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第688章

再下天平山時,已是小雨幕幕。她不由加快了步伐趕回客棧。青陽儀換了衣服,所幸未淋濕多少,也無生病跡象可循,要不然又得哥哥一番照顧。

夜半時分雨勢漸大,聲聲頻繁。打在檐上,與琉璃瓦相撞良久,又聞雷聲,攪得青陽儀睡的頗不安穩。

第二日她眼下稍青些,精神頭也欠佳,觀之比以往更加懶散。收拾妥帖后,跟在哥哥身後亦步亦趨到玄英居,聽來人解釋。她心不在此,只想着如何將東西贈與,不巧今日精神懨懨,懶得開口,便移他日。

憑空消失,倒是奇巧。

青陽儀不與眾人前往,留在原地,轉身向店家小二。拱手一禮,問道,「請問昨日可有發現什麼異常?」

線索到此中斷了。

珩之從仙長屋內出來,掂量了自己的小荷包。碎紙片同羊毛究竟指向什麼?還有那花——

如果要問,還得去問那趙思易。

珩之打定主意便往趙思易處去,他還驚魂未定。極為可憐的模樣。珩之心中對他並非全然相信,卻還是規規矩矩道了好,假意關懷兩句便直入主題。

「不知趙兄你們三人中,可有人受傷呢?」

「趙兄昨日去尋鑰匙,可尋到了?」

我提起那隻似乎有奇怪東西的酒壺去尋仙長,道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大抵就是這樣的情景。

「仙長安好,可否向您詢問該酒杯內壁這解醉仙解的是何葯?功效、作用時辰又是如何?如何判斷它何時起作用呢?」

我像個連珠炮彈般一溜問了許多,然後滿是期待望着仙長等個回答,此刻倒是乖巧得笑了,抿著唇望他。(我也不知道仙長是不是干這個用的,乖巧.jpg)

仙長:裏面是解醉仙,用來解玉薤香的毒性,喝了之後可以保持清醒不受玉薤香影響,不過量很少,只要不和就會隨着玉薤香的氣味昏睡過去。

我看不是沒人受傷,是你壓根兒不知道。

珩之心底默默一句,面色入常,想着香几上所見,接着問趙思易道:

「趙兄可知那香几上的花兒是誰拿來的?一直就放在那麼?」

「你們三人昨日飲酒都說了什麼呀?可有發生齟齬口角么?」

她心底對於趙思易的懷疑淡了些。雖然那種情況之下還有心找鑰匙也是非常奇怪了。但他所言卻無甚大的出入,便先放過。

鑰匙……鑰匙……

找起來可真不容易。心中暗念,環視屋內。上床翻找

【看床架子與房梁】

轉身,我繼續找關於住戶的消息,觀察炕床上的擺放。與先前一樣,觀察暗格有無,或是個人物品相關,再者便是奇形怪狀的物什。

我在想,他們或許先前在幹些什麼哩。

「勞什子玩意兒。」

顰眉蹙頞,細細思忖半晌,不過自尋煩惱,乾脆棄了那鎖,直直走出了玄英居,慵憑闌干,托頤垂眼時瞥見趙思易為人所簇擁,是興濃,仿一記鶯鳴,明晃晃的下樓,湊至她身側,卻偏首去問旁的,誑語。

「你說謊,我剛去問了其他看客,有人看見他倆互相醉醺醺摟着出去了。」

青陽儀摸摸鼻子,轉身踏入玄英居,藉著日光,隱約瞧去。

八仙桌上的酒壺,她搖了搖,不知裏面有無異常。

她沒有頭緒,終又回了屋內,去看那雜亂的八仙桌,到處翻翻撿撿上面的菜品器具,看還有沒有什麼物件。

或是異鄉異客,再難有回憶里的味道,這一嘗,倒嘗得我身心舒暢。不該如此貪嘴的,我一邊想,一邊從行囊里抽出饢餅。四下張望滿足咬下一口,滿眼都是歡喜。

——真不錯!

「英少爭乾坤?」

拈一截紅,以柔情作刀,肅殺淬進枝刃,破空聲里嫣香疏。侈袂翩然,攔腰橫削之際,脅息藏舌,冷峻置於眉眼。劍鋒偏轉間,步似行雲流水,且留一筆末趯遒勁,裳下松形鶴骨昭彰,自有丰姿。遂抻臂直刺,攜了氣吞山河,塵煙並裁,乘興翻手挽劍花。

「我修隨緣道啊。」

意疏慵,踱於花樹下,那支桃木抵掌,謂棄之可惜,觸物興懷。而後朗目遙望,眼底籠著山黛煙蘿,思及散言碎語,薄唇輕挑,笑時瀲幾分暖色,搖首卻嘆。

「累得慌,好沒意思。欸師妹,你說我要不棄了扇,改舞劍如何?」

近日宗門大比落座潛龍宗,縱使仙門不染俗事,而今八方來朝,紅塵四合,煙雲相連,亦不少人生出凡心。各路仙長體恤弟子入門尚淺,修行苦冷,多是睜隻眼閉隻眼,造就一片勃勃生機。那方弟子拘揖求教修行心得,或清談朗笑;這方亦有偷摸低聲吆喝,或眼神示意錢貨兩清。

天上修真者,與人間俗世人,世間英才皆落潛龍。

阿蘅多年苦修,雖修為有進,常持謙遜,自己幾分斤兩仍掂量的門清兒。此次大比不求拔得頭籌,只盼觀仙者鬥法術式,品各家大能寶器,能習三分見識心得,便是自己大造化。至於旁的...她早已賣乖撒嬌,央司伙的師兄姐將灶君借給自己。

麵皮短薄,炸至金黃酥脆,上撒鹽辣孜然,便是家鄉燕州的尋常零嘴,入口香而不膩,到腹有而不積,最適宜觀賽食用不過。又念食后易乾渴,便也碾出不少漿果汁,取了一式一份,用竹筒裝着,供人淺嘗叫賣,到時集了有意者名錄,再返回取物。

持物從小路穿行,卻見本幽僻寂寥小路有一嬌嬌,衣上翩飛雲中鶴影,恍若當年那公子眉眼溫柔,款款皎如月映眸垂睫。她晃晃頭,見歸一道友歡喜咬饢,麥香盈鼻,若家鄉滋味,細瞧人眉眼,似有幾分熟悉,便上前笑搭話:

「道友這饢,可真聞得噴香啊!」

來此之前,師兄師姐便老早告誡我莫生事端,我自是記在心裏的。四方來朝,我是想此時大家應是忙碌的,我也偶爾能碰上些高深莫測的仙人路過。各型各色,着裝不同,我也能大致估摸著四宗的衣裳來。倒也新奇,六年來苦心修鍊,雖亦幼時頑劣,倒著有幾番收穫。

可叫我在人家的主場冒犯,我多少還是心悸的。這不,這會便叫潛龍宗的姑娘逮個正著,我愣得忙轉身去,都未細聽她說甚,條件反射得像是在歸一被小師姐抓個正著的模樣。咬到一半的饢吞咽了半口,從那嗆口緩了半晌,理了嘴邊留的碎屑,又瀟灑轉回去。

「嘻,道友識得。是我家鄉街巷常有的小食,來時作伙食帶了些。」

我談起燕州的小食,滿眼皆是嘗盡世間美食仍貪念那一味的得意,清脆聲音里吟得都是推崇話語。瞧她竹簡里亦有吃食,辣香、炸味,便越發覺得像和小叔偷溜出家門的零嘴。我猜測,又掛着面,沒說,只偷望了幾眼。

倚雲杉,濃蔭作筆,且蔽錦羅色,指間一箋徽墨,矯若驚龍。然吝於瞥視,付之幾簇星火,焚紙成燼,而嬉懈促眉端。方是時躍身凌空,蹀至擂台,以禮相平揖,全不知急張拘諸,伺機抖扇閑搖,附庸風雅。

「潛龍弟子荊轍,請賜教。」

卻非輕賢,且伏驕慢心,執扇企立,窺知薄刃在弧。攏二指則生凶焰,附於扇面延灼,順勢拂袖,霎時厝火燎人,權作小試。

「那愚木樁討不著趣,還是與人斗其樂無窮。」

素色衣衫,竹簪束髮,逍遙閑致。擂台招致眾人聚首,身懷絕藝。他蹙眉,淡然凝視周圍,指骨間,執一支筆。嘴角淺笑,悠然起身一躍台上,身法瀟灑。雙手作揖,施以禮數,坦蕩恣意一如尋常。

「仙居弟子青陽隱,受教。」

一改悠閑作態,肅目,一手於前念決,似化解撲面之火,腳下不停已是往邊上躲去。而此時,另一手於身側,開始畫幻陣,一招一式,蓄謀丟去。

對襟如素,衣帶似水,若雲霧繁花,衣袂隨風起,她足尖輕點,一個起落凌空而起,便已然立於高台之上。

頷首作揖,眸若星辰盈秋水,面上一派清淺笑意〖仙居沈兮夕,請仙友賜教。〗

而後便一改嬌慵閑散之態,雙手結印催動心訣,脈脈水流縈繞周身,攏二指於前,秋水為器朝人攻去,霎時化作數條蛇狀激流,念訣驅使而動,仍留有餘地,權作試探。

緩步上台,他抬眼,對手好生眼熟。藉著熟悉的眉眼,他憶起,眼前這人,是在六年前大斗畫皮妖時救下的。六年,不過彈指一瞬,小丫頭已經長成大姑娘了。看她的氣息,階層比他高不少。

他抱拳,開口,擲地有聲

「玄天宗,趙家寶,請指教。」好久不見。

他雙腳一蹬,運轉身法,靈氣在體內周天循環流動,注入身體的每寸肌肉,化作殘影,沖向對手。即將靠近時,右手釋放靈力,化作水鞭,向其捲去。

鶴日高掛,熏風微柔,漫卷芳心。揀梅枝挽墨鴉垂憩,她白粉紗衣曳長袖遮蔽,點足輕上若飛未翔翩若嬌蝶亦不落尾,抬首芳菲繾綣已至,背手捏棍身前傾,笑一片光風霽月:

「在下潛龍宗夏蘅,怕疼的緊。趙師兄請一定要手下留情呀~」

見人影動,她眸中晦暗難名,唯笑意不減,踮足終落,踩偷藏起爆符於地。寸長寸強,她持棍插地作登雲之勢,弓腰握棍首柔身閃避,見人靠近速捏訣催符,欲與之絕開距離。

耳旁呼嘯的風聲漸漸,似有若無。青陽儀面色明朗,似雲開霧散月暈升,眼底瀲灧些許笑意。

飛身上台,向來人拱手,朗聲道:「玄天青陽儀,請賜教。」

說罷,反手將背上貫月取下。她生性散漫,不喜循規蹈矩,林間鹿特地取了這弓給她,襯手得很。此弓,箭無形,全憑內力驅凝,各次成形不一,全憑身法,名為貫月翎。長風貫月,豈不快哉。

默念口訣,閉眼觀身。翻身輕躍,躲過攻擊,而後再發一箭,堪堪試探一二。不過須臾,轉勢而承再發,身形竅迢,眸中光輝敢於日月相爭。

她方作試探,初及落地,便有一箭如長風貫月直面而來,她蓮步生風,似浮扁掠影一般騰挪旋身,躲過一擊,若輕雲閉月,流風回雪,不過須臾之間,箭風再起,身處凌空難以閃避,她便轉攻為守,素手再次結印,掌心翻轉隔開霧氣,將周身的脈流化作道道縱橫交織的網線,水流聚合交織化為水盾,阻住那人第二箭。

足尖點地,她將水盾化汽,氤氳如霧,靈力傾瀉於指尖,掌中摺扇先發制人,伴隨着腕部一抹銀鈴響音,劃破水霧氤氳,帶着凜冽寒氣逼向來人,寒氣與水霧相摩化為白光,只為阻人視線,摺扇揮舞,伴隨她口中心法,霎時怒雨磅礴,水柱滔天,直撻人面,此乃九水風起之術,她藉機一式兔躍鷹揚,落地之前,又化出六道水龍。

一襲雲衫,祥云為綉,銀翎為襯,君子凌空而來,立於台上,掌中長劍直指,劍氣如虹。

〖潛龍謝旌昀,請君賜教。〗

言罷他騰空而起,在空中旋身,二指攏起,默念心訣。一時塵沙四起,鋪天蓋地而來,他借塵土隱蔽身形,高躍而上,揮出一片絢爛的光幕,似點點繁星自星空中墜落而下,光幕斬滅了激射而來的葉刃,化解了眼前之噩。而後長劍揮灑,刺眼的劍芒直衝而起,宛如絢爛的銀龍。

了解到一些情況后,進屋內,與小姑娘匯合,尋找新的線索。

他見那毛毯旁的櫥有些奇特。

仔細觀察櫃外圍,又打開裏面瞧瞧

轉悠一圈,終是最在意那一灰線。煩惱無用,還是先問過當事者再言。出去尋趙思易,留個心眼細瞧他身着裝顏色,直截了當開口:「可否告知一二,那兩名失蹤者與兄台何許關係?兩人間可曾可交惡?昨日你三人都着什樣衣裝?」我往床邊走,像是二人居住,暫且沒法判斷哪一個是失蹤之人的床,便就近先往架子床上搜,看看能否有與住在此處的客人相關的信息和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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