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一九五五年寒假之紀事（1）
第三十六章一九五五年寒假之紀事（1）
有詩嘆曰：
寒假留校夜巡邏，休閑活動未放過；
親到大康挑紅薯，拜訪窗友家裏到。
（125）外婆看見心疼痛
那是已到1956年元月份。此時，我正是初中第三學期，並且也已經放了寒假。但卻還沒有到春節。於是，我們幾個留在學校的同學便議論起來：
「聽說，旺茂大康、大壽那裏的八月茹很便宜，不到兩分錢一斤。為何不去買些回來啊……」
最後，我們幾個留校的同學便最後討論決定，前去採購一些八月茹回來做中餐，或在晚上值班時做夜宵。因為，當時留校守夜，學校每人每天補助有五毛錢，就是用那些錢去買吧！
於是，雷行電（工友）、張九鑫、雷道德和我，便選擇了一個風和日麗，且氣溫適宜的天氣一塊出發前往。
因為，大家所正要去的地方是大壽，又正好是行電的一個遠房親戚家。因此，在去的那天有他帶路，只是用了一個多小時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一路上，所經過的地方實際上便是三年前，我們從老家來鳳山時，曾走過的那個彎彎曲曲，且又十分險要的「九岐徑」和大壽垌。但是，這次去時卻要經過一條小江河。只是這條江水都較淺且又不寬，我們很容易便淌過去了。
來到了行電他的遠房親戚家時，我們受到了他們熱情和周到的款待。還特地給我們吃了一餐讓人垂涎三尺的八月茹中餐。真是從來也未嘗試過如此甜香和可口的八月茹。
要知道，此時已經是隆冬臘月的季節，這些挖回來的八月茹，在家裏已經堆放了近一個月的時間了。由於天氣乾燥，紅茹水份的減少，內部澱粉的糖化。因此，紅茹必然變得又香又甜，一點也不為怪。
加上他們這裏的坡地多，又全是鬆軟肥沃的沙質土壤，就特別適宜種植高產優質的紅茹品種。於是，這裏便自然而然地成了遠近聞名、盛產質地優良的「紅茹之鄉」哩。
中午過後，我們便在鄰近的幾戶農家，稱好了每人一擔該買的紅茹。我所稱擔的是幾個人中最輕的，才不到七十斤。起初，我曾對大家說過，能挑八十斤。後來，亞雷便好心好意地對我說道：
「亞飛呀，你平時沒有經常練習挑東西，路途又遠，還得要過一段高高窪窪、坎坷難走的山崖路程。你不要自不量力，要是能把這近七十斤的紅茹全都挑回學校去，就真該燒高香了……」
我聽行電他這麼一說，只好不再哼聲。乾脆便聽隨他們意見算了，不再敢多要。
我知道，從自幼到現在都很少挑過東西。更何況，現在又要走這麼遙遠和驚險的回頭路段。
中午過後，休息聊天了一會兒。不久，大家便一塊辭別這些熱情好客的主人後，踏上了回歸學校的路程。
當我們才走到村前不遠的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邊時，看見在小河中，還不時地有一些小魚兒，正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來游去……
可是，當我們剛腳踏進水裏就正要淌過小河時，聞到了水的響聲后，這群十分機靈的小魚兒，便突然箭一般地，在清沏見底的河中溜跑得個無影無蹤……
此時，我們才挑得離村上不遠處。可是，我已經不停地輪番換了十多次肩，快有點頂不住了。由於這裏的河水又清澈涼快。於是，我便央求大家一塊在河邊休息一會兒吧。
當時，大家聽到我這麼說，也便不約而同的同意了。
「喂，九鑫，你感到肩膀疼嗎？」
我便偷偷小聲地問起，正在我旁邊站着的張九鑫同學。
「才十多分鐘時間，我現在還沒有這個感覺。只是全身都出了不少汗，怪熱烘烘的不舒服，其他倒還沒有什麼……」
只見他一邊在對我說着；一邊又用那條浸泡后的毛巾，正在使勁地擦著面額上方的汗水。
此時，亞雷這個愛好抽煙者，便一邊正在卷著紙煙；一邊在看着我笑笑。
我看他那種滿不在乎的樣子，似乎對他來說，用兩個谷籮挑着這一百多斤的紅茹，簡直就是小菜一碟。顯得十分輕鬆自如。
難怪，這些勞動人民家庭出身的人，常年累月地勞動慣了，這點力氣活對他來說，的確真的是算不了什麼……
雷道德同學只顧在河邊忙碌地招水洗臉擦身。此時，對於他所挑的紅茹重輕，也沒說什麼。畢竟，他們都是些農家出身的子弟，在年紀上又比我大些，自然不會像我這麼嬌嫩和少力氣。
在淌過了這條小河，再加上好好地休息了一陣子后，我感覺得擔子輕了許多，步伐也比過河前輕快不少。
我們再繼續往前面走去，又走過了一條狹窄彎曲的田間小路后，便到了那段彎彎曲曲且十分險要，又實在是讓人畏懼難走的「九岐徑」。
此時，我雖然腳上穿着鞋。但是，由於路上的石子大多，凹凸不平。再加上挑了七十斤紅茹在肩上，我真有點擔心吃不消了。於是，我便緊緊地跟隨在九鑫後面，看他挑着那八十多斤紅茹的情景，似乎也顯得很吃力的樣子。
正在當我一邊在看路，一邊將扁擔從左肩移到右肩時，一不小心，便拌了一跤。頓時，便嚇了我一大跳，身子狽狼狽不堪地晃動了一下，幸得我及時穩往了身體重心，才沒有跌倒。
「唉噢，多麼危險呀，旁邊便是幾丈深的懸崖峭壁……」
我一邊自言自語地說着，大家也為我遇到這樣驚險鏡頭，幾乎驚得冒出了一大把汗。但是，卻倒掉了一些紅茹，有的還滾落到了山的斜坡下面去了。
此時，大家看見了后，便把肩上的擔子全都放在道路旁邊，急忙地去幫忙撿拾掉在路旁的那些紅茹。並把它放在各人自已的擔子上了。
亞雷還親自下去，撿拾掉到山坡最下面的那些紅茹……
我知道，他們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為了減輕我肩上過重的負擔，讓大家能最後一塊兒地返回到學校去。
此時，當大夥忙了好一陣后，便又繼續趕緊上路。最後，好容易才走出了這條全長足有三里多的艱難路段：「九岐徑」。
隨後，我也和大夥兒一樣，回頭望了一望這個長長的山徑一眼，便放心地鬆了一大口氣。當時，心頭上的那個恐懼感，才總算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一直到了下午四點多鐘，我們四個人忙碌了大半天的時間后，大家才總算回到了學校。紅茹全都擔回來了后，我便特地從中稱了八十斤回家裏去吃。
要知道，當年全家大小都是很鍾愛吃雜糧茹芋之類的呢！特別是，那幾個小妹妹更是口饞得不得了。更何況，挑回來的這些正是又香又甜的八月茹呢。
這次寒假到鄉下採購紅茹回來，我內心裏總是有點從未有過高興和開心。因為，這是自已曾為此而曾負出過艱辛的勞動嘛！
同時，這一次又還是我有生以來，首次跑去這麼遠的地方，挑上這麼沉重的東西回來的啊！要知道，當年我還不足十五歲的年紀哩！
在那天晚上，我特別好睡，一覺便天大亮了。但是，第二天起床后，就覺得周身酸痛。特別是，兩個肩膀又紅又腫。同時，在腳底下，也不知什麼時候還起了兩個大水泡呢！
當外婆知道了，便心疼地責怪起我來：
「亞飛，跑這麼遠的路程，真不該挑這麼重的東西。要是壓傷了腰骨，該怎麼辦呀？你又從來也沒挑過這麼沉重的擔子，同時，又要行走這麼遠的路途！」
但是，父親在旁邊聽到知道了我今天所做的事情，倒反而鼓勵起我來。於是，便對我真情地說道：
「鍛煉鍛煉嘛，艱苦一點怕什麼！我像你這麼大年紀時，已經常從東平、沙河挑東西回家裏哩！那有你們現在這樣嬌嫩的？俗話說：『三日肩頭四日腳』，慢慢地練練就習慣了，累不死人的……」
正是：
翻山越嶺過田垌，肩挑蕃茹紅又腫；
路遠擔重又難走，外婆看見心疼痛。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