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第196章

先皇駕崩,太子尚未成年,於是由先皇之弟作為攝政王代太子處理朝廷事務。

攝政王深得一眾老臣推崇,與崇昭交好。

太子在年輕臣子中頗有地位,同千清閣有不淺的關係。

除這兩人之外,大將軍戰功顯赫,實則私下同邪教日月神教有來往,先皇的小兒子也一直被他所保護,頗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意圖。

歷經大將軍,攝政王,太子三分朝廷的一段時日,御史大夫發覺了大將軍和日月關係的異常,在同同黨攝政王商議后一齊將大將軍革職,整個朝廷也多半偏向於了攝政王一派,攝政王索性選擇政變篡位,小王爺經歷一系列變故本就不好的身子終於是垮了,獨自於宮中病故。

而太子在篡位那日趁著混亂同千清閣主聯繫出逃,同時獲得了醫塵的幫助,現隱居於醫塵一隅。夜晚時分,醫塵谷的茶君峰上,一座石亭之中,寥寥青煙仍是孜孜不倦的,如同抽絲的蠶繭一般緩緩的剝離,飛舞。

石亭中,身穿淡白色道袍的白髮青年手捧這一本詩集,靜靜地等待山泉達到合適的溫度。

「煎茶水裏花千片,候客亭中酒一樽......」

淡淡的吟誦著詩,手中的小勺在溫水中攪拌著。

「雖然我這裏沒有酒,但卻缺不了好友你啊。」

青年面朝明月,好似自言自語一般說道。

駱駝拉着車,一步一步走在沙漠裏。

沒人指引它要去到哪裏,它只是在沙漠中不停的繞着一個又一個圈子。

它走的很慢,車子對它來說是有些沉重了的。

那車看着平平無奇,如若你走近,聞得到一股異香。

會讓人如痴如醉,為之神魂顛倒的那種。

僧人。

他看見不算大的駱駝拉着這輛車恐怕是心生了什麼憐憫。

他有些猶豫,但還是走上前去,似乎是想管這車的主人諮詢一些事情。

那駱駝見他走來,彷彿通人性一般地停下了腳步。駝鈴聲停住了。

四周一片寂靜,只聽得到風吹過揚起黃沙的聲音。

他走到車前拜了拜,思索是否該直接掀起旁側遮掩住窗口的簾幕。

「進來吧。」

那女聲嫵媚妖嬈,又彷彿有着什麼魔性。

僧人一怔,輕輕掀起了門簾。

-

最近有傳言說到塞北有幾個商隊都在穿越沙漠的途中被洗劫,回來的商人基本上都昏迷不醒,就算偶爾有幾個僥倖沒有完全事情意識,但也神志不清,話都沒法說完整了。

他們身體實際上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只是在他們所經歷的,恐怕沒人知道了。

-

醫塵老谷主避世多年,別說外界,就算是谷內的諸位也在猜測他是否已登極樂。

就在塞北消息傳開來的第一日。他便出現在谷中。

——醫塵遵循救濟蒼生的原則,需要去那些商人那裏打探情況。

(醫塵的各位可以去老谷主處詢問情況,也可以去找商人,更可以直接去塞北)(醫塵必須跟線,其他隨意)

「你還記得螞蟻嗎」

嘴角翹翹,眼眸微挑.容顏似花兒亦枝葉隨和-方雅,吸吐淡淡,無擒意也不起落悲喜.安穩如流水,卻不知亦曲折若流水.經年以見君不跳脫,此難得奇景,善良之面——

——自然是裝的.

嘴角翹翹,是因着心喜茶點;眼眸微挑,實在偷着心兒看向一旁的茶水沸沸.容顏似花不錯,隨和卻強差人意-此般模樣也可稱在拿捏腔調.吸吐淡淡是怕茶葉滾喉;無擒意是了曉自身遭不過對面人,不起落悲喜是經年不見老友后頓然的萬千言語無話可說.安穩如流水卻不知阻路石置於當下,曲折卻是真的-面前人也知曉.

「對,就是螞蟻.」

雙手捧著盞,小心翼翼地假飲.並沒想着自己到底是說了何等無厘頭或何等誤解言語,腦子裏滿著京都糖葫蘆餡餅兒;飛花樓女魁身姿越躍玉足挑點.還想着皇城未亡人,宗里隨性大小混子,大漠煙沙,迷途旅人.

是駝鈴聲響,也是迷魂陣曲.

「你回來了.」

亭外是青竹翠影,石案上是新茶初沸。知味着了青衣素裳,青絲僅以綢緞鬆鬆攏了,余的傾瀉了一肩也厭的去理。在一片靜謐中,伴着山泉水逐漸沸騰的咕嚕聲里,忽而身旁人的感嘆悄然而至。待他言罷,只稍抿了唇勾起一點微小的弧度回道:「邃闕的茶,自是極好的,便以茶代酒又有何不可?至於我,你哪次有了新茶我曾缺席過。不過患得患失罷了。」只覺塵世寂靜,兩人對坐品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倒也蹉跎過了半個晚上。

遠離塵世紛擾的醫塵谷今日也是平靜的一天,但卻不知這般的平靜暗含的是風雨欲來。

正是晚間最為睏乏之時,懶懶的撲著小扇,慢悠悠地走着正準備歸去就寢。當那有幾分睡意之時,一位葯童快步走進,俯身道:「塞北那邊的事驚動了老谷主……」聽完了其彙報的內容,轉身朝着因未走遠而聽了一耳朵的友人淡淡道:「明日怕是不安生了。我們是去老谷主那兒,還是去商人那裏打探情況,抑或」頓了頓,眯了眯眼眸又道:「還是單刀直入,去塞北一趟?」心間思量著早已有了利害關係,問友人不過是邀其同去罷了。他總能領會的,我知道。

蹲下捧起一抷沙,細細的黃沙自指縫流過,風一吹,洋洋洒洒。

起身一拋手中沙塵,隨風而逝,自己與這黃沙,有何分別,皆是風起而行,風靜而止。

曾幾何時,自己就到這塞北大漠了,許是五年前,許是十年前,記不真切了。無礙,也不需在意。

至於自己叫什麼,似乎自己父母給過自己一個數尺長的捲軸,寫着自己全名,叫奧勒特給什麼的,記不真切了。不過行走大漠,總不至於孤身一人,問及時,如何回答?

拿起手中書,首頁有步六孤一姓,喃喃道:「原來姓名繁雜難記,便是報與他人,也當玩笑話,不當回事。就叫步六孤霄羽吧,自己並非中原人士,用外姓也可行。」

既如此,那便用着新的身份吧,遊俠客便不錯。

塵風起,黃沙漫天,遮去身形。風止,黃沙落,寂靜如初,沒有一絲生機。

唯有一本埋於黃沙中的書,吹起一頁,書上內容:步六孤霄羽,於陣前,卒……

正午十分,正是烈日當頭的時刻,街上的人少了許多,倒是飯館的客人多了不少。依念看着街上稀少的人流,想着前幾日在樹林里的經歷,思緒萬千。

按道理說,這次派來的人應該不簡單了。

——姑娘?姑娘!

坐在依念對面的孩子發現對方沒有認真的聽自己說話,便有些氣急敗壞。

——嗯?抱歉有些走神,你重新說吧。

依念回過神來,看着面前女孩氣急敗壞的模樣,一嘴的油水,還塞著一堆吃食,手上還抓着雞腿,皺眉怒目的看着自己。她忍俊不禁地輕笑,這倒是讓女孩一愣。

——姑娘,我認識你這麼久第一次見你笑誒。

這下輪到依念一愣,最後輕咳一下收起了笑容。

——說正經事。

女孩回過神來。

——最近有幾個商隊在塞北被洗劫了。

依念挑眉示意女孩繼續說下去,從女孩嘴裏出來的消息,絕不可能這麼簡單。

——奇怪的是回來的商人沒幾個是清醒的,若非昏迷,便是神志不清。被一般的劫匪洗劫,若不是死人就已是幸運的。下藥?當真是第一次見。

依念認為沒有下藥這麼簡單。

——一個清醒的都沒有?

依念問道,回答她的是女孩的搖頭。

昏迷或神志不清……敵方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目的只是洗劫商品這麼簡單嗎?沉默了一番,依念決定去一趟塞北來得實在。拿上身旁的刀,依念起身離開。

——姑娘小心,塞北可不像中原吶!

……

再回想起女孩的那句話,依念已經到達塞北。

一望無際的沙漠令人迷失方向,烈日炎陽,就連吹來的風都帶着沙塵與令人煩躁的溫度。雖然食物帶的不多,但水卻十分充足,這也是依念心中唯一的安慰。

——叮鈴——叮鈴——

在本就只能聽到風沙聲的沙漠裏,除了依念胯下這頭駱駝的鈴聲,竟還聽到另一串鈴鐺的聲響。循着鈴鐺聲而去,剛剛看到一頭拉着車的駱駝繞圈子。隨後一陣異香飄來,依念有些恍惚,覺得好聞,隨後便又警惕起來,翻下駱駝,戴上一壺水,一手緊握著腰間的刀,便走了過去。

或許對方可以給自己指條路,但這頭駱駝只是在繞圈子,莫說奇怪,配着那鈴鐺聲堪稱詭異。待依念靠近后,駱駝便停了下來,鈴聲也戛然而止。那令人沉醉的異香還蔓延在空氣中……

來到塞北的第二天,她竟然連一個活人都沒見到,她攥緊了手。這時,一陣鈴鐺聲響起,她尋聲而去,便又聞到一陣異香……

耐不遭本性難移,嘴角應着面前人惜字如金朝上掛起.眼眸迷城一條縫,是許久不見老友的喜悅.假飲暫止-是因着知道面前人能看出自身的模仿動作,本就是經年老友,便沒想着將這騙己不騙人,吃力不討好的動作進行下去.

駝鈴.

和塵土飛揚.

「姊姊.可算捨得瞧瞧吾着落魄樣兒了.」

挑盞,沖沏泡捯.分明懂著茶道卻不想在此時費心思去做這些.細酌一口后也應着沒泡開的苦澀而嗆了一口,頗些怨念地瞪着面前人逍遙自在.衣襟拭口,瓷手推杯掀起茶水漣瀲—連瀲或是誇大,但於一盞而言,也是稱得不小的波濤.

「轍棲在長白實在遭不受,姊姊一行卻賴轍棲來塞北一遭,實在義氣不盈.」

話兒丟出去就是期待着面前人允諾補償,心中也是千迴百轉,眼目流盼,壞心思也是明面上攤著兒般,從嘴角笑意流出.曰是虧待,思著經盈,就差一狐狸尾巴沒冒出來,這神情與小人也無甚區別-自然,小人多為尖眉鼠目或狀如犀牛,而其是面如冠玉亦手不縛雞.

正盤算,駝鈴聲止.

「然.」

是找著新玩伴之稚童般愉悅聲響.

平沙落日大荒西.

一手托著無暇的白瓷茶杯,舉至面前,輕嗅茶香,似乎沉浸在這股茶的韻味之中。

「揚州刺史高大人給我的這批龍井茶,形扁平光滑,苗鋒尖削,芽長於葉,色澤嫩綠,體表無茸毛;湯色嫩綠明亮;清香或嫩栗香;滋味清爽或濃醇;葉底嫩綠,完整無缺,屬實是茶中極品,妙哉,妙哉。」

平淡的一陣點評,將茶杯中澄雅玉液一飲而盡,接着說道。

「好友,在下的脾性,你也是再了解不過了。」

他拿起身旁的棕紅木杖,一下一下的在肩頭輕點。

「若是其餘之事,好友索托,在下自是義不容辭,但,遙如塞北......」

雖然話未說完,言下之意卻是不言而喻。

「況且,其中牽涉之多,其水之深,更是牽扯到朝廷與皇家甚至於當今太上。」

他嘆了口氣,為二人各自添上一杯茶。

「在下着實不希望,好友你涉足其中啊。」

聞言面上無波無瀾,腳下卻是稍帶些愉悅的輕快地走向他:「那走吧,茗君,我們去叨擾老谷主一趟。」縱使塞北出了大事又如何,醫塵谷從來都是中立的,去,是本職,不去,是本分。自己是個散漫慣的人,很多事不是不知,而是不想去管罷了。總有旁人去的,不過身為醫塵谷的弟子,意思還是要的,免得落人口實。更逞論,自己也思念許久未見的老谷主。

待明日,與茗君一同到了老谷主休息的地方,常年平靜的面容也下意識的露出一個清淺的微笑。輕垂螓首道:「向師父問安。」

「既然好友這般想,在下奉陪,但先說好,好友若是要去塞北,在下願恭候好友得勝歸來。」

他半開玩笑的說道,手持楓紅木杖,慢悠悠地跟在知味的身後。

「在下也許久未拜訪前輩了,也不知此次所攜的花茶,前輩是否滿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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