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第213章

她的餘音瀰漫在我的耳旁,散去了身邊塵埃,利益至上雖是早已然熟記於心,但卻不想,終究還是走上了這條路,就好像長水皇宮的金磚紅瓦t吞下了所有的喜怒哀樂,伸開手觸碰道德便是晶瑩的珍珠,我想,我也該習慣了。

「不歸路」

夜裏靜得無聲,星辰w宛如一灘死水,卻是少見的亮,

「我需要,你來殺我」

我指了指偏離心房的一兩寸位置,還記得那些歲月,她的刀法快狠准,而今日回眸,竟也有幾分慶幸。

「屆時,你只管朝着這裏下手,我會提前做好準備,必然不會讓你難辦」

終不過是殊途的結局,既要賭命又何妨真假?曾以為終是能留一青燈伴我餘生,而今看來,倒不如將紅塵的過往拱手讓給黃泉。

「當然,別傷的太深,否則,只怕真的是假戲真做了」本就不擅飲酒,寥寥數杯就已有些微醺,瞧著那張相似的臉,他起初幾句話卻似遠在天邊聽得不甚清楚。露出個傻乎乎的笑意伸手想去抓人衣袖卻撲了個空,委屈地撇了撇嘴藉著醉酒小聲嘟嘟囔囔:

「哼哼,明明很像嘛,都是兩塊木頭……」

「兩塊又傻又硬的木頭!」

說着說着在空中揮了揮自己的小粉拳,完全沒意識到這樣做根本沒有一絲威懾力。而後她難得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趴在桌上偷偷揉着眼睛,卻阻隔不了珍珠從桌面滾落的響聲,氣惱地捶了捶桌子,卻怎麼也剋制不住淚意。

而後精緻的海螺便被遞到她面前,她透過淚霧的阻隔,細細看着他硬朗的側臉。他們莫家兄弟似乎,從未說過那麼多的話,她一驚,酒竟也醒了大半。完完整整地聽完記牢后,憤憤從他手中奪過所謂的畢業禮物,努力忍住淚揚起嘴角張揚地笑着

「要陪的話,怎麼不陪到最後呢?」

「擔心的話,為什麼不留下來親眼見證我的成長呢?」

聲線顫抖,聽着他一而再再而三打破自己自欺欺人的騙局,羞惱地吼了句,結束后又有些自責,死死攥緊了手心的海螺,直到螺紋深深壓入掌心的皮肉幾乎流血時才再度軟了聲調輕輕道

「答應你的事,我會辦好。」

轉身慢慢踱步至門前,偏頭看向不舍地在男人上空盤旋的青鳥,靜靜地等待着他們的道別,臉上的笑意依舊心卻感到深深的悲涼。直到離別的時刻最終來臨,她才伸手推開了木門,無聲地催促小傢伙隨她而去。踏出木房,門即將合上的最後數秒,她才又懶懶開口作結:

「別對我那麼好,師兄。你知道的,我分不清。」

分不清這一切究竟是出自已故莫寒的擔憂,還是莫忘安的真心。分不清究竟該怎樣去直面自己此生犯下的最深重的罪孽。分不清如何去料理這一切的紛紛擾擾。「那改日,蓮兒瓶兒梅兒便要到府上叨擾幾日了。」

從那白瓷盤中拈起那山藥糕,正好是足以入口的大小,小小一塊糕點上各色花卉錦簇,巧手雕成,入口甜而不膩,軟糯可口,這廚子端的是好手藝。

「要說起這些玩鬧的小玩意兒,我家那兄長可是在行得緊。況且他掌管石渠閣這些年,藏私恐怕極為豐富,賢妹有甚想要的古籍抄本只管開口」

以二人關係,再說些客套的話反倒顯得疏遠了,接過那頗為精巧的荷包,手指輕拂卻感覺不出分毫針腳,長尾喜鵲振翅鳴叫,彷彿下一秒就要飛出荷包落在肩頭一般;心裏喜歡得緊,當下信手系在腰間。

「哈,在長水朝廷奉君奉了這許多年,怕是青霖江湖中已經沒有了為姊的名號。」

眉眼低垂,有些羞赧的笑了,似是想起了些許少年時的荒唐事兒來,翻手輕彈右腕,錚錚劍鳴仿若昭示著寶劍未殘四字;眸中難以察覺地閃過點點猩紅,修為稍低者只覺得一陣微風刮過,層層羅幔乍起而復降,殿中已不見人影。

「小妹莫擔憂,且待為姊回那青霖江湖伸伸懶腰便歸。」黯雲樓之修鍊法,大多以玉振為基礎,只是自從楊墨澈進入黯雲樓之後一路表現走高,數年內便一舉成名,成為了黯雲樓新一代的弟子領袖。

只是,唯獨對這本玉振彷彿竟不惜心來,不管怎樣都收效甚微。

能理解,卻難以接受,如同與自己無關那樣。

也因此,半過不過,半攔不攔。墨澈曾經對此詢問師尊,雜學百家、驅夜斷愁的蘇棋蕭,卻也只得到了一個「你沒靜下心來」的回答。

苦思冥想,卻也得不到答案,最終只能擱置在心中。

或許,當時他的心還擱在那片夾縫求生的江湖之中。因此,不管是什麼都抓得很緊,生怕缺了什麼就活不下去似的。

事到如今,元宵才過,得了幾分空閑。心中明明不得靜,重閱聊以打發時間,卻意外的好像懂了什麼意思。

六十六級在尋常魂師之中已是足夠高,而今用作修鍊基礎,自然是水到渠成。

「三極彝訓,其書曰經。經也者,恆久之至道,不刊之鴻教也。故象天地,效鬼神,參物序,制人紀,洞性靈之奧區,極文章之骨髓者也...」

在以往,有什麼不懂的時,他出於經歷帶來的貪婪性格總是讓他忍不住全部的記住,而今自然也是銘刻在心,默背而出。

此為知典。

回憶著海上橫舟、蛟龍吐雨。蜷縮在白髮男子丹田的魂力與早先為了維持身體而散入身體的舊有功體共鳴,海浪般呼嘯了起來。

「驚鴻,驚鴻.翩若驚鴻.」

自從森林裏將他帶回已有幾月,幼崽意外的比較親人.接受餵食,也乖巧的不釋放自己那絢麗的火焰.只是從不接受觸碰.只是站在自己臨時準備的架上向外眺望.

這夏日炎熱也難說心情又有幾分燥熱,壓下了想去廚房偷瓜吃的小性子少見地坐於床上,細細打量這漂亮的幼崽.先不說這戰力如何,憑這討人喜歡的外表,留在身邊乃真有面子.但這小傢伙性情並不柔和,叫他留在身邊怕也是不切實際,一不留神燒了這千翎白鶴,那我的罪過可就不是一般的小了,連帶這不懂事的小傢伙夜要丟了性命.

罷了,就這樣吧.魂獸總歸也有感情,大概是思家了.小小幼崽還能供得起他吃食,待大一些就放回森林罷.但他應當有個響亮的名號,人有姓名,獸有獸名.總不可一直「過來」這般粗魯的喚他,魂獸也當好好待他.

「以獸為名,驚鴻二字最適合不過.」

修長手指向他脖頸伸去,想來便是個躲開的結局甚至被火焰灼燒,竟不想驚鴻主動湊上來親昵着實把人嚇了一跳.手掌覆上他背後柔軟羽毛竟也不反抗.順着脊椎輕柔撫摸順滑羽毛心下越發真心喜歡他,不知何時竟也笑出聲來.

「還真有趣,得了,待我再去給你拿點吃食來.」

奼紫嫣紅的景色如沐春風,陽光透過桃林,穿過柳樹打在地上形成點點光斑。粉色的花瓣隱於桃紅柳綠之間隨風而去,又隨風來。在某個女子的碧發間輕柔的滑過,沒有留下任何一絲痕迹。她順手輕輕捏住那片調皮的花瓣恰似是要懲罰似的,再略做欣賞過後便鬆了手任風帶走。

眼前畫面甚美,在自己眼中亦如一副栩栩如生的水墨畫。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距離畢業至今已經五年之久,這位少女或許已然不能再以少女相稱,而是個成熟的女子了。

只見獨孤嵐現身於一棵桃樹后,撥開了遮擋住自己面容的一根枝杈。

近看,曾經那個淡漠如常的女孩兒眼中已然少了幾分冷漠,多了幾絲柔意。一如既往的緊身衣外加蓋住全身的玄袍,着裝上並沒有太的變化。到是又長高了不少,氣質上也不比從前不近人意,似乎親和了些許。儘管那雙金色的眸子看起來依然是那樣的冷若冰霜,或與其親近之人便可大底知曉她這些年的變化,與其說冷漠待人不如說已經習以為常。心門或開或關,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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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活兒聽聞似有大人物,瓏珍谷弟子抱團的一起舉辦了佳宴。在此之前,獨孤嵐也主動幫了些忙,在師弟師妹口中大師姐的評價或許是因為自己的改變到也是上升了不少。

弟子們都鬧成一堂,整的這地方現在又清雅又熱鬧,清雅的是環境,熱鬧的是歡聲笑語。獨孤嵐一成不變的不愛熱鬧之地,性情好靜孤僻依然如此不改,人多,卻都與自己關係一般,嫌吵也只能靜心忍耐。

這樣的大場面咋得好擅作主張的說缺席就缺席,未免太任性了,今非昔比,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理應提現出責任感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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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湖潺潺流動,帶走了兩條跳龍門的花鯉魚。木橋長道兩旁有幾棵大樹,一陣清風吹過,花瓣輕輕地飄落下來,投進大地母親的懷抱,它們就像一隻只彩蝶在空中飛舞,一片片瓣兒把道路披上了一層粉色的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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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境亦如這番光景,波瀾不驚。她雙臂交叉放於胸前,輕輕的靠在一棵桃樹下,只是將面前所視之人,所見之景都一一不落的烙印在瞳孔中,沒有上前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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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美景不經沉醉於其中,勾起了自己的回憶,想起那時還只有13歲的自己初次被帶進谷的模樣。那夜開霧中的人影稀稀落落,在螢火蟲的光點中顯得格外美麗,模糊的記得或又有不知從何而來的笛聲吸引了幼小的自己回頭。包括谷主對自己評價並不是最好的表情,現在想想多少還是有點后怕。現在到輪到自己做大師姐了,輪到自己帶着新入谷的師弟師妹們一同學習,一同修鍊……

那雙金眸凝重又溫和,在懷念的回憶中失去了它原有的光澤,卻不忍令人打擾。《玉振》與精神力密不可分,更好的控制精神力才能讓魂力的操控更加得心應手。

這是來自於師尊離走之前留下的信筏,如今打開,想必其早已知曉了他的弟子如今的狀況。

楊墨澈對着燭光,閉目躺在竹席之上,不知神遊遠遁多少裏外。

那裏,若水之源奔騰不息;荒古森域之中,有百獸棲伏。

也有他的兩位兄弟葬身於其中。

若是再遠如何?遠到長水之東。

那裏有華夏門矗立,有龍鯨出水百鳥鳴,有龍鯨吐氣雲千里。

兩年旅行,三國見聞,四季輪迴。

「...沒有你們的世界,我要怎麼去走?」

猛地睜開雙眼、似乎要抓住什麼的男人最終手中也只是落下一片虛無,眼角淚痕未竭。

這並非是他第一次在心中構築兩位摯友的神情,按理說他的精神力早已盈餘。

只是——有什麼讓他自己拒絕了。簡直就像是不允許他們被褻瀆一樣。

為此,男人甘願孤獨。

曾經三人發誓說,要過的比任何人都要愜意,比任何人都要光榮。

如今兩人徒然離去,空留他一人在世上,便一肩相扛。

只可惜往日三人觥籌共飲,若是墨澈喝得多了,便總是引起其他兩人呵斥。如今卻以是花無人戴,酒無人勸,醉也無人管。

最恨是獨活,最怕便是回憶。

故友長別離,故土已成追憶。

比之身體上的舊疾,心中之傷更難癒合的楊墨澈在結束了例行的精神修鍊后,對望窗外落雨,一顧無言。

或許,下次就會成功吧。如果能再見到兩人,哪怕只是在夢裏也好,他付出什麼都願意。

不過,這句話他已經對自己說了無數遍了。

劍無極將狹窄的山谷化為血海,血腥之氣、龍吟之聲,自此長鳴不散。

柳晨風身雖死,而鋼龍不倒,若擎天一柱,矗立劍無極屍首之旁。

那場景,三人之間的兄弟情,或許早已成為了楊墨澈支撐自己殘破身體的動力。

「曾經我們哥仨,只想着好好的活下去。

既然獨留我一個人在這世上,就只好連你們的份一同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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