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第193章

罷了罷了。不若如此……還是再建罷。

想着便稍稍抬手,指尖輕漾半空,卻見雪白筆桿驟然浮現,持筆輕勒殘垣斷處,層層墨暈盎然半空,筆間縹緲之下,似有雲霧流轉。墨跡層疊如青山疊嶂,寥寥幾筆神念皆專註無比,淡然眉眼中泛出幾絲清亮如泉。自框架,至結構,再至屋中舊景曾物,只墨跡盎然,不知何時淡暈他色。自空幻出層層波瀾,輕點,墨發微起,白衣飄揚。

「便先如此罷……自果果歸再繹。」

眼帘微垂。一如舊時。鳥鳴枝頭,花開闌珊。屋瓦層疊。白皙指尖輕拾院前跌落荷花,再一抬眸,輕步院中。但聞枝頭鳥鳴聲聲,又顧一旁掉落泛光桃核,指尖一旋,消散不見。微掩院中古色大門,唇邊輕泛溫潤淡笑,眼底秋水層層波瀾。

下次是該教教果果了……荷花怎能直接放在這水裏?怕是也活不了多久。桃核亦非可隨處亂放……便等果果歸來再言罷。

縹緲身姿驟隱雲中,殘垣斷壁不復宛如從前美好。輕啟捲軸畫卷,方才漆黑斷壁赫然印此。又至畫卷掛於門中。

『致果果.署:晏嗣君。』

哦!這麼巧的嗎?今天是花魁的攏梳嗎?蘇雁南躺在姑娘的腿上懶洋洋的應着姑娘的話語。

「那個花魁有妹妹這般壯闊嗎?」蘇雁南眯着眼睛用頭拱了一下姑娘那鼓鼓囊囊的胸部。隨着姑娘的一聲嬌嗔蘇雁南站了起來拍了拍姑娘的肩膀說道。

在這等一會本少爺我去看看熱鬧。一會回來。

蘇雁南出了包房走到二樓的欄桿處雙手撐在欄桿上一臉壞笑的看着正在勾搭自己學生的辛陵大聲的吹了聲口哨喊到。

「那個小公子要是不願意的話,不知本公子怎麼樣呀!考慮一下呀!」雨中桃花翠嫩鮮艷,那氣勢直插雲霄一般。那幽閉沁蘭被嬌艷欲滴的桃花包圍着,很是靜謐,幾隻雲雀飛過,撩起那靜謐無聲的桃林。隱約瞧見不遠處那一間精緻別苑,雕樑畫棟。

撲扇著翅膀從遠處飛來的一隻白鴿,落在了那別苑的木窗台上,而後叫了幾聲,似在提醒屋裏的人。不久,窗戶被推開,一雙素手伸出,將那白鴿抱進屋中。

「有人來?」

方才觀摩友人所作仕女圖時的思緒被拉回,立身細長兩指輕觸畫軸,畫卷合畢來人也看見了剎那芳華,鍾毓狹眸一撇那人邁步至門前聽那人輕聲詢問到什麼

「自然在的,好久不見如歸」一笑了之,清風拂面鬢間墨發撫頰衣袂輕翻卻又歸於平靜,他打了聲招呼便植入正題

「如歸是想來問些什麼?」他修長的手指輕敲著玉色杯沿,清脆響聲回蕩於桃花源之中,清涼濕潤的風自窗外襲來,淡淡的茶香與獨特的風摻雜在一起,並未影響到桌前那人,眉頭微皺旋即舒展開來,突然發現了什麼,輕握玉杯遞至唇邊,抿了一口咽下

「你的衣沿濕了」他略微皺眉,輕聲訴說着,抬手勾起桌旁的黃色紙符,手挽輕敲紅木桌眼神愈柔大筆一揮行雲流水提筆畫上硃砂符,遂引靈氣點燃挽了花手勢扔至其少年錦袍上

不久便是幹了,他滿足微笑繼續望向那少年人

唐淼在走火入魔后悠悠轉醒已經是第二天,唐淼的眼神中帶回一股清明

「也許……我明白了,我所追尋的道在哪了」

唐淼撿起一塊掉落在地上的凡鐵

「凡鐵最普通的鐵,出來鐵匠用來打造農具,沒有煉器師會願意用凡鐵鍛造武器,凡鐵鍛造的武器又差又易損,聖人煉器,溝通大道,以高等材質煉製仙器,我唐淼偏不信,老子今天要用凡鐵溝通大道,小祁修,你可真給老師來了一道好題目啊」

唐淼將凡鐵放在鍛造爐上,他將採用鐵匠打鐵的方式去鍛造這柄武器,他的手化為鎚子不斷敲擊著凡鐵,從一開始的小力去除雜質,一直到大力敲擊著凡鐵,凡鐵的體積越來越小

「果然可以」

唐淼眼前一亮,彷彿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腰部沉力,鎚子朝着凡鐵四周敲擊過去,凡鐵的體積越來越小,但卻散發出了奪目的光芒

「就是這樣,精鐵母,平凡之物用過不斷的錘鍊也能得到一個精品,也就是說紫金,星金什麼的通過錘鍊能成為更優質的材料」

唐淼隨手將那塊精鐵母放在桌子上,就去把感悟寫下來了美術總是有着奇思妙想

傍晚微涼細風迎面,夕陽還未完全隱退。昏黃光芒為面前之景鍍上沉暗的金色,坐在二樓臨窗的位子,要了一壺清酒,骨扇敲打着花梨木桌,嗒嗒作響,樓下中庭,一位花白鬍子的老者,拍著驚堂木繪聲繪色的講著江湖往事。對此並不感興趣,卻是能夠打發時間。

坐在這兒半晌,自斟自飲,一壺清酒很快見底,喚來店小二再添置一壺清酒,手中酒杯內清酒微微蕩漾,將杯中酒飲盡。

他此次出了學院是專門來拜訪一位老先生的

是他曾經的美術老師

他忽然聽到有人叫他,聲音清脆入耳

「小公子是否記得在下,」

眼前的男子,身着月白色暗紋長袍,頭戴白玉長冠,淡眉舒長遠,星目微挑看着自己,同自己竟然有七八分相似。他霎時間明白了過來,他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似乎想起了一些好玩的玩意兒,

垂眼目光流轉落在面前人身上,上前一步俯身讓雙方距離貼近。手指捏着他下顎眼中流露出星星點點的笑意,薄唇微挑任距離過近雙方呼吸交錯但話語出口便是調皮極了

「老師,你畫這麼個小公子怕是有些為老不尊了罷」他忍着笑故作正經

面前小公子也是笑了,手一指對面樓道的雅間,而後便化作一張妙美的畫像落於桌上他輕笑,男子思緒被拉回,立身細長兩指輕觸畫軸,畫卷合畢抬步便緩緩向對面走去

鎏金鏤空牡丹花紋的熏籠內燃燒的銀炭散發出鬆氣清香味,青煙縈繞在屋子裏,也遮住了那人的臉,書展芳華氣玉墨挽九天妙人見真顏,卻是娥媚鬢輕挑眸若寒星天朱唇玉露染唯一與之矛盾的只是女子頭髮花白眼角細紋也是顯眼的禁

女子細細說着她這幾年來的機遇也慈愛盯着他頭頂發旋,畢竟當年選課時美術只是寥寥幾人而他卻也是真好選上了,資質想來似乎也是較高的那塊

一字一句隨風聲傳入耳中,精心聽着。雖不明言卻聲聲擲地心內暗贊果然是老師。只是忽地聽其言語微微蹙眉

「老師…」他開口罕見打斷女子興頭上的話「您說,魔氣還有多少時候?」

「一年」女子嘆氣「你們可要好好守着這片大陸,那會如若是我些個老傢伙還在也要來找我罷」

輕握玉杯遞至唇邊,抿了一口咽下,卻略顯辛辣,復又站起身來,踱步於窗前,深邃的眼眸中時而擔憂時而欣喜。

「自然是的」

時間荏苒,他輕吐文詞,如同玉珠落盤字字珠璣清脆悅耳轉眼不過半晌便已經是全全背完,抬步大步流星走回房內眼眸掩上細細密密的憂愁不知如何是好

「一年」

學生們自不必說,一年的時間成長還是太過於着急,只是這常戰時迫在眉睫不搏一搏有怎知…!

寧寂清泉與天上低垂的雲幕構成了一副寧靜水墨西湖圖,蔚藍蒼穹掩映下湖水湛藍澄澈,入了冬的清江水面寒風刺骨,碧綠的湖水泛起層層鱗浪,無法停歇的朔風模糊了倒映的幽深景緻,帶給人難以度量的錯覺。他輕柔眉心只覺難受至極

「真的只有一年了?」

那會時候老師的消息稟達入耳,他着實嚇了一大跳,心裏也是咚咚打鼓一時慌亂不知如何去引領指導接下來的事了,只是現在…手上書卷在怔然中被穩置於案,低首凝其目光徒有幾分惘然,待再抬起時,已恢復了平日裏的從容淡定。揮手讓伸進窗內的枝椏退出去,起身立於窗前,寒風吹過,一時心冷不能自己

「軟雨春風潤出的魂終承不得域北的千里雪落,我也可嘗惦念那江南煙雨?」

「一年如何叫他們成長?」

「一年又如何讓我等後輩成長?」

「老師啊…鍾毓不明白」

——不明白啊

窗外落雨紛紛,浮生萬千,盡皆湮沒在這蒼茫的細雨之中,唯紅梅妖冶。不經意間抬眸滿眼驚艷,是那一抹不同尋常的紅,給這冰冷黑暗的人間添了幾分生氣。

一如那青年人心中的靜靜希翼「乾剛坤柔,配合相包。

陽稟陰受,雌雄相須。

須以造化,精氣乃舒。

坎離冠首,光耀垂敷。

玄冥難測,不可畫圖。

聖人揆度,參序元基。

四者混沌,徑入虛無。

六十卦用,張布為輿。」

這什麼玩意啊?

我他(髒話)從那天以後好好在學語文啊?

這怎麼就分類到文學作品裏了?

海外神君從哪整來的破東西啊?

祁修連發四句疑問。

自從上次請教沐老師以後,他就對海外神君帶來的書籍很感興趣。

這也正是他能翻出來這種偏門文章的原因。

祁修包好他手抄的片段。

他打算先去找一下唐老師,詢問一下有沒有把活物如飛鳥一類煉進器中的手段。

順便問問唐老師懂不懂這篇文章講的是什麼。

這東西似乎和語文沒太大關係。「一年,呵,就是拔苗助長,又怎麼能讓這些沒有經歷過風雨陰晴,狂風波濤的孩子迅速成長,成長到足以在那狡詐強橫的域外天魔手下苟得性命。。」曾宸涼薄的笑了笑,「難不成,真的把他們都抓去與御靈共生,掠奪其生命靈力而強化自身,擁有本不該擁有的不可思議的肉身,得以重傷不死,既死得生?」

參天的榕樹枝椏輕搖,葉片摩挲的聲音回蕩在並不空曠的空間中,「你當真要如此,此舉違逆天道,有傷人和,就算是唐家那孩子的煉器化身,也不過如此。。。」悠遠的嘆息聲彷彿從亘古處傳來,隱隱約約,明明滅滅,似夢非夢,不辨真偽。

曾宸習慣性的用修長的手指一圈一圈的將靈芝草繞起來,這個喜歡鬧脾氣的傢伙難得沒有說什麼,眉眼帶笑,這一點綠意,亦是他心中一絲暖意,「域外天魔的強大,狡詐,殘忍以及可怕的團結性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一點我們人族都沒有它們做得好,嘖嘖,都說論排除異己人族誰與爭鋒,域外天魔可不比我們差。。呵!」一聲殺機畢露的冷笑讓曾宸笑顏不在,整張臉攸然沉了下來,「薛准,晏舍北,祁修。。。這屆學生不夠優秀嗎?不夠好嗎?不夠努力么?可即便是這樣,他們依然不是域外天魔一合之敵,更不用提那些普通的弟子,沒有師長庇佑的他們,甚至應付不來魔氣入體的異物!」修長蒼白的手指攥緊,如同主人那並不平靜的內心,「你生氣就生氣,捏我幹什麼!」「閉嘴!」

「沐鍾毓,唐淼,蘇雁南,南織,商時風,晏清。。。哪個不是年少多智,破鏡入聖的不世奇才?但是沐鍾毓深陷家族權謀,又殫精竭慮與天魔之事;唐淼耽於煉器之道,險些走火入魔;蘇雁南不問世事,卻憂於世人存亡;南織。。。曲高和寡罷了。」曾宸扶了扶眼鏡,面色平淡的敘述九州第一宗的現狀,滿口荒唐言,一把辛酸淚,春江一人痴,誰解其中味。

常青藤碧綠的枝條伸了下來,編製成一把藤椅,靜靜地坐上去:「沒有人可以越過那條線,即便是強大而驕傲的他們,不用在意,我沒事,我只是,有些累而已,何必在意。」

草叢窸窸窣窣的動了一下,一條渾身深青色毛皮的狼犬,尾巴比普通的狗要長,一見到有生物過來,驀地站了起來,眼睛中射出兩道暴戾的目光,獠牙也微微露了出來。曾宸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純種的北方狼青,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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