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相見一回難又難9

相見一回難又難

「喔喔哦——哦！喔喔哦——哦！……」

此時，那一片漆黑的夜空才剛剛蒙蒙發亮。頓時之間，我便被隔離屋的汝雲大嫂她家的那隻專職報曉的大公雞的啼叫聲，突然之間，就將我從甜蜜的夢鄉當中給它吵醒了。

也許，是因為在昨天晚上，我跟我的那個新婚妻子蘭兒，在溫暖的被窩內，細聲地兩人正在切切私語。不知不覺之間，就一直談到了下半夜的二更時分。此時，我實在感到疲憊不堪，甚至連眼睛都快要睜不開時，方才酣然地入睡。

其實，我昨晚所跟她說到的，絕大多數都是一些在我們這個大家庭里，往後，應該如何才能夠和和睦睦地大家一塊過好日子的道理。其中，大多都是在昨天下午，我在回到家裏時，父親曾經親自在我面前所到說過的，我只不過是將它重複一遍而已。

在這其中，我還特別地說到，在處理妯娌之間，家公和媳婦和婆婆和媳婦之間，弟妹之間，以及左鄰右舍之間，等等方面上的問題。我都進行諄諄且耐心地開導着她，希望她必須要以「大嫂」的這個身份，正確且妥善去處理好這些關係。這樣一來，才能夠真正做到「家和萬事興」。

大家可要懂得，我在我這個新婚妻子蘭兒的面前，就像一個大哥哥對待小妹妹一樣，去遷就她，呵護她，關照她，教育她。畢竟，我比她要年長八、九歲之多。不論是學識，經歷等方面，都要比她強得多。

特別是，我跟她所說到的這些話語，對於她這個千里迢迢的「外地人」來說，就將要顯得是多麼的重要了。

我們彼此之間，就是在這個夜深人靜，且又溫香艷玉的切切私語當中，我在微弱的夜光之中，隱隱約約地看見她，總是很專心地在聆聽我在細說。不時地，甚至還在水乳交融地細聲「唔，唔」的應答着我。

當然，我們此時所說到的這些所謂床上的「私房話」，已經低聲到了只有我們倆能夠聽聞得到的那種地步……

我正在迷迷糊糊地躺在床鋪上，喃喃地說着，說着……也不知在到了什麼時候，她已經在我的懷抱里睡著了，且睡得很香，有時候，還打着輕輕的呼嚕；有時候，甚至還露出微微的笑容。也許，此時，她一定是在做起了美夢……

突然之間，我便清晰地聽聞到，在我們新屋的中廳牆壁上，所安掛着的那個廣播小喇叭，此時，正在準時地播放《東方紅》樂曲。隨後，便聽聞到開始播放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的「新聞和報紙簡要節目」。

你可要知道，此時，正是在一年之中，那個秋末冬初時候的早晨六點半鐘。可是，那清晨的朝陽，還沒有從四斗種對面的土狗龍垌那排嶺崗上，冒露出她那張紅彤彤的笑臉。

但是，此時在我們這上、下兩個村子上的家家戶戶，已經開始生火煮早飯了。一時之間，只見四處廚房的煙囪上炊煙繞繞。

頓時之間，各家各戶，人們沸騰，雞鳴犬吠，豬鬧鴨叫，到處一片喧嘩之聲四起。只見每個家庭之中，那幫專職做飯的老婦人家，全部都早就已經爬起床來，忙忙碌碌個手腳不停地在做起早飯了。

此時，而身為我們這個大家庭「主婦」的尹妹，她也像其它家庭中的老人們一樣，爬起床后，就馬上來到了那間狹窄的小廚房中，忙忙碌碌地幹起來了。

你可要知道，在我們的這個家庭里，除了尹妹她一個人以外，像七妹、八妹和我的那個新婚妻子蘭兒，此時此刻，她們往往還是像條貪睡的「懶蟲」那樣，遲遲都懶得起床來。

她們仍然像是在農閑季節的時候那樣，悠然自得地再睡一個難得到的「天光覺」哩。

這個時候，只有當我們村子上的老隊長王忠，習慣地拿起那個已經老掉牙，且又用了十多年的老廣播筒，來到上村的塘頭處，在高聲地呼喊社員們出工的時候，她們才會無可奈何地、懶洋洋地揉着腥眼朦朧的雙眼，爬出那個溫暖的被窩裏。

隨後，她們便迅速地拿起各人放在房間的門角當中，那些所要帶去上工所必須要帶的勞動工具，一塊兒地慌裏慌張地來到上村的塘頭處。

大家可要知道，此時，她們幾乎都忙得顧此失彼地，甚至往往連臉也顧不上洗，口也顧不上漱。就這樣，簡直如同是村子上的人所說的「抓貓洗鑊」般地狼狽不堪。

於是，只好急急忙忙，丟三落四地跟着其他的社員們一塊，來到田地里「上班」去了。

到當隊上的社員們全部都去出工以後，我和父親兩人，便一塊來到那間狹窄的小廚房處。大家便在天井的旁邊處，進行每天清晨的洗面和漱口。

就這樣地忙了好一陣以後，我們便在小廚房中，一起坐在小飯桌的對面處，慢慢地吃起這頓尹妹一大早，就為我們準備好了的早飯來。

此時，只見剛剛從新屋的中間廳處，拿着勞動工具的尹妹，急急忙忙走進到小廚房后，便對我說道：

「飛哥呀，你們吃完了早飯以後，就用你那部單車，送爸到東平汽車站搭汽車到旺茂。然後，再等待從坐上博白開往文地的班車，返回到鳳山初中學校吧，因為，乘坐班車從東平到鳳山，很費時間又不能超時……」

當我聽了尹妹所說之後，馬上便回答尹妹道：

「好的！」

就這樣，我們父子兩人，在用不了多久的時間，便都一塊吃完了這頓為我們所準備的這頓簡便的早飯。

然後，就返回到新屋的中廳處，幫忙父親收集好他的簡單的行裝，再將我那輛心愛的「飛鴿牌」自行車的前、後輪胎，全都打足氣后，就沿着村前的那條羊腸小道，直往東平汽車站方向駛去。

此時，從東方冉冉升起來的朝陽，已經將要有一杆子高了。一路上，在沿途兩邊秋冬的田野，到處是一遍金黃色的稻穀。

頓時之間，田野四處，也像我們生產隊那樣，全然都是一幫幫緊張，且忙碌地進行今年晚造的秋收和冬種的社員群眾。

就在這條寬闊，且又平坦的東沙公路上，正坐在我所架駛的那部心愛的「飛鴿牌」自行車后架上的父親，此時，只見他一邊在滔滔不絕地和我聊談起了許多我很想知道的事情；一邊又忙着往兩旁的田野上，興趣盎然地在觀看。

因此，一時之間，我便把自行車坐得很慢，很慢。特別是，在當到了上坡路的時候，我便馬上乾脆從車子上溜了下來，與父親一塊，慢慢地在公路上散步式地在行走。

這樣一來，就能夠盡量地讓父親他多一些好機會，去快樂開心地欣賞一下，我們家鄉一帶田野上的秋天美麗的景色。這對於一個長期在鳳山學校工作，且又遭受「文革」蒙難的他來說，是多麼地期盼和需要啊。

頓時之間，就在行駛到了富新大隊嶺崗排的九姑家附近的時候，我便乾脆扶著自行車，讓父親能夠多看看自己的親妹妹家一眼。

如果，今天要是不是因為要急着爭分奪秒前去趕乘班車回鳳山學校上課的話，也許，按照父親他的性格，一定會馬上前去進到九姑家裏，見一見已經久別多時的親妹妹一眼的了。

就在一路上，我們父子倆，就這樣一邊慢慢地走，一邊在悠然地聊。聊談得很是親切和投機。因此，就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過了石板沖農場，來到在路邊的富新大隊初中學校了。

其中，給我印象當中最為深刻的就是，從下學期開始，準備讓小肥仔從大隊初中學校，轉學到鳳山高中，以便插進到才剛剛成立不久的鳳山高中附設的初中「文體班」去就讀。

你可要知道，父親這樣做的真正目的，就是以免得讓他這麼個小小的年紀的小孩子，一年四季老是這樣地在家裏和學校之間這三里遠地來回地走來，走去，不僅有害身體健康，還會浪費了不少寶貴的學習時間。

此外，他也考慮到，小肥仔他能轉學到鳳山高中的那個剛成立的初中文體班去以後，在他的關注和教育下，或許會在體育運動方面會有所發展。這在當年那個讀書無用和升學無望的社會現實上來說，是一個不錯的一種明智選擇。

另外，又從鳳山高中的教育和教學資源相對來說，都是比較豐富的。也是我們大隊初中學校所無法比擬的。

因此，父親這種瞻前顧後的思想意識，深深地打動着我。從後來的實際情況證明，父親當年的這著棋子，是真正走對了。這是后話，在此就不再多說了。

父親還在路途跟我的聊談當中，他還親自對我說道：

「亞飛呀，在待過了今年的春節之後，我特地讓你們外婆她回來到家裏，幫忙照顧一下你們，做做一些她力所能及的家務活。也可以讓家裏人，能夠多一些時間去出隊里的工。這樣對於你們來說，都是很有幫助的。」

其實，外婆在我還未去學校教書，和還未結婚成家的時候，她就已經前後回來過兩次了。

在我的印象之中，外婆她不僅能夠幫忙我們大家做好每天的三餐伙食。還能夠千方百計地幫忙我們幾兄妹，進行洗洗晒晒衣服等家務。

特別是，當年一心撲在田間管理工作上的我，外婆她更是對我關照得無微不至，簡直就跟我小時候一樣。

有時候，當收工回來的時候，甚至連我在上工的時候，在身上沾上了一點泥巴，她都會身前身後，進行小心翼翼地幫忙颳得個乾乾淨淨，才會罷休。

難怪，當旁人看見了之後，都會伸出大姆指，對她進行讚歎一番：

「飛哥呀，我在天底下見盡，都是你們家裏這個外婆好啊，你們可真是多麼有福氣呀……」

本來，從我們老家石湖坡村，坐自行車到東平一趟，要是按照平時通常的車速，是用不到半個小時的光景，便就能夠到達的。

但是，我與父親卻是一塊在慢悠悠地邊走，邊聊，邊觀光。結果，到了東平墟頭的時候，已經花去了足足一個多鐘頭的時間了。

一般來說，從龍潭開往博白的班車，往往都得要到十一點鐘左右才會到達。現在，才是只是才十點鐘，還早著呢。

同時，在昨天下午回到東平汽車站的時候，父親又已經告訴跟他很慣熟的劉站長，要幫他留一條到旺茂汽車站的中途票。因此，只要是車上不是滿座的時候，便不用排隊買票，他也定能搭乘上這趟班車，那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正是：

新婚妻兒小蘭蘭，聽話懂事信我言；

父在途中想九妹，相見一回難又難。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