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第244章

難不成,華夏與黯雲樓真的要火併一場不成?

「徐長老,你快去攔著啊——」

白頭的少年慌了神,不知道該準備好武魂待會保護自家師弟,還是該拉着身邊的玖蘭跑得遠遠的。

那兩下響亮的巴掌,恐怕整座華夏門都聽得清清楚楚,因為他能聽到自己身後本來喧喧嚷嚷的兩宗弟子也就呆立在那了。

楊墨澈顧不得繼續演戲演出一個勢不兩立,扭頭看向李軒逸之時才反應過來,對方也呆立於此。

他迅速的拉着楊玖蘭的手心,躲得遠遠的。

剛剛還因為計劃得逞而高興的楊墨澈確實完全笑不起來了,唯有一句幽幽嘆息徘徊。

這位師叔的無理手,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力。

「啥玩意啊!!」

他沒想到一別經年再聽聞並非那奶聲奶氣稚子語,遠遠觀這場突如其來靜默,恰如身在火心,當不當燃得更旺,不過半枝柴的光景。凝眸瞧二人對峙,周遭竟都做了燕雀瑟縮,不知是姜嬰這素來病容頹弱的吃了幾杯酒,把牙尖嘴利都拋出來,說中了隱約朦朧的誤,一時囿在僵持里,下不得台。

指尖撐抵下頦,他似是漫不經心清嗓,碎著滿湖沉靜,攪動起新波,把周遭裝作鵪鶉都盪醒。

「姜嬰,他是你師兄。」

那細眉淺目的仍奶虎一般迎著羅珒不讓,也曉得這執拗天成,卻也沒作真急切地拉住,只在噤聲里抬腕,略擺擺手。

「我說的,你信不信我?去,把備好的茶拿來。」

姜嬰這才挪開步子,應了聲到后席去捧茶。瞥一圈兒仍是凝固氛圍,方才宴飲也住,那些話說得尖銳明白,誰聽來想想,也確確覺得這筵席生出些其他意味。

「羅珒,你母親近來如何,身體可好?」

便道些體己話時聽着腳步聲輕,姜嬰捧著茶葉匣子出來,抬眸示意他直接送到羅珒手上去,倒是個少年意氣止於禮的收尾。

「什麼——」

突然出現的第二朵天幻花震驚了姐弟二人。藍玉的反應快出一步,他猛蹬地面,整個人竄向有些懵的藍芯的身邊,一隻手攬住她的肩膀,兩個人順勢摔到一旁的花叢中,正好避開了第二朵天幻花噴射出來的一股充滿腥氣的花蜜。

「芯,沒事吧?!」

「……沒事。」藍芯終於回過了神。她摸出兩枚避毒丹塞到自己和藍玉的口中,趕忙站起身來。第一朵被擊中的天幻花已經快速枯萎消失,第二朵天幻花似乎進入了警戒態勢,花心正對她們,似乎在觀察這兩個意圖攻擊它的人類。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別擔心,那朵花應該是臨時用幻術和自己的一部分花瓣構造了一個幻境,小玉的進攻擊中了幻境的假目標,破壞了那部分花瓣,算是奏效了一部分——

夢魔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姐弟倆身邊,解釋了剛才的情況。藍玉緊盯天幻花,發現對方確實比一開始少了一些花瓣,漂亮的花形出現了缺損。他頭也不回地發問:「現在該怎麼辦?」

「……對方是主攻幻術和精神攻擊的魂獸,貿然攻擊估計難以真正擊中。得先想個辦法處理它的幻術。」藍芯催動起魂力,四個魂環出現在夢魔的左臂上。

不過,天幻花似乎不打算繼續等待了。它那紫色的花瓣突然擺動起來,一團粉紅色的花粉突然從花心中噴出,快速瀰漫在空氣中,一瞬間就籠罩了來不及後退的兩人,藍玉眼中的世界似乎開始扭曲。

——毒?不對,是幻境!夢魔!——

——收到——

夢魔半透明的身體出現在姐弟倆之間,雙手搭在倆人肩膀上。同時藍芯的第一魂環亮起,只見姐弟倆的眼神突然都失去了神韻,一瞬間后藍玉的眼睛突然亮起淡藍色的光,藍芯的身體則倒在夢魔身上靠住。

第一魂技:尋覓者改。不同於這個魂技一般的用法,藍芯依靠自己和藍玉作為雙生子的潛在連接,在兩人都放空意識的時候,潛入藍玉的潛意識,將夢魔作用在藍芯精神中的保護共享給藍玉,通過這種方法看破外界的幻術,抵禦外界的精神攻擊。這是只有她們這樣的,擁有深入血脈和靈魂的羈絆的雙生子才能成功的技巧。

看到面前的人類已經被自己的花粉和幻境籠罩,天幻花的攻勢緩和了下來。它催動與自己相連接藤蔓,想要捆住這些以為它是朵花就很好欺負的不知好歹的哺乳動物,然後用消化液把她們變成今晚的夜宵。

就在它將藤蔓深入花粉準備尋找被困在幻境中的獵物時,一股魂力的洪流突然從花粉中央爆炸開來,天幻花的感光器官發現一個人影從爆炸的中心借勢跳起,一秒后一種足以讓它心驚膽顫的氣息鎖定了它。藍玉趁身體在空中基本停止的一瞬間,將弓拉成了滿月,三支閃爍著雷光的箭出現在那把大弓上,黑色的第五魂環和第三魂環瞬間亮起。

第五魂技壞音之雷霆。將麒麟弓拉到滿弦,同時將三支雷霆之箭以超越聲音的速度攻向對手,破壞三支箭形成的整個三角形範圍,配合第三魂技過熱的爆炸效果,專門用來進行區域性的進攻。

「如果連範圍進攻都能避的開的話,就避給我看看啊!」藍玉在空中怒吼出聲。

雖然在他的聲音抵達之前,三支箭就已經擊中了地面,如同火山爆發似的爆炸聲與箭枝造成的音爆混合在一起,響徹了半個青霖之森。

他們成功了嗎?

「這裏是九天宮闕,一切遵從宮主就好。」沒有與莫忘安針鋒相對的意思,只是隨口回了幾句便打算回自己房間補一覺,最後結果怎麼樣都好。反正也沒人回在意自己的想法。啊啊,真的入世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和現在一樣,做着吊車尾。本打算說幾句便走,不在此處多做逗留。只需要表面自己的態度便可,慕容雪並不希望惹上沒必要的麻煩,只不過莫忘安的下一句話到讓慕容雪放棄了這個想法

「我和她的事情,輪不到你插嘴!」衣袖裏面攥緊了拳頭,指甲嵌入肉中隱約有些疼痛。忍耐,忍耐。這是慕容一直勸戒自己的事情,不與這些天才去爭論。一味的隱忍就好,但唯有這樣的事情他很討厭,發自內心的討厭。啊,是呀,反正她喜歡只是這個樣子的我。又不是真正的我,辜負了又怎麼樣?一切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現在滿意了?啊真是夠了。明明只想在自己的世界中活着,為什麼總有這樣的人存在。

「九天生於宮主,毀於宮主也沒什麼不可,莫要越俎代庖了,莫忘安」說話間眼角掃過一旁的芮安,純白色的鱗片的鱗片已經覆蓋了整個左手的手臂。喂喂喂怎麼了,現在連一個輔助系的魂王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了嗎?認為兩個魂王就能力壓兩位魂帝了嗎?還是忘卻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黑色和純白的鱗片在身上縱橫交錯,慢慢的將整個身體包裹起來。現在的氣氛用劍拔弩張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一別經年,你都長這麼大了。

在心裏壓着的千言萬語千頭萬緒一時間全涌了上來,爭先恐後地堵在喉頭,教她嘴唇開合了幾次,卻還是沒能湊出一句完整的話。她激動得魂魄有些不穩,幾次都要消散在九天的大風中。連眼睫都是抖的。

「芮安……「

她從被碾碎在齒間的話語詞句中找出了完整的女兒的名字,將她寄在風中送了出去。

她該怎麼說?她怕女兒怨她,怨她為什麼不陪在她身邊,怨她給了她一副人不人鮫不鮫的身體;她也怕女兒不識得她,畢竟那時候芮安還那麼小,還是個梳着雙丫髻的小丫頭,一轉眼,就是個大姑娘了。

你終於還是回到了滄海月明,你的故鄉。

可是,結局又怎會是這樣……芮安,一世安寧,終究只是一個不可奢求的幻夢嗎?

沉鱗吾弟,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放不下嗎?

「別怪你舅舅,他也是有苦衷的……「

還是想像從前那樣伸手摸摸芮安的頭,抬起手卻發現已難做到。

「這些事都不怨你,你沒有錯。我的芮安是最好的孩子。「

她想安慰女兒什麼,一開口卻只有些拙劣的言語。都不怪芮安,是娘不好,是娘沒能陪你長大,是娘沒能保護你。從心裏挖出來的話都哽在喉里,再開口,卻只能發出些含混不清的泣音。

「對了,你……你父親呢?「

她勉勵壓下了翻騰的情緒,她環顧四周,入目的只是連綿的山脈與飄散的雲。

蘇公子呢?

將仲子兮,無逾我牆,無折我樹桑……陶塤吹奏出的悠長曲調,跨過十幾年的時光,又迴響在她心裏。你獨自返回九天宮闕,拋下我母女二人,我是怨過的,但我不後悔。就像我從不後悔愛上你。

她向天際遙遙地一望,彷彿明白了什麼,又彷彿在向那個在心底的人投去隔了數千個日夜的熾烈真心。

她的魂魄就要散了。

她最終也沒有聽到蘇芮安的最後一句話。

她的夢結束了,鮫人女子瑰麗而短暫的一生伴隨着兩代人的恩怨情仇消失在了九天的呼嘯風中。

今夜的月很亮,在皎潔的月色下,空中沒有一絲塵埃,木鐲上的光華也褪去了,就像鮫人女子從未來過一般。

但是,蘇芮安卻聽到了從心裏傳來的一聲嘆息。

芮安,保重啊。

遠遠望那終南山上的桃花映得入目一片艷色,明艷艷的紅晃了眼,可這顏色卻遠不如故人手上溫暖。一手隔着扶穩了身下異獸坐穩,隔着袍袖以不自然的力度攥緊了剛被交上手中的文書信物,風聲緊促在耳邊掠過,心思卻不知飄轉到多少年前。

終南山到華夏門的路程再不可能更熟悉,那華夏異獸由空中平穩飛行到急衝而下也不過片刻時間。眯起眼來抵擋俯衝之中的強風,伴隨着窮奇一聲長嘯,翻身而下,睜眼環顧四周一片劍拔弩張真正動手的卻還寥寥,懸了大半程的心也總算稍稍安了幾分。想來墨竹應是有分寸,不會輕易鬧得不可開交……吧?

如今形勢可不容寒暄,灌注了魂力的聲音在華夏大堂之中響起。

「請先聽文墨一言——」

言語或許無力,斂起袖將那方小匣舉起,一雙晶瑩玉石絲絡交纏展現在這小小檀木匣中,折射著日光。其一是方山玄玉配朱紅絲帶,另一是牙璋寶玉塑成鋒刃之形……正是黯雲樓樓主之證和華夏門前門主景文彥信物。

「此次預言之事關係重大,絕非妄起爭端之時,文墨請君暫息兵戈。我有景君文書請華夏同僚細看。」

環顧廳中華夏門人,對如今形勢就算不明細里也粗略察覺。轉向那邊黯雲樓弟子,目光在墨澈等人身上一頓,繼續道:

「而黯雲樓眾人,希望我這代樓主在諸君心中尚有些分量。」

風定一瞬,四方皆靜。夔魂生來馭風作皇,此刻秀舞籠罩風息下,細微響動皆入耳來。女子聒噪吵鬧之聲由遠及近,突兀刺耳。

「多事。」

罵罷一聲未指是誰,風息近乎凝固,此刻武魂已然附體,足下幾踏順風來行,幾步虛空掠赤鴻影,落地時分明身已在紛爭中心。未等得及她們爭相談論,揚手一道金蛇驟然劈落,地上青石板頓時碎作齏粉。回手一掌推出,雄力納在手心,本就是強攻中的佼佼者,有何懼女兒家家此刻的忸怩作態。百轉玲瓏分崩離析,轉身金眸凝狂意,抬臂掄力一掌直直扇落事先攔路開口的佳人嬌美面容上,極其清脆的一聲,手心是微微的疼,「青霖玉塵尚且不敢這般狷狂,你是什麼身份可拎得清,幾年不見你長得也就只有脾氣。」恨一咬牙,是怒其阻事,怒一揮手,是覺其不可理喻。

事態緊急,無暇再和她細說,屈臂再一掌,狠狠扇在另一張相似面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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