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撕破臉

「陳經理，我跟你喝，敬你一杯。」

何少坤抬頭一看，是廖波端著酒杯站在旁邊替他擋酒。看到何少坤被人輪番灌酒，廖波從隔壁桌子走過來解圍。

「這位看着面生啊？」那陳經理把頭專向張東聖問道。

「這位是我們部門的司機，廖波。」

「哦，難怪之前一直都沒見過。這樣，你喝乾了，我半杯。」

何少坤聽他這麼說就不樂意了，懟道：「陳經理，這不是看不起人嘛，怎麼跟我們波哥喝，你就只喝半杯。」

那陳經理的臉一下子就黑了，冷笑一下，一口乾了。

廖波也沒有說話，一仰頭就悶了。

「何工，這樣很給面子了吧？現在是不是到你了？」

「陳經理，沒理由先敬我吧，怎麼也得和我們經理喝杯先吧？」

張東聖聞言，拿起酒杯跟陳經理碰了一下杯子說道：「陳經理，這杯我敬你的，我們施工和設計是兩兄弟，大家多溝通才能順利完成工程。幹了。」

兩人喝完，陳經理又滿上，然後把杯子放到何少坤面前說道：「何工，現在怎麼說？」

何少坤怒火中燒，有完沒完，拚命抓着他不放。他深呼吸了兩口，不斷勸自己冷靜、冷靜。

「陳經理，我酒量差，就這一杯。幹了。」何少坤一口把白酒倒進嘴裏，悶了下去。

「不是吧！何工，剛和王經理你都喝了兩杯了，到我這就一杯啊？張經理，你說合不合規矩？」陳經理一直都想灌何少坤喝酒，前面沒灌著，自己反喝了兩杯，這讓他憋了一肚子火。現在終於抓住何少坤了，他卻說只喝一杯，這陳經理哪肯罷休。

何少坤綳著臉，帶着不爽的語氣說道：「我這杯酒都喝完半天了，你還拿着那杯酒在那唧唧歪歪的。」

陳經理聽到何少坤說話那麼沖，他索性重重把酒杯拍在桌面上，酒杯中的酒都灑出一半來了。然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說道：「那就不要喝了。」

本來今晚陳經理也是有意要灌何少坤喝酒的，要借酒來教訓這個桀驁不馴的小夥子。沒想到何少坤說話這麼沖，一點面子不給他，這讓他惱羞成怒。

陳經理之所以要灌何少坤喝酒是有原因的。第一，何少坤作為乙方，不肯吃死貓就算了，竟然這麼直接指責設計公司出的施工圖有差錯。第二，今天甲方和設計公司來了這麼多人到現場協商，他作為乙方的主要技術人員，卻請假了，浪費了大家一天的時間。

眼看場面也無法收拾了，張東聖也火了，大聲喝道：「何少坤，你怎麼回事？大家吃個飯，怎麼那麼掃興？」

本來今早何少坤突然請假，還掛了他電話，張東聖已經一肚子火了。現在對設計公司的經理還說話這麼沖，這讓他更是火冒三丈。

「搞清楚，現在誰的酒沒喝？本來大家吃個飯開開心心的，為什麼老是想灌我酒，什麼意思嘛？」

甲方的王經理聽完搖著頭，一臉無奈的樣子對着張東聖說道：「張經理，我和陳經理只是想主動跟你們乙方喝喝酒，聯絡下感情，看來是我們自作多情了，哎！」

被甲方的王經理這麼一說，張東聖更是下不來台，只能把火力多准何少坤，說道：「何少坤，別人敬你酒是給你面子，別他媽給臉不要臉。」

「哇，好大的面子哦，面子別亂給，給了自己就沒臉沒皮了。」

張東聖氣得站起來指著何少坤罵道：「我最看不慣你這副吊樣了，自以為懂點技術就牛逼哄哄的樣子，再牛逼你也只是個施工員，我才是經理。」

「張經理好威風哦，你怕是忘了這個工程的項目經理掛的是誰的名字？所有的文件，經理簽名的位置簽的是誰的名字？是何少坤啊！」何少坤蔑笑地看着張東聖繼續說道：「你連二級建造師證都沒有，做什麼項目經理？這麼牛逼別拿我的證書去掛項目經理啊？」

張東聖被說得滿臉通紅，惱羞成怒，拿起飯碗砸向何少坤罵道：「你他媽要造反了嗎？你以為項目沒有你就做不下去了嗎？你他媽明天不要來上班了！」

何少坤閃身躲過了飯碗，抓起桌上的飯碗反擊，打中了張東聖。大夥看情況不對，趕緊拉住兩人，防止事態升級。

「我早就想走人了，用得着你說？我還在公司上班，我當你是個廢物經理。我不在公司上班了，你他媽就是條狗。」何少坤一點也不留情面，話都是挑狠的說。

「不要拉着我，放開我！」張東聖徹底被激怒了，拚命推開眾人要去找何少坤打架。

此時，甲方的王經理和設計公司的陳經理站在一旁看戲，似乎看熱鬧不嫌事大。

何少坤看到他們倆就來氣，指著設計公司陳經理罵道：「還有你們，設計個圖紙漏洞百出，這種水平還好意思開設計公司，趕緊捲鋪蓋走人啦！」

罵完陳經理又指著王經理罵道：「你他媽也是個撲街仔，以為自己是甲方就一副老子天下無敵的樣子。你看得懂圖紙嗎？懂施工嗎？你懂個屁！」

那陳經理和王經理哪裏肯挨罵，頓時也大聲嚷嚷起來，現場一片混亂。

嘩啦啦，何少坤把桌子給掀了，桌上的碗筷、湯菜摔了一地都是。

廖波看事情越來越大的，拉着何少坤趕緊離開。

何少坤並沒有戀戰，跟你廖波一起走出了酒店。

「真是太爽了，早就想痛痛快快罵他們一頓了。」

「我也看不慣張東聖那副假惺惺的嘴臉，平時說話假得要死，還感覺自己特牛逼。」對於今晚發生的事，廖波也很解氣。

「坤哥，我們現在去哪？」

「我要回宿舍收拾東西。」

「收拾完東西之後呢，去哪裏？」

「去酒店開個房住。」

兩人回到了工地的板房宿舍，收拾好何少坤的東西后，打了個的士去附近的一個酒店，開房住了下來。

兩人今晚都沒吃飽，但搬完東西感覺有點累了，不想出去吃宵夜。何少坤便用美團外賣叫了一堆宵夜和啤酒到酒店房間吃。

「坤哥，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我準備回老家去搞養殖業，養雞養豬。」

「真的嗎？能不能帶上我，我也對養殖業很感興趣。」

「搞養殖風險很大，我也沒有很大把握，有可能會失敗。你又何必跟着我冒險呢？」

「坤哥，你也知道我家裏窮，當初來到工地當小工，沒人看得起我。後來，你鼓勵我去學車，還借錢給我。現在當了司機，雖然也沒有多少工資，但是起碼是一門技術活，不用再風吹日晒雨淋的。廖波拿起一瓶啤酒碰了一下何少坤的酒瓶，繼續說道：「謝謝你，坤哥！也希望你搞養殖業能帶上我。」

「啊波，你現在在天誼公司當司機，每個月有穩定收入，生活無憂。如果你辭掉這份工作跟我去養雞養豬，做不好可能連工資都發不出來。」

「坤哥，我覺得你是個能成事的人，跟着你，我沒什麼可擔心的。」

何少坤有點想哭，沒想到廖波這麼看好他，信任他。他一直覺得天誼公司對他不公平，項目經理是掛他的名字，但是經理的職務卻是張東聖的，他只是一個施工員。

如今廖波死心塌地要跟他去闖，這種被信任、被看好的感覺讓人情不自禁想要落淚。

就在這時，何少坤的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