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史無前例」運動初期在鳳中的歲月里(三)(4)

第七十六章「史無前例」運動初期在鳳中的歲月里(三)(4)

第七十六章「史無前例」運動初期在鳳中的歲月里(三)(4)

暢談運動胡亂沖

我還清楚地記得,在有一天的中午時分,正在玉林高中讀書的原鳳山初學校中的劉明松同學,剛剛從玉林回到學校,就馬上來到周世澤的房間去。

那個時候,我曾經聽到他對我們工友這樣進行描述,他所親眼看到玉林的這場「史無前例」運動的一些真實情景的時候,他便這種地說道:

「……我曾經親眼看到,玉林地區的這場「史無前例」運動也和全國一樣,終於也轟轟烈烈地鬧騰起來了。不少中學生和師範生,以及機關幹部也開始參加到『破四舊』運動的行列中去。

「……就早在8月的上旬,從北京迅速地傳來了一股抄家打人,人稱所謂的『紅色恐怖』狂潮,又稱『紅八月』。儘管,當時玉林地區『破四舊」要比北京等地慢了半拍。但那聲勢卻也不小。抄家的革命行動就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在開始的時候,只是紅衛兵在帶頭抄家。後來,地、縣委等機關、市民所組成的各種組織,為了不辜負偉大領袖寄予的無限期望,都一窩蜂地參加進來。有許多人的家剛剛被學生們才抄過。緊接着,別的群眾組織又不請自來地翻它一個底朝天……」

我還清楚地記得,當時還有一個是從廣州華南工學院讀書回來的的學生,也正好是周世澤的同班同學,叫做王敦奎。也是在周世澤的房間里,他繪聲繪色地與我們進行交談的時候,曾經這樣地進行描述廣州那時候抄家進行中的觸目驚心的情景:

「……首先,我們紅衛兵念上一段最高指示:『凡是反動的東西,你不打他就不倒,這也和掃地一樣,掃帚不到,灰塵照例不會自己跑掉。』這時,我們紅衛兵的頭頭馬上出來宣讀《勒令》:『我們是×××組織的紅衛兵,勒令×××(該戶戶主),從今天起要老老實實,不許亂說亂動,否則將你打『入另冊』,並打翻在地,再踏上千萬隻腳,使你永世不得翻身!』。

「然後,頭頭便把手一揮,眾人隨即蜂擁而上地闖入房中,大肆翻箱倒櫃,查抄違禁品。如蔣介石的頭像,黃埔軍校配發的『中正劍』,舊社會的遺留物,封、資、修的書籍,乃至黃金玉器、銀元錢幣、古玩字畫等等,全都洗劫一空。迷信物品中,諸如瓷菩薩、瓷觀音則統統砸碎。這戶人家馬上就倒了霉……」

王敦奎同學在上面說的所謂「入另冊」,就是指澤東在《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裏所使用過的話語。

誰也沒有料想得到,在四十多年以後,這個詞仍然還在全國範圍內,成為了最時髦的流行語言之一。

停了一下,王敦奎同學他又慷慨激昂地接着說下去:

「……在那個時候,廣州城到處都是舉著紅旗、戴着紅袖章的紅衛兵和各種群眾組織的人,滿大街的大字報、大標語。街上到處充斥着墨汁特殊的氣味和漿糊、糊精甜滋滋的味道。紅旗、紅袖章、紅色的橫幅,紅色的主席語錄到處都是,紅色成為了廣州城的一種主色調,整個廣州成了一片紅色的海洋……

「在解放牌大卡車上,架著幾個高音喇叭,正緩緩行駛在狹窄的街道上,播放着節奏明快的主席語錄歌:『馬克思主義的道理,千條萬緒,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造反有理。根據這個道理,於是就反抗,就鬥爭,就干社會主義。』『國家者我們的國家,社會者我們的社會,我們不說誰說,我們不幹誰干!』……

「各學校的紅衛兵們,個個身穿軍裝,腰扎著武裝帶,手持白鐵皮所做的喇叭,慷慨激昂地高唱着剛剛從北京傳過來的《造反歌》:『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要革命的你站過來,要是不革命,就滾他媽的蛋!』然後,齊聲高喊:『滾他媽的蛋!造他媽的反!反!反!反!』

「高亢的歌聲,刺激著人們的耳膜,也興奮著人們的神經。紅衛兵號召人們:『大破四舊,大立四新』。就是要把這場「史無前例」運動進行到底,要橫掃社會上的一切牛鬼蛇神,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要把黑幫分子打翻在地,砸爛他們的狗頭,炮轟!火燒!!油炸!!!」

……

當時,我曾經天真地認為,那個時候的這場聲勢浩大、來勢洶洶的紅衛兵運動,一夜之間,就能成了國人和全世界關注的焦點,如果要不是有我們偉大領袖的強力支持,誰能敢說半個「不」字?!

……你看,在寺廟裏的菩薩最先遭殃,那些沒有生命的泥胎,無論是笑容可掬,還是猙獰可怖的,統統被打得粉碎;大雄寶殿的牌匾和經卷,在熊熊烈焰中化為灰燼;很多和尚、尼姑、道士、道姑被強令還俗……

你看,一些原來公私合營店鋪的老闆,也都被拉到店鋪門外進行批鬥。店鋪內外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在市民的歡呼聲中,門楣上的老字號牌匾被摘下來當成四舊燒掉。

於是,凡屬於雕龍刻鳳的屋樑,山水古裝戲劇的屏風、字畫、中堂、楹聯、書籍統統都屬四舊,一律鑿掉、毀掉、撕掉、燒掉……

你看,一隊隊頭戴高帽胸掛黑牌的人,還不得不自己敲著破鑼,被紅衛兵和各種革命組織的人押著,低着頭灰溜溜的走在滾燙的瀝青路上進行遊街示眾

……

真的,這場「史無前例」運動的蓬蓬勃勃地興起,的確是使到了有些人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而又使到了另一些人,則感到莫名其妙地又從來未有過如此的興奮……

以上,便全都是在那「紅色恐怖」的1966年暑假期間,我所聽聞和從報刊雜誌上,所知道有關在華夏大地上湧現出來的一幅慘不忍睹的歷史畫卷。它可又是如此真實地讓後人看了以後,感到不寒而慄地悲慘……

正是:

王劉暑期回鳳中,暢談運動胡亂沖;

各地造反有特色,恐怖氣氛都相同。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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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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