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第一百四十七章:受罰
最後先忍不住的還是容裳,她悄悄給君無咎身邊的天樞使眼色,讓他說點什麼。
天樞卻一臉無奈地看着容裳,主子的事情他決定不了啊!
「天樞,你先出去。」這時候,君無咎對天樞說。
「是。」天樞如蒙大赦,走之前還不忘給容裳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咳。」容裳因為太過緊張,又沒說話,便覺得口乾舌燥,輕咳一聲,才說道:「我錯了。」
先認錯,總是對的。
「錯哪了?」好一會兒,容裳才聽君無咎問。
容裳鬆了口氣,肯說話就好,肯說話就說明有了迴旋的餘地。
「我不該跑出來,還混入軍營。」容裳說,說后又馬上補充道:「我知道錯了,我願意接受懲罰的。」
「懲罰?」君無咎輕聲說,「你知道懲罰是什麼嗎?」
容裳在邊城多年,出身將門,自然知道混入軍營被發現是要挨軍棍的,不過,想來忍忍應該能保住一條命吧?
「知道。」容裳說,「杖責一百。」
「那你可知你能否受得了這一百杖?」君無咎問,容裳實在太胡鬧了,觸犯了軍法,他也不能徇私,可是,若要她受這一百杖責,又是他絕對不能忍受的。
「阿裳,這一次,我會替你受下這仗罰。」君無咎說,「可你以後不能再如此任性了。」
君無咎說完,便要出帳,被容裳拉住,容裳看着君無咎說:「不行,你現在還要行軍,若被杖責,只怕會無法跟上部隊,而且……」容裳頓了頓,說:「你以什麼身份來代替我承受這責罰呢?我們的婚約並未訂下,所以你沒有資格替我受罰。」
容裳下定了決心,不能讓君無咎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說完后,便向外跑去。
君無咎看着容裳略帶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無奈地扶額,跟了上去。
容裳一直跟着軍隊,對環境也算是熟悉了,直接就奔著審判行刑的地方跑。
可當容裳跑到地方時,就見此處自己圍滿了人,里三層外三層的,讓人看不清裏面發生了什麼。
「這都一百三十杖了,怎麼還不結束,混入軍營不是一百軍仗嗎?」一個士兵說。
「聽說,他是要替他的同伴把杖刑也受了。」另一個士兵說。
容裳聽了,便知裏面有人在受罰,而受罰的人是誰,更是不言而喻。
她廢了好些力氣,才擠了進去,就看到容易趴在一條長凳上,在受杖責。
容裳想要走過去,卻被攔住:「這位小哥,你不能進去。」
南亦舒這時候也注意到了容裳,擺擺手,讓攔著容裳的士兵退下,容裳這才走了進來,同時,杖責的人也停下了手,不知道應不應該打下去。
按理說,這位受罰的小哥已經超過了一百軍仗,應有的處罰已經結束了,可將軍沒讓他們繼續,他們也沒敢停,可如今又是什麼情況呢?
容裳走到南亦舒身邊,蹲下來,看着滿頭大汗卻還故作堅強的容易,說道:「來受罰也不叫上我,自己一個人挨罰多無趣。」
想了想,又笑着說:「看你這樣子,應該已經受完罰了吧,若是完了,就給我騰地。」
「誰說完了?我數着呢,還有六十軍棍,我可不會讓別人多打,可也不能偷工減料不是。」容易看着雖然在笑,可眼裏已經有淚的容裳,帶着玩笑地語氣說。
容裳現在才是真的後悔了,感覺自己喉嚨緊鎖,一片苦澀,不知如何開口。
容易是陪她出來的,也是陪她混入軍營的,照現在這情形看,他還要替她受了處罰。
「容易,你這個臭小子,真當自己是鐵人啊,再打下去,你這小命,就真去半條了。」容裳哭着說,話雖是教訓的話,卻是帶着哽咽,讓人一聽便知,說話的人是在在心疼。
「南亦舒。」容裳抬頭,看着身邊的南亦舒說,「他說什麼你都聽啊,說替我受罰就替我受罰,就不問我的意見。」
南亦舒賠笑,卻不說話,拂著自己的鬢角想:「可不是要聽,若不答應了這小子的話,那一會兒要搶著受罰的就是另一個了。」
這另一個說得自然是君無咎了,他了解無咎,他不會罔顧軍法,可讓他看着容裳受罰,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南亦舒可以想到,君無咎會做什麼選擇。
「你們,把他搬下去。」容裳對拿着木板的兩個人說,「他的刑應該受完了,該我了。」
被點到的兩個人看向南亦舒,等着他的指示,他們現在是聽這位的,將容易公子給抬下去,還是接着打啊?
「把他抬下去吧,讓軍醫給他醫治。」
兩人向著聲音的出處看去,便見君無咎站在那,不知道什麼時候,圍着的人已經很自覺的讓出了一天道路給他。
君無咎發了話,又見南亦舒也點點頭,算是同意,兩人便將容易抬起來,要帶他去醫治。
「唉,還沒打完呢。」容易急着說。
「你傻吧,再打下去,你就廢了。」容裳說,「我知道你不想我被打,可你也不能自己全都攬下來,乖乖的,去看軍醫。」
容裳說完,很自覺的,自己趴了上去,說:「打吧。」
可容裳還沒趴穩,就被君無咎給拉了起來。
「君無咎,你……」容裳剛要讓君無咎不要亂來,就被他丟給了南亦舒。
君無咎看一眼南亦舒,說:「看好她。」便躺了下去,說:「剩餘的杖刑,我來替她受。」
行刑的人不敢動手,一臉無奈地看向南亦舒,可南亦舒卻像是早就知道一樣,居然點點頭,同意了。
「君無咎,我說了……」容裳剛要說話,就被南亦舒拉走了,南亦舒走前,還不忘吩咐:「打。」
身後傳來板子的「啪啪」聲,容裳想要掙開南亦舒的手,去阻止君無咎,可南亦舒的力氣太大,她實在是掙不來,就這樣被南亦舒拉了出去。
「南亦舒,這樣子,君無咎還怎麼行軍。」容裳吼道。
南亦舒聽了,停下了步子,但依舊沒有放開手,他怕容裳會跑。
南亦舒看着容裳說:「他要做的事情,誰都攔不了,你呀,就別折騰了。」
「可是,你應該知道,這杖刑由我自己來受更有利不是嗎?」容裳說,不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應當是她該受這處罰。
「是,可君無咎是要看哪種方式更有利嗎?他是看哪種方式於你更有利。」南亦舒說,「這一點,他和你弟弟一樣,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要再作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啊,姑奶奶。」
容裳聽了,看着前方的篝火,然後頹喪地垂下頭。
她又惹了麻煩給君無咎,這後果還不是自己承擔,而是讓容易和君無咎代為承受了。
她似乎,不該那麼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