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第726章

「你可是忘了你方才裝到我時可是剛同人說完話的吧?」

因着同她關係親近,該說的不該說的也都粗粗同她提過了,便也罷了,不再多贅述。伸手從小桃子處接過一小錦盒遞予她。

「前一陣子新學會了雙面綉針法,終是練出了手,就給你綉了一副方帕,蘭花樣式的,你可不許嫌棄。說起來你那方帕子往地上掉的也是及時,正替上。」

說到祈福,也就是一月後的事兒了,這一年年的過得也真是快。

「年初一,妙蓮法會,我想着應是自己去的吧,寅時便要起,卯時便要到...想來我是抓不到人與我同路的。」

綠翹尋我問為何,我言那段戲文:

「村裏酬神多廟會,年年由我扮觀音,梁兄做文章要專心,你前程不想想釵裙。」

「我從此不敢看觀音。」

想來是我見他一面,早已動情,日後看見觀音像,想起此時,心裏有了雜念,無法虔誠相待,於神佛不敬。我命人尋他姓名,問他家室,皆是兩手空空,尋不得。今年再行妙蓮法會,我想見他,自此後,我是日日盼著,盼著。

今日清晨雪停了,是難得的初晴。早膳未用完嬢嬢便急急來尋我,我見她走得急些,忙出去迎了,甚至何時落了雪中一隻釵環亦是不記得。「嬢嬢,大清早的何事這般急?

她匆匆敘緣由,我匆匆隨她至廳堂,見到大理寺卿人,我才同他講那日芙蓉園事「寅時起身梳妝,卯時隨長兄與三兄入宴,其卯時至辰時二個時辰內,我先尋了晏家大姑娘,又遇了孔家七姑娘,晚些又喚我家七姐兒來,辰時嬢嬢便喚我們入了宴。此後眾人在場皆可為我證明行蹤,直至離場。」

「那日行蹤皆如此上,還望大人明查。」天將將明,一身懶散的被赤霄喚醒,幸而記得今日要去那孔家賞勞什子梅花,縱得一股腦的鬱氣,也在赤霄討好的面容里消盡了。懶懶的坐着等待承影梳妝完畢,三步並一步的尋得阿姐坐上去孔家的軟轎。

路上倒也平穩,很快就到了那孔家,一面聽着阿姐的叮囑不準亂跑不準惹事,一面恃寵而驕左耳進右耳出的沖着阿姐笑着。見阿姐與那權六娘子相談甚歡,許是無暇管教我,一寸兩寸的挪着腳步,順帶着一壺酒,一溜煙的跑個沒影。

這勞什子宴會賞梅最是無趣,倒不如尋個自在地,躲起來喝酒暢快,也不知這孔家的酒是哪裏釀的,喝起來倒也順暢,倚靠着一碗口粗細的樹,三下兩下的上去仰躺着,好不自在!

忽聞得樹下腳步踏雪聲,雖有點微醺,倒也還算清醒,清聲喝道。「誰?」

乘仙鶴,沖九霄,飲忘情水,雲霧繚繞,仙宮飄渺,所見之處皆迷朦。

輕揉眼眸,帶着初醒的暈眩,只記成仙去,期間種種,宛若罩一層青煙。

屋外呱雜訊響,激烈的,嗡嗡嗡,叫我好生氣,嘟囔問何事,原是來了巡捕,好嘛,該起了。

一番打聽,原是萼梅宴前凍死骨,今兒的才發現,嚇我一激靈。而後嬢嬢來了,將我攬住,喚我好囡囡,說着幸好幸好,沒忍住,哽咽出聲:

「嬢嬢,我怕...」

賴在嬢嬢懷裏尋求一絲安慰,而後梳洗往前廳,聽人喚我一聲孔四娘子,我害怕的牽緊嬢嬢,這才緩緩道:

「我是巳時與二哥哥六妹妹到的,去往宴廳后二哥哥便去招待賓客了,我便在宴廳陪嬢嬢。巳時七刻我外出盪鞦韆遇見了晏娘子,便一直在一起。午時五刻初開膳我便與晏娘子回了宴廳,正巧權二公子來尋我,後來我便一直同晏娘子在一塊兒了。」

我邊想邊答,說的磕磕絆絆,這是我頭次見這塵世齷齪,強忍住淚水,當好孔府的四娘子,不叫人小瞧了去。

作別那八皇子,靜靜地一個人待着,瓮中的酒倒是剩的不多了,且出來時間不短,怕阿姐又擔心尋我,便拍拍身上蹭到的雪,快步的往那芙蓉園人聲鼎沸處走去。

還未至那門內,便聽得室內喧喧鬧鬧,那些個娘子們嚶嚶輕語,十足的矯揉造作,掃了掃身上不存在的雞皮疙瘩,便要邁步進入尋我阿姐。室內鶯歌燕舞籠香薰人,仔細尋得半天,也未看到阿姐,正煩悶時,且聽到前面有個不要命的竟開口調戲,尋不到阿姐的鬱氣將將點燃,猛抬頭卻發現,眼前之人,不是自己能揍的。

沒好氣的回道:「總不會是我揍過殿下吧,想來我也沒這麼大膽子。」這七皇子雖了解不多,想來也不是那以權壓人之人,便在旁尋一座椅坐下,拿那小盅繼續喝着瓮中的酒,一杯飲罷,方想起眼前之人,手中的瓮一抬。「要喝嗎?」

風更雪止,山水一程。蒼雲寂寂,浮生綿綿。寒藤瘦筆,晚鴉啼鳴。

瞞觀他眉目倜儻風流自藏、眉骨鋒芒瘦削臉頰。

小公子面如冠玉,稜角分明。雖少年老成,仍不掩漫爛如星辰。

「孔老八?八弟弟。老八可不是什麼好稱呼。」

「小八倒是不錯——孔小八你看如何?」

朔風跌入懷,沉霧化作靄。繡口吞豪情,如昔年踏碎八荒飲酒。

他見過大漠孤煙照日圓,塞北馳雪襯浮雲。唯在鎬京,他走馬觀花。只見明月素盤,高樓望斷。而今孔家弟弟。眸間逼仄燭火,放言輕許疏狂。劍眉彎、面浮笑。

「你小我些許,我若勝你,豈非勝之不武?」

卻是縱身勒馬。

「八弟弟。哥哥讓你。你先行十步。」

梅枝尚握在手中,聽聞人一通解釋驚得差點將梅枝塞人口中堵了。小姑娘不學無術慣了,雖是機靈,於學術上,到底是半桶水晃悠着。雖直覺這恆王殿下是胡說八道戲弄她,一時也不敢篤定,只心裏暗道安福說的不錯,好好一個模樣俊俏的小郎君,偏生長了張叭叭叭的嘴,討了個人嫌狗厭。

面上卻綳得緊,沒露出半分狐疑。只將梅枝斜斜插了那人衣襟,

「哦?我這支梅卻是贈了個喜歡胡謅的登徒子。」

再趁人愣著,抬起腳往人靴子一跺,再叉了腰,抬頭笑吟吟看着面前人。

「再胡說八道,我便尋人套了麻袋結結實實揍你一頓。」

她原就是個好賴床的,平日裏不睡到個日上三竿是不肯罷休的,偏偏今日有宴要赴,白苕紫苑輪著喚了六七回,才將將在卯末辰初的時候起了身。

浸了冷水的帕子,一上臉便讓人立馬精神了起來。洗漱梳妝更衣,用過早膳,自覺有些無聊便去冰蘭閣尋六姐姐,可六姐姐起得比她早許多,早早便同大哥哥和三哥哥出門去了。回見鹿,見二姐姐在院中,小臉笑意盈盈撲了過去。

「二姐姐你來了。」

「呀!這衣服真好看,二姐姐最疼我了。」

美滋滋地回屋將那件冬衣換上。她雖愛吃,卻並不體寬,厚厚的冬衣斗篷裹着也只顯嬌俏可愛。笑鬧着同二姐姐一到乘馬車赴宴。

每每宴會時總免不得往長輩面前湊,她本就喜歡玩鬧,自是呆不住的。湊到二姐姐跟前,小小聲地同二姐姐說了一聲,便帶着白苕紫苑悄悄溜走了。

「我們去尋六姐姐,六姐姐肯定早就到了。」

本已做好最壞打算,面對面前二人,手輕扶起發中簪,眉心凝重,緊盯二人,將計就計。忽地聽聞腳步聲輕響起,側目,瞧見少年朗目,踏着步子而來,直指面前流氓二人。

「弟弟,我迷路了還在尋你呢,不知你去了哪裏。」

心下已瞭然對策,順勢就著少年的話語,趁二人不備,趕忙往少年方向移步。

心有悸悸,冬日寒風霜凍,卻比不過心中恐懼。腳底發軟,此時卻異常堅定疾步邁開向前走去。此時面前少年,宛若晦暗天際劃過的破曉,而曙光降臨。

她小心攥住那人衣袖,願脫離苦海。

腰肢輕挽,盪起白雪紛紛,雙腿在樹杈上晃蕩,坐在枝丫上晃着手中的酒瓮,卷睫下的眸子雖像是蒙了一層薄霧般的醉意,片刻后倒也聚焦清醒,調皮般團了個雪球扔向那人的腳邊,示意他禁止向前。那人看上去,似乎見過,如果阿姐在這肯定能認出,可惜自己初到京都,也懶得去記那些哥兒姐兒的樣貌,能來孔家參加宴會的,左不過是世家子弟。

「你管我是誰,這地方我先來的,你知不知道,擾人清凈,很過分啊!」

縱身而下,晃了晃略微有些酸的脖頸,面無好氣的看着這個打擾了自己清凈的人,樣貌倒是俊秀,看衣着氣派,貴氣的很,只是這時的我,根本注意不到,只當是哪個世家子弟擾了自己的清閑。

「擾了我的清凈,道歉!」

我與權三都行三,他又是二夫人侄兒,我與他也算是「青梅竹馬」長大,只不過我與他之間的關係可不算和睦,或者說是他單方面的欺負我。皇家與四大家族都沾著親故,互相認識也是正常,權三既知道對方是永王還這般調笑,真該開本冊子記記這些年的仇。

聽永王替我開解,心中稍稍一暖,我本以為按他的性子他會置身事外。記憶中的姬旭,看着一直是很拘謹很小心的樣子,不說錯話不做錯事。事不關己,便置若罔聞。因是午膳高峰時候,大堂內的座位已經都坐了人,確實符合了永王的說法。我狡黠一笑,全無方才拘束模樣,瞳中神彩奕奕,看了眼權三便收回目光道。

:權三郎君怕是酒飲多了,才胡言亂語,沒個君子風範。回去我可得告訴二夫人,叫她回頭跟舅父舅母好好說說。

管不管得住我可不在乎,讓他吃頓打倒也不錯。到達芙蓉園門口,已是巳時一刻,出門被些許瑣事耽擱,所幸一路順利,倒也不算太遲。

依慣例,她領着頤姐兒朝主場走去,同諸位世家長輩問安。知曉頤姐兒的性子,聽她說想去找玉姐兒玩,囑咐白苕紫苑幾句,便也由着她去了。

她在主場轉了一圈,又回到嬢嬢身邊坐下,聽幾位長輩聊家長里短。過了莫約兩柱香的時間,頤姐兒回來了,在會場外邊探頭探腦的樣子讓她忍俊不禁,卻又不敢在長輩面前失態,一時忍得有些辛苦。

她同嬢嬢耳語幾句,欠身行禮,離開會場,朝頤姐兒走去。

「回來啦?和玉姐兒又找了什麼樂子?」

「帶我去處好地方?當然可以。」

任由頤姐兒牽起她的手,引她走向玩樂處。掌心傳來的暖意,讓她心安。頤姐兒的手軟綿綿的,是帶有溫度的雪。

她滿臉笑意,看着她的小囡囡與安福帝姬玩鬧。不多時,君三姐已先行離開。她思緒放遠,回過神來已是夕陽在山,人影散亂。攀比爭艷的梅兒想歇息,微微斂了枝椏,南風起,倦鳥歸,眾賓客歡言相聚,笑語離場。她也領着頤姐兒回了權府。

霜露凝白,天際蒼茫,凜風穿林,葉剪影疏。

霧汽凝脂,碧空如洗。光影交錯,零落花殘。

風起壓枝散香瓣時,她闖進了進來。

彼時陽暖,恰似春風來,漾起心湖泛波瀾。

貓落踏雪印梅痕時,她闖了進來。

跟着那花、那雪、那風一同闖了進來,闖進了心裏來。

眸光黯了唇角輕扯,自嘲著尋了借口——許是心不夠靜吧。

姬蓉,他識得這個名字。香靨凝羞,芙蓉不及人。

他容貌俊秀,眉間生來溫潤容不得半點凝雪,儒雅出塵,眸中秋水清澈容不得一絲細沙。

他自禮數頷首行禮,尊了她一聲。

「四帝姬殿下。」

眸光流轉,籬笆空隙映入眼帘,不意戳穿,溫聲道,「此處偏僻,帝姬殿下可是尋着貓兒迷了路,若尋不得路,在下可願為帝姬領路。」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如今天與地卑,山與澤平,能偷得二三潑茶香,已是最幸時光。

披綉闥,俯雕甍,山原曠其盈視,川澤紆其駭矚。閭閻撲地,鐘鳴鼎食之家;舸艦彌津,青雀黃龍之舳。雲銷雨霽,彩徹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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