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六章終戰（四）
倉促之間，桑塔利亞已經來不及躲閃。
這個時候她的身體之中突然蹦出一道銀白色流質，無數密密麻麻的線條從那較小的身軀之中蔓延出來。
一直慵懶狀的阿難見狀面色首次變得凝重起來：「規則的力量？」
「靈魂：扭曲矢量！」
桑塔利亞嬌喝道，下一刻那銀白色的線條化作某種無形的場域，與整片天地相融。
然後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那來勢洶洶的雷電箭矢竟是在瞬間掉了個頭，朝着阿難那邊攻去！
「呼~」
急促的呼嘯聲傳來，阿難輕輕眯着眼向左邊輕輕一邁，便躲過了那道雷電箭矢。
「你的規則很有趣……」阿難輕聲道，竟然是少見的靈魂規則分支，能夠借用靈魂的力量撥動現世事物。
「很榮幸能得到阿難大人的誇獎。」桑塔利亞面無表情道，只是話音剛落，便是忍不住「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
整個人的氣息瞬間萎靡下來。
即便動用了靈魂規則，但化解方才那一擊仍舊讓桑塔利亞受了不輕的傷勢。
就算規則的力量再奇特，但當力量到了一定極致之後，也是可以撼動規則的。
顯然，阿難那借用自然天威發動的攻擊已經觸及了這個臨界值。
「也罷，我也認真點吧。」突的阿難如此道，這話讓得桑塔利亞心中一跳。
剛才那般強力的攻擊，他竟然還沒有認真起來？
這位魂海霸主到底強到了何種地步？
這個問題很快就得到了答案，但桑塔利亞寧願自己一輩子也見識不到。
只見阿難再次撥動了手中弓弦，但這一次卻與方才那一次又有了很大不同：
她那修長的頭髮往後飄揚起來，而下方的魂海也開始了前所未有地混亂起來。
「噗，噗」
一道道數百丈粗細的水柱拔海而起，捲起無數懵逼的觸手怪以及骷髏們。
「倏！」
當阿難再一次鬆開手指的時候，天地變了顏色。
整片空間似乎被割裂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阿難以及她身後的區域；
而另一邊則是將偌大不可視境界線號囊括在內的巨型海域。
阿難的這一次開弓並沒有弓箭，但桑塔利亞卻產生了遠比之前危險得多的預感。
「……」
當兩個涇渭分明的場域徹底成型的那一刻，天地似乎陷入了短暫的失聲狀態。
翱翔的飛鳥、潛行的海魚、肆掠的骷髏……
在阿難身前那邊區域中，一切能夠活動的生物都在此刻停滯了。
「咔！」
下一刻，伴隨着一道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禁錮這片天地的力量流逝了。
「呼呼~」
風再度吹起，海水依舊奔騰；但所有的活物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砰！」飛鳥、游魚、骷髏以及……桑塔利亞，全都在同時屍首分離！
然而，這還並不是事情的終結；頭顱之後，是四肢。
桑塔利亞現在所寄宿的「瑪沙」的身軀開始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崩潰。
雙腿雙手幾乎在同時脫離了腹部軀幹，那曼妙光滑的腹部部位就這麼歪著跌落在船板之上。
鮮血緩緩流出，與此前帕羅等屍體傀儡流出的已經變得暗紅的血液融匯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而船體之外，那飛鳥也沒能逃過厄難，翅膀與爪子脫離了軀幹，就留下一個光禿禿的鳥肚子。
至此，被阿難攻擊籠罩在內的幾乎所有生物，更準確一點是所有「能活動」的物體都失去了活動能力，徹底化作了死域。
「結束了……」
阿難從空中降下來如是說道。
「很遺憾，並不是。」
然而，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船上傳來。
阿難轉過身，眉頭微微皺起：「是你，你竟然還沒死？」
夜默搖搖頭：「可能是我運氣足夠好吧。」
然而阿難並沒有接受這個敷衍的回答，她的手段有多大的威力她自己很清楚。
絕不是一個地位螻蟻能夠抵抗的，更何況……
阿難望向夜默身後那個怯生生抓着他衣角的少女，連她也倖存了下來，事情就顯得格外蹊蹺了。
「阿難閣下，請收下在下為你準備的禮物。」
這時夜默突然道，將阿難的注意力再度吸引了回來。
「也罷，就讓我看看到底是什麼給了你敢面對我的底氣。」
阿難的態度是無所謂的，就連桑塔利亞都沒能在她手中堅持下來，更遑論眼前這個地位小修士了。
「請收好！」
夜默手中出現一物，然後猛地一抬手，將其對準阿難的位置扔去。
不止如此，他口中開始念叨起一串複雜的語言：「魂海之主，久遠的呢喃，勇士的利刃插進了你的心臟，你彷徨、徘徊與絕望……整個都城都是你的悲鳴，無盡的時間中，你一直在尋找，尋找正確的方向……」
「不！」本來見到夜默扔出來的銀色小冊子阿難就已
經產生了一種不詳的預感，但真正當前者詠唱出一首滄桑久遠的歌謠之時，阿難仍舊是難以掩飾心中的驚慌與急切。
「你究竟是誰？水銀之書為何會在你手裏？還有你為何會知道這道咒語？」
阿難不甘心地問道，然而夜默並沒有回答她的疑惑，而是繼續詠唱着那道繁瑣亢長的咒語。
迷離清冷的聲音彷彿在講述某個掩藏在時空縫隙之中的久遠故事。
「不要，住手！」阿難的眼部在滲血，烏黑的血液順着眼角滴下。
那屬於簡.瓊斯的美麗眼眸漸漸地在這個流血的過程中消失著。
就像指尖縫隙中握不住的流沙，不斷地掉落，回歸那一片沙地。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阿難瘋狂了，開始瘋狂地朝着四周射箭。
頭頂的雷電頻繁地降落，化作她的箭矢然後帶着猛烈至極的氣勢射出。
然而，這並沒有有效地緩解他如今的處境。
因為，她已經瞎了！
伴隨着消失的眼球，一同離去的還有她幾乎全部的感知力。
她無法以任何形式看清眼前的事物，她的世界徹底陷入了茫茫的漆黑之中。
夜默並不是一個固定的不會移動的靶子，所以阿難的這些攻擊，全部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