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我逗你的,糖葫蘆吃了壞牙。」
將碗收進食盒,沖秦殊擺了擺手,往書樓外邁開步子。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方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微微側身小半張臉對着秦殊,彎起眉眼緩緩開口。
「記得來拿帕子噢,我在落冕學院就讀,是三年級生。」
雷光穿過森林直衝千翎白鶴宗的門前,左右閃躲手持宗門信物在兩正欲攻擊的守門弟子眼前晃過,趁他們愣神之時沖入宗內好一會才停住衝力.且讓滿身的雷光散去收回武魂,正是顧南希.
是為何事而緊急召回,這七竅玲瓏心中也有幾分猜測,怕是要尋回失蹤的宗主與長老.此事一出,有所耳聞便急不可耐想跑出酒樓失了分寸,還好被人按住.這也確實不容耽誤,壞了時機出了事那才是最大的不幸.於是收信的第二天從南閩趕回宗內,好在酒樓並不算遠,傍晚也就返回了.
憑着熟悉的記憶閑庭信步慢悠悠向廣場走去,遠遠眺望,幾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自己怕已經是來晚了.加快腳下步伐,走過斜陽的餘暉至其身邊,上前抬手行禮,臉上自是帶了一副溫婉的笑容
「自學院內一別就已過了許久.若不是這般緊急,當真想和師兄師姐還有師妹敘敘舊.看來我來遲了.」
語言句句真切,倒也不是作假,只是對幾人確實生疏不少,並不算討厭.在外闖蕩已久,相較求學時多幾分口齒,還算正常.熟悉的人、地,勾起了一段相當不錯的回憶.「鳳凰?」
赤者鳳,青者鸞,黃者鵷鶵,紫者鸑鷟,白者鴻鵠,如果是鳳凰血脈旁支,倒也解釋了它那一身華麗的金紅翎羽從何而來。
雖說只是混血而已,但鳳凰作為上古傳說之中的神獸,但從古至今真正見過鳳凰展翅的人捆一起也不過雙手之數,更別提誰家宗門養著一隻活的鳳凰;能夠飼養這樣一隻混了大半鳳凰血脈的魂獸,華夏門底蘊之厚,觸目驚心。
據說魂獸中存在着非常嚴格的血脈壓制,怪不得這鳥兒落在這裏許久也不見其他鳥類飛來,想來是懼於其高貴血脈緣故,稍劣一些的鳥類難以接近。
「姐姐,那這鳥身旁的陣法,是怕它飛跑了嗎?」
隨口說出心中猜測,但話語出口的瞬間便意識到又因為學識淺薄貽笑大方了,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進了千機樓讓小妮子開心得找不着北,因此也是在落冕上課。自己報的第一節課是精神學,只因第二魂技的精神攻擊。她倒是乖乖的在老師進來之前坐正,翹首以待。銀白色的短髮根根分明不屈地立在腦袋上,顯得有些呆萌,稍稍上挑的眼眸中露出了幾年來第一回的期望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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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步輕輕地腳步聲,見得一位年輕的男生到了講台前。她在心中默默認同了這便是自己以後的精神學老師。只不過之後的話語倒是給了她幾分驚喜。「莫老師有事,這節課,便由我代他上,我叫蓮生,幸識諸位。」原來,是代課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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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初沒有認真聽講。盯着蓮生的眼睛不自覺便入了迷。「真好看啊……」微微有些淡的褐色純凈眼眸中閃閃發亮,充斥着羨慕的神情。絲毫沒有感覺到對方已經展開了攻擊。她靠的是武魂。招魂鈴特殊的魂力使她對於魂力極其敏感,紫色的魂環耀眼,如同初日剛升后東方襲來的陣陣紫氣,帶着太陽的光輝和溫暖,卻又暗藏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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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然而上的鎏金鈴鐺在她略顯稚嫩的手指中猝然抖開了聲音。自己也不知道到底這麼做對亦或不對,小妮子做事一直是性子使然,黃中帶些金的魂環悄悄升起來,聲音在此時有了具體的形,面對着面和蓮生千年魂技撞去,抵消倒是沒有,為她擋下了些許衝擊。忽然頭昏腦漲刺痛不已,攥手用骨節抵了抵太陽穴。「這...無妨。」
眼前之人終究是曾經那個淳厚的李軒逸,似乎沒有察覺到楊墨澈口中言辭間的陷阱,也或者是知曉了陷阱才敞開天窗說亮話,這卻讓他的心裏越發的愧疚了。
揮手告誡了自己的學弟們——就像是曾經自己剛入門時師兄師姐告誡自己那樣,風雨縹緲間已是不覺歲月,卻不想四年來得也是如此之快。
轉眼就,楊墨澈自己已是獨當一面,需要自己去扛起那大旗。但卻還要更大的旗,在師長手中扛着。
塵間泥里榕生,氣同枝連,江湖共闖,不羨兒女情長。
恍惚事世已遠,路盡回首,世事波濤,最恨人間獨寄。
想到這裏,對身邊楊玖蘭的手卻握得更緊了。
「..軒逸兄不會害我們的,咱們過去說話吧,私下聊天,總比當下來得容易許多。」
三人踱步去往那大殿外走廊邊的僻靜之處,卻始料不及對方開始掏出了一串烤串來,才說着什麼大道理。
「呵...這...」
本來搖頭說上幾句,和黯雲樓這群儒生講大道理又用什麼用呢?淳儒近腐,酸臭不可聞。
不過仔細聽來,確實有幾分大道理在裏面。
眼前的肉串之上還冒着熱氣,儲物魂導器便是方便如此。楊擇過一根肥瘦適中的牛五花,小心翼翼的吹去其上的熱氣,遞給一旁的楊玖蘭手中。
他自己有些貓舌頭,對身邊之人便更是上心。
「這比喻着實有些妙,莫說是我們,恐怕是連千機樓那些工科生也能聽得明白了。只是...」
他搖了搖頭,白色髮絲亦是平添一分滄桑之感。
「我也希望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但是恐怕有些事情便不是那麼簡單,只靠咱們兩個的意願怕是做不到太多了。」
兩人,天各一方,陣營對立。縱使私交再好,有些事情也不得不為宗門考慮。
「我也希望華夏真的沒有什麼事。只是,眼前的境況確實有些詭異陰匿,有隻無形的手撥弄著江湖上的浪...」
說到這裏,楊墨澈也擇了一根肉串,卻是牛蹄上的筋膜,從小到大,他最喜歡這種柔軟馨香的東西。
一口咬下,他才笑着思考該如何形容,絕非是出於禮貌。
「玖蘭,還記不記得在遊歷之時遇到的那個小劉?他的形容聽着誇張,卻是十分恰當。」
「就是那個,兩個人在吃着,一個死了,恐怕另一個都不知道。」
察覺到自己確實言辭悚然,三人會心一笑時,楊墨澈伸手抹去了楊玖蘭嘴角的一絲油星,抹在自己的黑袍上,再如此解釋給他人。
「黑衣服就是這樣。耐臟,好洗,髒了也看不出來。以前行走江湖的時候我們都著黑衣,再後來就偏愛白的了。」進入千機樓可以說是沒有在小妮子的預料之內的,當然她也不會知道,自己差些就和千機樓擦身而過。見到幾位師姐師兄讓她既有些激動又有些恐慌。特別是那名為血靈的大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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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偷偷地瞥了一眼師姐肩上的小獅子,雖是有些乖巧但畢竟是百獸之王,虎就以此獅子更是。她路上倒是不怎麼敢和對方搭上話,只是想找著一個好的時間佳的地點。就月堂是她第一次到,聽說師兄師姐們就是在此度過無數個月圓月缺之夜苦心鑽研偃甲,她對此甚是崇敬與敬畏。見得一位老人於此掃着地到也沒怎麼多問,乖乖撿起掃帚從角落裏掃開了灰塵,顆粒十分調皮的躥進鼻腔,她不住地打起噴嚏。打得淚水即出的樣子紅了些眼眶,她感覺有些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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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鈴本是地府酆都之物,這現世已經是難中又難,帶給游茗欣的也有一個特殊的感知能力。這老者,不簡單。她從未和樂念衣宗主謀面,但聽得隻言片語,曉得那樂念衣宗主對於魂力的控制之高超,在世間也是難得的。這老者,達到了自己的想像。感覺一陣目光灼灼,回望見學姐神情嚴肅地對着老者點點頭。她抱着掃帚輕聲壓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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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老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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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在臂彎中的手背暗暗亮起了淡金色的鈴鐺魂印。舒苒來到教室的時候還只有寥寥幾人。她向來習慣如此,每當約了什麼人或者有什麼集體活動時總是喜歡提早到場,給自己留出足夠的時間再做檢查,或者其他需要的事情。
今天同樣如此。她隨意尋了個空位坐下,翻開隨身帶來的課本悉心研讀了幾頁,直到聽見進門的腳步聲便抬起頭來,注視着講台上那張看起來似乎很是年輕的青年面孔。
實戰,嗎?雖然她以為第一節課或許會教一些基礎的東西……但聽了人的提醒也是安安靜靜的,沒有多說半句,只是順從的閉起雙眼,並開始凝聚心神,摒除雜念。
幾乎是下一秒強大的精神衝擊便席捲而來,她還沒完全準備好,一時間稍微有些慌亂。隨後而來的強烈的衝擊令她忍不住眉間狠狠一皺,險些直接失去意識,但她緊咬住下唇,盡自己最大努力的維持清醒,並平心靜氣,嘗試着把四散的精神力凝聚起來,抵禦衝擊。
她知道,精神魂術修鍊的道路很長很長,日後說不定還要經受多少艱難險阻……絕對不能現在就畏懼退縮,輕言放棄。
「我一定要,堅持下去……」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並同時在心中默默的鼓勵著自己,那張青澀秀氣的臉上寫滿了堅定。兩派各執一詞,莫衷一是,爭執許久也沒鬧出個結果。正待雙方僵持不下之際,不知是黯雲樓和華夏門哪派的弟子從人群中擲出一地驚雷:
「呵,只會賣嘴皮子算什麼好漢,既是說不清楚這些彎彎酸酸的道理,那便看看誰的拳頭更硬吧!」
此話一出,一片嘩然,眾生響應,眼見着雙方數位弟子便站了出來,一副要真槍實戰動手的樣子。華夏門為首的一個弟子幾個起落便閃身出了殿外,語氣冷冷地開口:
「要戰便出來一戰,免得讓你這孽畜的血髒了我華夏大殿的地,叨擾了一會兒要進行的預言法陣。」
話音剛落,殿內那幾名氣血方剛的弟子便追了出去,徒留幾位長老面面相覷。
(長老可以派墨澈玖蘭和李軒逸他們出去制止一下情況xxx→是不是真制止就不知道了x)「在下平日裏深居簡出,忘性大,還請姑娘諒解」
笙略微懊惱的向著上方的女子說道,抬起頭星眸映着一方小天地,小天地中立着的女子卻是那般的惹眼,似是小天地中萬物接不及那髒兮兮的女子半分的光,此坑略大也很深,一看便是用來套大型動物的陷坑,就算是完好無損的笙來,望着那方小天地也會選擇求助,更遑論後腦勺着地的笙,星眸平靜下藏着掖着一分迷茫
「伏天已過,日漸涼爽,避暑什麼的,姑娘說笑了」
以禮待人,便是笙的為人處事,禮貌便不失了溫和,溫和便可以散去身上淡淡的血腥,看上便是清冷的美人,而不是渾身上下處處散發着血腥味的怪人,提起裙擺後撤半步,微微下蹲低頭星眸映着小小的草叢,向著坑上的女子款款的施了個禮,便是代表問好了
「勞煩姑娘救我上去,他日必定報答姑娘」
笙不緊不慢的許下一個諾言,正所謂債多不愁,這欠下的人情多了自是不愁的,更何況欠的人情還是可愛的姑娘的。
蒼茫煙捱,霧氣氤氳著繚繞在山巔,猶抱琵琶似的露出些微的山尖兒。前往魂獸森林的路略顯泥濘,吉量通體雪白,背生紅色鬃毛,目若黃金,在林間小道上行着顯得威風凜凜。悠哉悠哉地坐在吉量背上,這魂獸是入門時景門主所贈,兩年的相處時間下來也與它越發親密。
「這次的魂技我打算用作障目之效,我聽門內師兄說過,林中有一獸,青色蛇身,赤紅豎瞳。赴竹而生,可控竹葉以用一葉障目之技。而且這個魂獸挺常見的,往裏走走應該就能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