「當然要去找,你有所不知,其實我這些年一直沒有閑着,就是為了此事。還好,我終於找到了。而且趁機觀察了他許久,這些天他不知道跑到了哪裏去,讓我又是一陣好找,差點沒有跟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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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柳花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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