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隨着孫隊他們一眾人。我們來到了樓上204現場。一進門，一股屍體特有的腐臭味，進入了我的鼻孔。這種屍體的腐臭味，彷彿從我的皮膚中滲透，並且要滲入我的五臟六腑中。作為一個社區民警，平時都是「婆婆媽媽」的小事，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場景。不過，好歹我是一名人民警察。再說孫隊和副所長教導員都在，我得好好表現一下。不能吐，忍住。忍住。好吧，其實真正原因，是怕孫隊萬一哪次去找我爸爸喝酒的時候，萬一把我吐的事情說出來，我不要被我爸爸罵死啊。爹是刑偵支隊的老手，兒子卻在現場吐。嘖嘖，丟臉。
但是，這個現場，真的是，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王教授屍體俯卧在客廳里，雖然看不到臉，卻散發着腐臭的味道。額，突然，我覺得哪裏不對，怔怔的看着屍體。
孫隊剛和法醫竊竊私語幾句，看到我望着屍體出神，拍了我肩膀：「怎麼啦，小飛啊，不能適應？還是嚇傻了？」
我轉身馬上對孫隊說：「對！屍體死亡時間短，但是腐爛現象嚴重，不像死了才一天不到的狀態，倒像死了好幾天了！這不科學！」
孫隊也楞了一下，然後突然沉默了，只是把我叫下了樓，偷偷把我拉在一邊。對我說：「小飛，你觀察能力真的不錯，思考能力也不錯，看來虎父無犬子，等你再鍛煉鍛煉，我真的要把你也調到刑偵支隊來了。」我着急了，拉着孫隊的手急忙問道：「孫隊，你還沒告訴我，到底法醫前面初步檢驗怎麼說？這個太不科學了！」
孫隊點了根煙，吞咽了一口。我看到他拿煙的手，在微微顫抖：「沒錯，小飛。以下我所說的事情，原本應該是機密，不應該告訴你。不過你也是民警，再說是這個社區的民警，我告訴你也沒關係。這個事情，真的很特別，真的，很不科學。」
他又狠狠抽了一口煙，然後終於下了很大的決心，對我說：「法醫說，從外觀檢驗，屍體的屍斑來看，死亡時間是凌晨4點到5點，但是。」他頓了頓，又說了句：「內髒的腐敗情況，和蒼蠅在內髒的產卵情況，發現死亡時間為三天了。」
什麼！他這句話徹底震驚了我！法醫的檢驗竟然有兩個截然不同的認定結果？
孫隊又說了一句：「在你來之前，鄰居也說，昨天晚上8點還聽到王教授看電視的時候發出的咳嗽聲。鄰居說，王教授咳嗽聲他聽了十多年了，不會認錯。」他接着，又說了一個更加恐怖的事情：「就算死亡了三天，按照這個大熱天來說。。。」
「等等！」我突然打斷了他的話，然後我自己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讓我在炎熱的夏天，渾身突然彷彿被一盆涼水澆透，甚至有些發冷，我雞皮疙瘩也起來了：「孫叔叔，我沒猜錯的話，最恐怖的，就是蒼蠅的產卵。一般來說，炎熱夏天，蒼蠅24小時內就會產卵然後有蛆蟲。但是屍體外觀除了屍斑，卻沒有任何蛆蟲和蒼蠅，倒是屍體內臟，已經有蛆蟲了。而且，屍體外面卻沒有被任何蛆蟲破壞，腐臭是因為內髒的原因，而且從屍體的五官以及肛門等位置外泄的，對吧？」由於極度的恐怖，我連「孫隊」也忘記稱呼了，直接稱呼他為「孫叔叔」了。
孫隊苦笑了，對着我說：「沒錯，小飛。這個正是我想說的話。我干刑偵工作幾十年了，真的沒遇到過這種事情。」
孫隊最後吸了一口氣，然後扔掉了煙蒂，長呼一口氣，看着天空，彷彿自言自語，彷彿又是對我說：「小飛，事情太負責了，不是我們能處理的了。等會，可能會有市局的人來接手處理，我們肯定是處理不了啦！」
就在這事，幾輛警車開了過來，孫隊笑了一下：「說曹操曹操就到，嘿嘿。這個案子，看來我是沒有緣分了」。
正說着，一個戴着墨鏡，穿着便衣的人走了過來，向孫隊出示了一下人民警察證，同時拿出一份文件給孫隊，表明他們來正式接手。孫隊在文件上簽字，然後很乾脆的拿出電台，呼叫：「區刑隊同事注意，現在市局同志接手，我們的人移交現場，然後收隊。」
然後孫隊把對講機放回腰間，走之前再拍了我一下肩膀，對我笑了一下：「小飛，今天做的不錯，不過你看來還不能走，市局的人接手后，可能還要你配合哦，快回現場，看看你能做點什麼。」
我想了想，對他說：「好的，孫隊。額，孫叔叔，有空還是來家裏坐坐，那個，帶着孫小萍一起來吧，自從她上警校后，好幾年沒來過了。」
已經坐進了警車的孫隊，伸出了腦袋，對我說了一句：「小子，看中我家小萍啦？和你爸說，想讓我們家小萍做你們老程家的兒媳婦的話，就把那瓶1987年的茅台酒拿出來作聘禮，否則免談！」
什麼和什麼呀！我臉頓時也紅了。我只是正常關心下小萍，他竟然誤會了！再說了，小萍這種麻煩精，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啊！
正當我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孫隊已經瀟灑的關上車門，先走一步了！我去，堂堂的區刑偵支隊支隊長，這樣無厘頭，額，這種人如果做我未來的岳父，挺可怕的！
我搖了搖頭，轉身看到，孫隊的手下，都在陸續走出大樓，除了法醫和市局的法醫在交接之外，其他人都已經陸續上車，準備走人了。我也趕緊準備上樓，畢竟我們所的領導都在上面，可能市局的人也需要我們配合的工作，我得在啊，否則副所長和教導員又要找我「談心」了。
正當我準備進樓棟門的時候，我無意掃了一眼市局來增援的那幾輛警車。上面赫然寫着「國安」！
我馬上愣住了，奇怪了，市局來的警車，應該上面噴塗的字樣也是「公安」啊。可是，為什麼，這幾輛車，上面的噴塗字樣，是「國安」？我趕忙閉住眼睛，努力回憶起那個戴墨鏡出示文件給孫隊的便衣前面的舉動。有了！我想起來了！那個便衣的人民警察證內頁，上面警徽下方，也不是「公安」，而是「國安」二字！
什麼？這個事情，為什麼有「國安」介入了？事情越來越複雜了！也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我頓時已經手足無措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時候只有打電話問孫隊了。我急忙撥通了他的電話：「孫隊！為什麼！為什麼市局來的人，開的是國安局的警車，用的是國安局的證件！」連環炮式的提問，讓我的神經越來越緊張了。
「淡定！淡定！小飛，你慌張什麼啊！」電話里傳來孫隊的聲音：「沒事的，他們是國安十處的人。不用擔心，這種案子，內部都是移交給他們處理的。你們副所長和教導員都懂的，趕緊回去，配合工作就行，不要大驚小怪」然後不由分說的掛斷了我的電話。
正當我還楞著的時候，電台里傳來呼叫：「0214，你上樓，趕緊！」那是教導員在電台叫我！
好吧，管它呢，反正我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上去配合工作就行。別多想了。自己安慰自己，就上樓了。誰知道，後來才知道，原來，我的人生故事，就此，翻開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