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錯綜又複雜的家庭成分（5）

第十章錯綜又複雜的家庭成分（5）

（53）實話實說有何罪

有詩嘆曰：

山中少見筆直樹，世上也有正直人；

實話實說有何罪，吹散烏雲天見明。

老實憨厚亞十叔

那已經是到了1968年的9月份，也就是那場空前聲勢浩大的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運動浪潮還未到來的前夕，我們幾姐妹（王伊除外）都已經先後提前回到老家插隊了。

從此以後，我們幾兄妹便就這樣，開始過着全靠爭工分才能擔口糧的普通社員生活。

雖然，在那個時候整天勞動都很勞累，生活也十分清貧。

但是，就是在這種清貧的日子裏，一般來說，還總算得上是過得較為風光和快活的。這便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日求三餐，夜求一宿。」的那種平平凡凡的鄉村特有的農耕生活。

也就是在這些日子裏，我曾經多次地聽到村子上的老人們和我說起，在解放初期，所進行的那場轟轟烈烈的土地改革運動中，一些幾乎都快要讓人忘卻且又是鮮為人知的往事：

在土改複查運動中，有一個晚上，由土改工作隊主持召開的貧僱農「訴苦會」上,大家一致要求曾給我們家放過牛的「亞憨十叔」，站起來進行控訴給人家當長工時，所遭受到的種種的刁難和迫害。

結果，放牛的「亞憨十叔」便在這次「訴苦會」上，就曾經這樣地「實話實說」：

「志昉哥一家人對我都很好。經常都有『豬肉飯』食。有時候，好心腸的亞婆，還特地給我拿些回去孝敬我的老母親。他們從來都沒有虐待過我。」

當他說到這裏，當場，大家聽他這麼一說，個個都目瞪口呆，連工作隊的同志也不知為什麼他要如此地數說，都感到不知所措起來。

接着，他又興趣勃勃地繼續說下去：

「……每年的到了年三夜四，他們都足額地給我們擔谷回去過年。從來都沒有拖欠過我們的工錢。這對於我這個無田無地的人來說，實在算是不錯的了。同時，平日裏，他家裏有什麼好食的，大家都是一起同台食。這對於我們這些做工佬來說，仍然像對待一家人一樣，完全沒有半點異心……」

會上，工作隊的同志聽了，便不得不馬上制止他繼續再說下去了。

後來，為人老實憨厚的十叔，他在「訴苦會」上的這些「實話實說」，反而被旁人指責他是正在為地主階級進行「評功擺好」，嚴重喪失了貧下中農的階級立場。

從此以後，大家再也不要他在任何大庭廣眾的訴苦會上，再做發言了。

但是，為人老實憨厚的十叔，聽到有人在說他與地主同流合污、階級界限不清，沒有階級立場時，他總是會理直氣壯地為自已進行辨解說：

「他媽的，我照『天良本心』去講話，沒有半句是非。要是有假，『天收雷打』。如果要我黑著心眼，亂安是非，我做不到，也決不做這種沒有『天良本心』的事……」

正是：

兄妹插隊在鄉間，自食其力漸習慣；

老實憨厚亞十叔，實話實說眾驚嘆。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