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首封長信敘往事（3）
第九十六章在家鄉勞動的三年裏（十四）（3）
首封長信敘往事
自從尹妹從鳳山回來的那天下午，她將我在高中年代隔離班上的這個同學在鳳山的情況，都一清二楚地跟我實話實說地詳盡地敘述了一遍。
特別是，就在這無形之中，使我從尹妹的口中了解到了爸、媽和外婆她們，已經在內心裏暗暗地喜歡上了我這個高中年代的同學。而且，對於此事發生的前前後後的詳細經過，尹妹也都毫無保留地，全部都告訴給了我知道了。
你可要知道，本來我這個已經沉寂在心坎里多年，對於以往那些美好的馳思遐想，老早就心灰意冷地灰飛煙滅了。並且，從此以後，再也不敢抱有任何絲毫半點痴心妄想地再去意想天開……
可是，就是在這霎時之間，在我的腦海當中，對於那昔日已沉澱了多時的遐想，又像在平靜的湖面上，激蕩起了一片片連續不斷的漣漪一般，正在向著湖面的四周，一圈圈地擴散開去，一直再也很難消失……
此時此刻，便瞬息之間就在我腦海中聯想到了，自從高中畢業后與曾經同窗八載，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地一塊成長的她，雖然也曾經有過一時短暫的，且又白璧無瑕的美好瞳景和幻想。
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隨着生活的波折，隨着許多難以訴說的客觀因素等諸多方面問題的折騰。最後，只能是不得不終止在永遠都只能夠是好同學的關係上。從而未能夠再多邁進一步的境界裏去……
隨後，也就在後來的這些不堪回首的年代當中，從來我都沒有再敢於存有任何的夢想，想要重新再在人生的道路上，去尋找和物色與自己形影難離，且又充滿浪漫的人生色彩這樣的好伴侶。
從而，就再次在我的心靈當中，激發出另外的一種異乎尋常，又令人不可思議和冒昧大膽的衝動……
但是，今天偶然地遇上了她，頓時之間，竟然能夠萌生出一種如此的決心，一定非得要給她寫封長信不可的衝動。儘管，可能會是一種讓人認為是十分冒失和唐突的舉動。
儘管如此，我也非得要進行一試不可。要不然的話，我將會感到十分遺憾和懊悔終生的……
自然，我當時的這種天真浪漫且歉成熟的想法，曾經是經歷過了一番深思熟慮和思想上的思前想後的反覆鬥爭之後，才會如此大膽地作出的一種勇敢而又果斷的決定。
你可要知道，從去年九月份以來，在鳳山初中被「清退」返鄉以後，我就像歷代那些隱居山林當中，而最終默默無聞地消失的隱士一般，幾乎完全與世隔絕。是在有意地避開那幾乎是人為造成的爭鬥，以及一個接連一個那無休止的運動……
從此以後，我除了天天重複著這種「日出而起，日落而眠」地干著那艱苦的農活之外，幾乎與過去的許多自己要好的親朋好友，同學同事，全然都沒有了起碼正常的交往，甚至到了連封書信都再也懶得去寫。
幸好，自從我在生產隊里，擔負起了水稻田間看管員的這付重擔以後，正好能夠發揮我的一點聰明才智。於是，在科學種田等一系列的實踐中，重新尋找到了一種我從未體驗到的無窮樂趣和開心。
如果要不是這樣的話，我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如何才能去打發現實生活當中，這些難熬且又枯燥乏味的苦日子啊……
唉，如果要是一個人，到了這種如此孤獨無望的地步以後，往往便會在內心上，總會是多麼地渴望着能夠交上一個紅顏知己。因而，這樣就能夠去縱情地與她傾訴和發泄蘊藏在內心深處當中，已經積蓄了多時的憂鬱和悲涼。
再說，她也同樣是一個像我一樣，當年曾經是與大學無緣的天涯淪落之人。一直至今天，都同樣並不像那些進入了大學，並畢業分配了工作，個個仕途坦蕩，前程光明遠大，生活待遇也較為豐厚的昔日同窗那樣了……
而現在，我卻是回歸到了中國最低層的社會——農村。夜以繼日般地干著進行修整地球的低人一等的工作；而她現在呢，甚至也一樣是成為了一個無職無業的遊民一般。
大家今天有了如此同病相憐的慘狀，便縱然使我聯想到，在彼此之間或許定然會有不少能相互進行共同溝通的語言，和相類似的苦難經歷和體驗的。
也許，都一樣是需要尋找一個知己者，進行推心置腹地暢談一番。以便使得在彼此之間，能夠自己發泄內心深處積攢多時的憂鬱和不快……
但是，細心地一想，畢竟在我們之間，大家還只是知名識人卻從未交心。而現在，我也是只憑着自已一時間的盲目衝動和一片痴情，便就如此唐突和冒昧地給她寫起信來。因此，在自己思想上的確仍舊有點猶豫不決和害羞……
我還清楚地記得，大約就是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我便顧不上在白天已經幹了一整天在一系列的曬田準備工作所帶來的辛勞。
於是，就獨自一人，在新屋房中那盞昏暗的小煤油燈下，把經過在白天對思考成熟那封寫信的思路和內容，就像以往寫小說時的「練筆」那樣，一氣呵成地將信寫成了。一算計，足足寫了四頁長長的一封信……
當寫完信中最後的一個字的瞬間，我偶然地抬起頭來，溜看了一眼放在桌子旁邊那台從鳳山帶回來，且已經陪伴着我多年的雙鈴馬蹄鍾。此時，那雙鈴馬蹄鐘的指針，已經指到了子夜一點多鐘的位置上了。
於是，我便帶着疲憊不堪的身軀，勉強地從椅子上站立了起來。隨後，雙手向上舒展了一下，打了一個呵欠，伸了伸懶腰。頓時之間，我確實覺得實在是大累了，甚至連雙眼也已經困得實在快要睜不開。
接着，我便馬上將床鋪上掛着的那件多日未穿的長袖舊衣服，便當起扇子，用手猛然揮動，去驅趕跑在床上收藏起來的，那幫令人討厭的小蚊子。
隨後，吹滅小燈，放下蚊帳，便躺倒在床鋪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便很快就打起呼嚕，進入到了夢鄉……
當四伯媄家裏的那隻按時按刻進行報曉的大公雞，正在伸長勃子，在用勁地「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地啼叫了一陣以後，才把我從甜蜜的夢鄉里驚醒過來。
於是，我便從床上骨碌地爬了起來，迅速地掛起蚊帳。然後，便馬上點着台上的小煤油燈，再將昨晚所寫好的信，重新仔細地進行句斟字酌地審查，並咬文嚼字般的看上了一遍……
當時，我所精心撰寫的此信的全文，在幾十年後再不可能隻字不漏地重新記述出來了。但是，信的字裏行間當中所寫的大概內容，我還一樣能夠是記憶猶新……
我還清楚地記得，信中曾經寫到，在高中時代，學校進行開展對「三面紅旗」大辯論，由於信口開河地胡亂髮表議論。結果，被當作為反面典型被辯論和批判。最後，政審不合格，雖然高考成績優異，也一樣名落孫山。頓時之間，我便輪落到無顏再見江東父老的悲慘境地……
我還清楚地記得，信中曾經寫到，高考落榜后我便從痛苦和絕望當中蘇醒過來，迅速地融入到了時代大潮流中。時刻以先進知識青年邢燕子、董加耕作為自己學習的楷模和榜樣，到農村和廣大社員一起，經歷了國家三年困難時期的艱苦磨練……
我還清楚地記得，信中曾經寫到，1961年7月間，曾經回家鄉與父老鄉親同甘共苦地一起戰鬥，並結下了深厚的感情。後來，鳳山初中學校的領導真誠顧請回鳳山初中學校，計劃分擔俄語教學。由於中蘇關係破裂停授俄語，才轉為在學生食堂做了炊事員的工作……
我還清楚地記得，信中曾經寫到，我不僅安心炊事工作，並善於不斷總結經驗，改進和創新食堂各種管理制度和設施；利用工余時間，積極協助訓練學校的運動員；在業餘時間，積極上好鳳山初中業餘初中班的課程和班主任工作；幫助學校的文藝隊排練和對外演出；刻苦自學了部分高等數學內容；還堅持不懈地進行業餘文學創作……
我還清楚地記得，在信的最後曾經寫到，在那場「史無前例」運動當中，從開始的積極參與；中途的彷徨、徘徊、觀望；最後當起「逍遙派」而遠離「派斗」是非之地；直至最後，竟然被「清退」回家鄉務農的全過程……
我趁著早晨起床以後，精神抖擻，四處安靜的大好環境，細心地將全信逐段逐句地進行一邊品味細讀；一邊準確推敲。對每段文字，每個句子，每個用詞，全都進行恰如其分地修飾。直到最後，感覺得滿意了為止。
此時，我簡直就像以往完成一篇小說的創作一樣，便情不自禁地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頓時之間，覺得從來也未有過如此地開心和愉快……
然後，我將寫好后的信箋，小心翼翼裝進到信封內封好。並工整地將收信人地址，姓名和自己通訊處等準確無誤地填寫好以後，準備交給到沙河墟賣席的運榮他們幫忙寄出。
此時，在那萬籟俱靜的清晨的村莊上空，已經開始露出五彩繽紛的一縷晨曦。並且，又正回蕩並聽聞到了我們的老隊長王忠，在用廣播筒高聲呼喊著社員們出工那粗獷又熟悉的聲音。
啊，經過了一個寂靜的夜晚之後，農村中那忙碌且又熱氣沸騰的新的一天，就即將要開始了……
正是：
首封長信敘往事，真誠數說坎坷路；
天涯淪落尋知音，懷冤抱屈嘗盡苦。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
你可要知道，在那個物質匱乏的計劃經濟年代，人們的一切穿戴所需要的布料，完全都是要憑國家所發的布票去購買，方才能買得到的。
可是，像我這個如此高大身軀的「男子漢」，要能夠在兩年內做上一套新衣服，都還得要沾上幾尺小弟妹們的布票，方才能夠做得到的。要不然的話，對於在絕大多數的時候來說，就得靠撿一些父親所穿過的那些舊衣服穿，才能夠解決了……
正是：
重返鳳山去探望，自小成才好地方；
外婆喜見外孫子，爸媽面貌全變樣。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