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第183章

青山承接着晨時的日光。

日光還不強。因此這山顯出既溫暖又明艷的模樣,卻不炎熱,正正好好。

然而在山中一處稍平的地練功的年青人卻已大汗淋漓。

大口喘著粗氣,祁修步履如飛,繞着兩根木人樁,與二者搏擊在一起。

閃轉騰挪,祁修一步快過一步;兩根木人樁一高一低,幾根手臂運作極快,卻皆被他一雙肉掌接下。

只是不多功夫,祁修的動作就逐漸顯出遲緩。

覺出力有不支,他急忙閃身退避;無奈躲不開兩側高矮夾擊,略一取捨,祁修微微矮下身形,躲過掃向額頭的一棍,隨即便被另一棍正梆在後背之上。

就地一個打滾,祁修失去夢想一般地躺倒在地上,不住虛弱地呻吟。「我$&*%$……」

「沒錯的,練武是拯救不了世界的。干。」

這樣以快打快的功夫十分不好練。皆因要練這等武術,腿腳和雙手都要快,目力亦要很強;體力和對招式的熟練同樣是必要的。

知道練功需要什麼,和能不能練好是兩回事。

所幸他尚能有時光去磨鍊一門功夫。

用兩捧山泉水洗去臉上的汗漬,穩住了呼吸,祁修取出已備好的點心打發了早餐。

隨後又去了博墨館,抄下兩篇文章。

進崇德閣聽了幾堂課,磨去了時間。

昨夜酩酊。鴉睫一顫塌上人恍然自夢中睡醒,正午時刻日光斜入紗帳,眼帘映入芙蓉暖帳雕樑畫棟,一瞬竟以為自己仍在薛府,眸光粼粼似冬雪初融卻是轉瞬即逝。沁涼指腹輕揉額角,漫不經心緩坐直了些,信手去理身上鬆鬆垮垮不成樣子的雪白中衣。近日因與那些個紈絝爭執不過幾次,低手系個衣帶小臂亦有陣陣酸痛感,所幸他並不在意這些,未曾束髮,極敷衍地將墨藍外衣向瘦削肩上一搭任那兩道細長鎖骨各露了一半。考試將至人忙着溫習,他卻分明是將那些貴族弟子得罪遍了,未配一兵一刃自行去練武場候着,有瞧不順眼的大可一戰,背後嚼人舌根算甚本事。初時下給長恨歌的檄文似雪花般,後來倒也稱奇事,一夕之間一封也不見,直至昨日傳來封義正嚴辭慷慨激昂的,淡淡掃了眼信尾,兜兜轉轉只道不與他比武而改比卜算。可笑至極。

而他只當閑的無事,一招手,接了。

院外青樹婆娑蒙絡搖綴,萬籟俱寂。獸形金爐氤氳縷縷椒蘭香煙,足尖踢開毯上已淌幹了的酒罈步至桌案一側提前布上卦簽。偶有山雀啁啾,聞腳步聲踏碎枯枝自遠逐近,動作稍頓,眉眼間依然淡漠如夜色,輕輕鬆開纖長手指,掌中最後一支卦簽落入案中。恰是同一時刻,身後推門聲吱呀作響,客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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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准不知對方抱着怎樣心情要與商人之子比數理,許是真當他為除一身力氣一無是處的廢物,然他自學了體術的確鮮少再與人機關謀盡算盡人心,縱不過一個懶字,如今怕也生疏幾分,勝負未可知。指節敲擊桌面三下,幽幽雙眸深潭一般不見波瀾直視對方如能洞悉人心事,待人先擇簽。清風徐過,樹影搖曳,衣擺不甚沾染壇邊酒漬,萬物細窸之聲盡收入耳。易經曰,太極生兩儀,后及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乃至八卦九宮。對方點首示意,他兀自低沉嗓音嗤笑,抬手隨意鋪開一行卦簽,指尖輕描淡寫劃一條直線掠過每一張木牌背面,未挑,未去。八卦者,曰為乾坤巽震坎離艮兌,化入胸中為十方,每持卦簽,若世間天地風雷、水火山澤盡握於一掌之內,無所不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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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爐內燃盡了半柱,他不疾不徐將一簽推向桌案中央。不急去掀開答案,反挺直脊骨,光影斑駁灑在側頰,於鼻樑並頸處投下絕美陰翳。毫無預兆地俯身低首湊近那人,一拳捲風襲去卻只停於人耳畔,冰冷眼神向下滑落,啟唇吐出溫熱酒氣聲線孤傲沙啞:

「也告訴他們,少去自作聰明揣摩我的短處。」

蘭亭序中一處涼亭中蘇雁南正在面無表情的反覆着對着空氣機械的揮着家傳的長劍。一劍又一劍速度既不快也沒有一絲停頓。只是很機械的重複著直刺,斜撩,豎劈,回掠。刺3000,撩3000,劈3000,掠3000。等最後的餘暉消失在地平線上之後蘇雁南終於做完了每日的訓練收起長劍哼著小曲邁著步子晃晃悠悠的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回去洗個澡!喝點小酒看看能不能偷偷溜出去....好長時間沒有嘗過姑娘嘴上的胭脂了。還是自己在外面過的舒服。早知道不回家族了還被逼來當老師。呀!少爺我當初腦子出什麼問題了答應來當老師....真的見了鬼。」

「壞了!今天好像是每月需要以血喂劍的日子。淦!都什麼時期了還用這種以血喂劍的老法子。看來吃姑娘胭脂的計劃要暫時擱置了。明天又要在床上躺一天了....」

「啊?音樂課不能帶貓嗎?」

抓着肥貓的後頸毛,彷彿根本不知道小東西正張牙舞爪叫喚個不停一樣。一面淡定地扶着眼鏡大有站在門口與人理論的勁頭,一面又尋思著怎的偏偏音樂課得管那麼多。

有點煩。

「……這憨憨又不會搞什麼恐怖襲擊。真是……算了,自己去玩吧。」

半蹲下來把胖貓擱在地上,動手拍拍它肥嘟嘟的小屁股,莞爾:「玩夠了就自己回院去。別讓人操心。」完全是一副懶得自己去找的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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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還是看着肥貓搖搖晃晃地鑽進樹叢中才一步三回頭地進了教室。尋到位置坐下,抖着衣服,變戲法似的,手掌里就躺了只口弦。

環顧四周,覺得夾在一堆莊重大型的樂器里的口弦着實鶴立雞群。

「咱不作外強中乾的玩意兒,乖乖。」把口弦置於案上,放鬆的舒展身體。哼著小曲凝神聚氣,心想果然還是樂理知識聽來最為舒心。「呵,關鍵在於你在龍渡破壞迎霞湖觸發防禦陣法時,居然把所有人丟進了尚未檢修完畢的溶洞秘境!你可知道,這些根本沒怎麼受到培訓的學生是沒有能力走出來的!要不是我和翎兒在,稍有不慎,他們只會被水蛇、螢火蟲、黑甲蟲搞得連渣都不剩!」

林柒緊緊地盯着林笙弈,手一揮掀起那書冊,眼尖地看到不少諸如沐鍾毓、唐淼的名字,但很快被修長有力的皓指拿穩。

「那又怎樣?龍渡不是被你們革職了嗎?林老師還不滿意?」林笙弈立起上半身,色澤昳麗的菱形唇扯了個不明意味的弧度,「再說了,你認為我精心挑選的學生與老師,會是什麼渣渣嗎?」

「注意你的身份林笙弈!別仗着你是宗主繼承人就肆意妄為,你不過也就是個高二學生!」

「哦。」林笙弈將書收進廣袖裏,居高臨下地與林柒對視,「聽這語氣,你是酸了嗎,親愛的哥哥?」

「你!」

「得了吧,新學期都開始了你才來找我問責?長老會都沒你管得寬。」

「你敢說我和翎兒到外面去支教一學期的事跟你沒關係?」

「敢啊,當然沒關係――」林笙弈故意拖長了尾音,手撐著下巴看林柒氣得說不出話來,眸彎起開始如數家珍般談論秋期進宗的老師與同學們。

「蘇雁南和南織最先走出九連陣,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運氣不好的沐鍾毓硬是闖完了九連,可見他意志力強大;至於臨時調來的唐淼和特聘的諸葛果,他倆可藏得深著呢……

「學生里我家甜甜肯定沒話說,我這次可是把他也送進去了;秋冬夏這次稍有缺席,但我欽定的人自然有他的長處;顧北絕這姑娘悶聲不響卻是穩重完成了任務;西荷是塊學數學的好料,顧凌雖身體病弱但天賦上乘,紀榮錦沉着冷靜,解徽、折雅、凌燭伊等人表現可圈可點……

「而新學期又來了不少新人,比如剛定為非壹班班長薛家少爺,體育課騎射比賽還得了第一……」

「你好意思提他?竟然把嘴碎那薛準的幾人都丟進了幻心陣?」

林笙弈後腿蹬樹一躍而起,身姿翩若驚鴻,到遠離林柒的溪岸站定,撣了撣領口微敞而誤綴鎖骨處的桃花瓣,語氣漫不經心卻暗藏鋒芒:「敗壞門風,自然按規矩處理。」頓了頓啟唇聲音又恢復散漫,「都社會主義新時代了,還搞什麼家世至上?住在中州的可是不知道其他幾州的魔氣繚繞哀鴻遍野吧?」

「……魔氣徹底入侵中州還剩多少時間?」

「一年。」

「你覺得憑你一己之力能讓這些人足以在魔氣面前獨當一面?」

林笙弈笑了起來:「我不是一個人啊。」

他俯身撈起草叢裏露出一個毛絨尖的小貓崽,伸指輕柔撓弄貓下巴與頸之間的絨毛與軟肉,弦月眉舒展帶了份愉悅之色,不再理會林柒,估摸高一應該是放了學,提氣點地,身形如清朗惠風快速向貓主人田頎在處掠去,很快消失在楠竹林斑駁陸離的光影之中。

他本不甚喜愛這樣頗有些蟬吹熱來的天,安分守己早已賴慣了不動,遇上這難耐的天兒,他卻少見的沒有怠惰,反而聚思於符紙神色空明。又似是嫌礙事一般揚手將頸子上那琅璫玉飾給摘了,平日裏多少有些閑散現下卻是難能嚴肅起來,沉寂已久的熱忱似也被窗吹來熱給喚了一下,慢慢慢慢蘇醒過來在他骨髓里衝撞著要出去。

舍南舍北皆春水,舍我又其誰?

面上不作反應,眼中神色卻在那一刻變得如有萬水千山,才緣是面前紙墨帶去了青睞。手上不停,如若鬼刻神鏤將珠璣字字往那符紙上畫。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便是躍然紙上矣。

何為言?

素日裏言笑晏晏,出口便是文言律詩。晏舍北現下卻只得無言,用素凈白面上鮮紅的嘴唇望着那生花落筆,再用鴉黑的貓兒眼說情達意。這不才是言之真律。

因為他的真言,絕不是生而為出口成章,更不在於字字珠璣。就算是最真摯的情感在口唇開合間也蕩然無存。

但他自生便為了夢筆生花,所以晏舍北常常是滿心愧疚,才無可奈何選了做他的閑雲野鶴。

自覺亂神,半晌便擱了筆。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

春期開學,希望同學們與老師們能儘快適應新的生活,另外預告本周六晚19時到24時有入學考核,望同學們好好複習,日常學習中提升自己的修為與技能。

志願出題的老師請私發題目到會長處。

傍晚夕輝懶倚著潺潺溪水,著廣袖青衫的少年坐在桃樹樹榦上,垂下條腿隨意盪著,白玉似的手指間捏著本泛黃的冊子,桃花瓣繽紛落在書頁,沒有拂去,微眯了眼細細翻看。

「你倒是悠閑,林笙弈。」

樹下傳來道低沉的男聲,林笙弈仰頭把書蓋在了臉上裝睡。

「你收買門魏替你打暈新老師扔後山九連陣里,在新學生里拉幫結派請吃飯,晚上開學典禮的時候你卻慫恿所有新生新老師到迎霞湖處露天燒烤……」

描眉畫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膚若凝脂兮)

入冬著了髦子春筍柔荑叩起八仙桌上如今那寵后賞得什物說是添得子嗣,暗道什麼玩意頡首示意)太醫院

三寸金蓮步入檻內也不多言直切正題意味深長)選秀前一夜。

約太醫在宮外相見,穿一身青色衣裙,顯得好看。焦急等待

太醫好興緻,可別忘了本主喏,如今本主有難你大可不助,到辜負了本主一番好意你惹不起。

護甲碾著葯盤中毒物別有用心。小主慎言,小心隔牆有耳。下官實在不懂小主的意思,若是小主沒有不適,下官要告退了

太醫院果然是太醫院,何物都有,本主倒想問問這兒可否有致人以死之物喏,到想看看這碎末流入口中又是怎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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