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8.第828章 倒打一耙

828.第828章 倒打一耙

第828章倒打一耙

看得出來,這一夥吐谷渾的騎兵實力不俗,如果沒有李重義這個變數存在,這場仗還真的難說。雙方的實力,也就在半斤八兩之間,大唐即便是能勝,也得是慘勝,而非現在的全勝。

李牧在旁邊看着,他雖然不懂,但也漸漸的看出一點門道來了。

李重義是有萬夫不當之勇,但若說他一個人能左右戰局,還是有些誇大了。如果是萬人陣的對戰,一個人的能力,受限於攻擊範圍和活動區域,能體現出的價值是非常小的。而且李重義還有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他一直沒有一個合適的坐騎。

李重義身高八尺,膀大腰圓,用李牧前世的衡量標準來算,他至少也有兩米四左右,三百多斤的體重,這樣的一個重量,即便是最好的良駒,也載他不了多久,所以他在長途奔襲的時候,就要不停地換馬。而作戰的時候,更是如此了,一匹馬能載他作戰一刻鐘,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時間再長,馬就會力竭,這時候就要把馬立刻換下來,否則再幾分鐘,這匹馬就會累死。

李重義剛剛已經搶了一回馬,但現在這第二匹馬也不行了,但顯然他早有準備,直接也不騎馬了,站在地上做一個步卒與騎兵交戰,半點也不落下風。如果用遊戲術語來說,李重義現在就是一個看不到等級的人形BOSS,周圍打他的都是小兵,小兵打他,掉一點血,他碰著一個,就直接是秒殺。

人是秒殺,馬也是秒殺。萬人衝殺,一個李重義或許攪和不起多大風浪,但小規模的作戰,在敵軍陣營殺出一條口子,沒有人能夠阻擋他的鋒芒。

李重義剛衝進去的時候,吐谷渾的騎兵陣型就亂了,騎兵作戰,首要的便是陣型,陣型亂了,便衝鋒不起來,衝鋒不起來的騎兵,比步卒也厲害不到哪兒去了。待蘇定方帶着人馬衝鋒過來,其勢已成,此消彼長之下,他們哪裏還是對手?

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變成了一面倒的屠殺。最後清點的時候,唐軍這邊只死了六個,傷了十二個,而對面僅僅剩下了不到二十的活口,其餘全都死了。

被蘇定方等人殺死的倒還好說,至少有個全屍,而死在李重義手裏的,大多都斷成了兩截,腸子肚子撒了一地,李牧被血腥氣一衝,瞬間承受不住,彎著腰乾嘔了起來,倒是他旁邊的泥孰,一副見過大世面的樣子,還有心情數俘虜有多少個,閒情逸緻的樣子。

「我說老頭啊,你這樣顯得我很沒有面子,你就不能吐兩下?」

「我吐什麼?從小到大見慣了的……逐鹿侯,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下,你把你這個兄弟留給我吧,如果我當了可汗,我把我的女兒嫁給他,等我死了,他就是西突厥之主。」

「收起你的算盤、」李牧瞥了眼泥孰,這個傢伙,除了模樣,半點也不像是西突厥的人,他的一口關中話,比自己還要地道幾分:「你把女兒嫁給我兄弟,我兄弟就成了你的女婿,到時候萬一有一天,西突厥再與大唐不和,你是想讓我們兄弟相殘么?」

「我可以對長生天發誓,西突厥內附大唐,世世代代——」

「行了、」李牧把泥孰的手拉下來,道:「你可別發什麼誓了,你們突厥人發誓就跟放屁似的,能做到的有幾個?咱們吶,就是一個臨時的盟友,等危機解除了,你愛怎麼就怎麼,過幾年你要是覺得自己行了,咱們再打過,咋,你還覺得你能打贏啊?」

「唉……」泥孰嘆了口氣,沒有作聲了,過了一會兒,泥孰又道:「其實我跟你們唐皇陛下沒差幾歲,別總叫我老頭老頭的。」

「哦?」李牧上下打量了一下泥孰,道:「就您這個鬍子都白了的樣子,您說沒大幾歲,這麼撒謊不虧心么?」

「真沒大幾歲,我這鬍子白了,是因為我急火攻心——」見李牧半點沒有相信的意思,泥孰笑了笑,道:「算了,跟你解釋這個做什麼,你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欸,對了,我有個事兒問你,你娶親沒?我有一個女兒——」

「一個正妻仨美妾,你的女兒留着吧,老子沒有哪個閑心。」李牧把泥孰的話給噎死了,見前面戰場打掃得差不多了,對李重義招了招手,李重義把斧子別在身後,大步走了過來,身上的血腥味熏得李牧又想吐了。

「大個兒,你現在很有問題、」

李重義的眼睛逐漸從血紅色恢復過來,茫然道:「大哥,我怎麼了?」

「殺人不是遊戲,那是一條條的人命。能不殺,則不殺,能留一命,是一命、」

「可是大哥——」

「你不要反駁我,我就問你,大哥說的話,你還聽不聽了吧。」

李重義沒有絲毫猶豫:「聽!」

「妥,叫他們麻利點兒,把馬匹和兵刃,值錢的都帶着,其他的就扔了喂野狼吧。咱們得快點回去了,時間要來不及了。」

正說着話,東邊煙塵滾滾,來接應的唐軍已經到了。李牧讓他們過來一起幫忙打掃戰場,然後並作一處,向定襄飛奔!

……

得知李牧已經脫困的消息,張天愛立刻飛奔到了唐軍大營,等待李牧回來。因為不知道李牧是從那條路哪個方向回來,因此張天愛只好再大營門口等著,馬匹來回來去的走,想在第一時間發現李牧的蹤影。李思文也是一樣,如果說張天愛是一座望夫石,那麼李思文便是一座望兄石,他多希望李牧能有瞬移之術,立刻便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與此同時,在定襄城內,王鷗也收到了李牧脫困的消息。這幾日的定襄城,比往日還要繁華得多,因為忽然之間大戰將起,導致很多本應該早早就上路的商賈滯留在定襄了,客棧腳店全部爆滿,城內供給不了這麼多人的飲食,街道上小吃攤兒都擺起來了。

定襄這座城池,由於是新建,在建立之初,完全都是推到重來。改良了許多原來定襄城的弊端,儼然就是一個『小長安』的狀態。王鷗站在這街道上,彷彿看到了平康坊,想到在麗春院的種種,心裏面是既溫馨又難過。

她有點想走了,因為,她本就沒有打算與李牧再見面。但她又捨不得走,誰知道這回不見,還有沒有下一回。人間的事情,有的時候,眨眼之間便是一輩子。

……

天色昏暗的時候,李牧終於抵達了唐軍大營。此地距離定襄,尚有一段路程,但是距離高昌,卻近在咫尺。左側便是高昌,右前方不遠便是張家集,再往西北一點,進了沙漠,再走一段路,便是駱駝谷了。

「夫君!」

遠遠的,李牧便聽見了張天愛的呼喊聲,他也是非常的高興,催馬上前,本想着張開胳膊緊緊地擁抱一下,但還沒抱到人,腿先踢過來了,李牧慘叫一聲,從馬上跌落下去,張天愛隨即也跳下馬來,把李牧壓在身下,『小拳拳』不住地捶打着李牧的胸口,好似擂鼓一般。要不是他現在有神功護體,這一下非得骨折了不可。

雖然不是很疼,但李牧還是裝出了一副很疼的樣子。張天愛也不可能真的打他,見他這樣也就不打了,撲到了他的懷裏,緊緊地抱着他。

李牧被這個野蠻女友早就打服了,雖然他現在的功夫,要比張天愛好上不少,但他也沒有反抗的心了,自己的女人,打自己兩下,還不是正常現象么。

「我還以為你死了。」張天愛憋著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定定地看着李牧。李牧無奈苦笑,道:「我在外頭沒受多少傷,倒是給你打得不輕……不就是晚了幾天成親么,至於這麼着急么?我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啊,誰能殺得了我?」

說着,李牧用力拍了一下地面,身體騰起,張天愛完全沒想到李牧還有這一手,驚訝道:「你——」

「有奇遇,沒辦法呀,現在你男人已經練成了絕世武功了。」

「又故弄玄虛。」張天愛哪裏肯信,絕世武功?若是那麼好練,這世上隨便扒拉一個就是高人了。

「親個嘴兒先、」李牧噘著嘴去追張天愛的小嘴兒,還沒等他親到,一聲叫喊由遠及近逼來:「大哥——」

李牧閃身躲開,李思文撲了個空,撞在了馬肚子上頭,馬回頭看了他一眼,抬起蹄子,嚇得李思文趕緊轉身跑。

「激動個毛啊,你小子能不能穩當一點兒?」

「大哥,我沒用,我沒有用,我……」李思文抓住李牧的手,只顧著念叨自己沒有用,李牧聽得煩躁,拍了他腦袋一下,道:「你沒用,怎麼做的我的兄弟?人都是有用處的,只不過分哪兒的用處,不要說人了,就算是一坨牛糞,都能滋養一片莊稼,你怎可如此妄自菲薄呢?」

「呃……」李思文愣了愣,呆道:「大哥,你這麼一說,我、我不知道你是在安慰我還是在罵我了,不過沒關係,只要你沒事,就算罵我一年,十年,我都樂意聽。」

「太膩歪了。」李牧把李思文推開,正好侯君集等人也都來到了營門口,李牧趕忙行禮,道:「義父,侯大將軍,勞煩你們過來,實在是過意不去。」

「也不光是為了你、」李績沒有那麼多客套之詞,直接了當道:「西突厥東進聲勢浩大,看樣子是志在必得,而且昨天又收到消息,吐谷渾,吐蕃,薛延陀等,都在伺機而動,大唐如今面臨的情況非常的棘手。」

「哦?」李牧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李績還要再說,李思文插話道:「爹,大哥剛回來,你好歹讓他休息一晚,有什麼事情,明天再商量不行么?」

「沒你說話的份兒。」李績把李思文噎了回去,還要繼續說,卻見侯君集不斷地使眼色,李績一愣的功夫,侯君集已經拉住了李牧的胳膊,道:「賢侄子,如今軍情緊急,休息就等會再休息吧,我有個事情,急需你來幫我想辦法呀。」

李績旋即明白了侯君集的意思,沒有再說什麼,揮了揮手,讓人把李思文拉開,李牧也拍了拍張天愛的手背,示意她稍等,隨李績和侯君集進了大帳。

……

一刻鐘后。

「什麼?!」李牧瞪大了眼睛,道:「死了,還是毒死的?」

侯君集拍著大腿道:「可不是么,死了,還是我的錄事參軍毒死的,這個張益,要是讓我知道他是誰派來害我的,我非得把他挫骨揚灰不可。我已經讓人八百里加急傳信回去,把張益這廝的所有家眷都抓起來,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連家人都不要了。」

李牧苦笑道:「大將軍多此一舉了,此人既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必然有後路,料想也抓不到人的、」李牧皺起眉頭,道:「只是奇怪,為何他要這樣做呢?這樣做,能有什麼好處呢?或者說,誰會有好處呢?」

侯君集也道:「就是啊,誰會有好處呢!」

只有李績沒有說話,他抿著嘴,不知道在思慮什麼。侯君集見他不說話,也不問他,只管找李牧:「賢侄,你可不能不管我,這次說到底,我也是奉陛下之命,為你的事情來的,你不能不管我。」

「咋能不管呢?當然管啊!」李牧笑吟吟道:「那個鞠智盛真的發喪了?」

「嗯!」侯君集重重點頭,道:「確實是發喪了,這小子也是個畜生,他爹還沒死呢,他就先發喪了,不當人子!」

「欸,不能這麼說。」李牧擋了一下,道:「這不很好么?唐軍請高昌王來為逐鹿侯失蹤的事情做說明,但高昌王子卻陰謀篡位,高昌王見親生兒子如此不孝大逆,氣得吐血三升暴斃而亡,我大唐乃是王者之師,伐不義也。高昌王子鞠智盛,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理當伐之,大將軍應連夜點校人馬,送戰書到城下,約定明日晌午,在高昌城外一決雌雄,如此方能體現出我大唐仁者無敵之氣度啊。」

侯君集聽傻了,李績也聽傻了。倆人都算是戎馬半生的人物了,但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如此顛倒是非黑白的人物。

是個人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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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初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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