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史無前例」運動初期在鳳中的歲月里（二）（13）

第七十五章「史無前例」運動初期在鳳中的歲月里（二）（13）

運動曾當逍遙派

隨後，我們又毫無顧慮且無所畏懼地「悄悄」議論起當前學校當中這些學生，為何會一下便會變得如此的激進的真正原因……

開始的時候，我們是對於從這場「史無前例」運動的發生的由來，進行了一次長時間且推心置腹的私下討論和探討。

畢竟，覃書雄是一個桂林廣西師範學院歷史系畢業的本科學生，懂得不少古今中外的歷史。以及在近幾年以來，我們國家在政治生活當中所發生過的許多重大事件。

於是，他便像是把我當成他的學生似的，像在課堂上課一般地有板有眼的侃侃而談：

「……你可要知道，我們國家從進入六十年代以後，就提出要開始進行反修防修。前幾年又高唱『念念不忘階級鬥爭』。後來，林副統帥又『大樹特樹』澤東思想是絕對權威。到了四清運動中，就掀起大抓黨內階級敵人。去年便發表《評新編歷史劇〈海瑞罷官〉》，和開展批判文藝界、教育界的反動權威。

「一直到了今年，一個又一個著名的文化人、大學者被打倒。北京市委整個班子被打倒，黨內的階級敵人，一個一個被揪出來。甚至，躺在身邊的赫魯曉夫也一個一個被發現……

「最後，使到這場『史無前例』運動慢慢預熱，漸漸地成了氣候。最終這場『史無前例』運動便在全國狂瀾席捲起來了……」

當他說到這裏的時候，我們又轉到議論和探討當前在我們學校現在的狀態上來……

最後，大家的看法都基本上一致：

「……原來，我們的學生一向大都是『溫良恭儉讓』，講禮貌，守紀律，有着一種『認真讀書，認真作業，獨立鑽研，一絲不苟』的良好學習風氣。但是，隨着全國取消了高考和各級學校的升學考試以後，學生老師的大多數時間，全投入這場史無前例運動的學習和批判活動中去了。幾乎人人言畢稱『高舉澤東思想偉大紅旗，做徹底的無產階級革命派，堅決挖掉修正主義根子』……」

當他正說到這裏的時候，覃書雄便神情激奮到了有些不能自拔……

於是，他又繼續說下去：

「當《人民日報》社論《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一發表，它就象一塊巨石擊中水面，原來還算較為平靜的我們學校，頓時之間，就喧囂起來。群情振奮，熱血沸騰，議論紛紛。人人似乎有一種幸運地趕上了一個偉大的時代，就如遇到了像十九世紀，法國大革命那樣潮起潮湧、激動人心的偉大時代即將到來一般！」

……

隨着自修的下課鐘響起以後，我們的聊天便也隨着漸漸地停了下來……

四十多年後的今天，當我回憶起當年我們倆人所進行的這次「密談」，總是常常會感到，似乎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知是「后怕」，還是「自豪」的那種感覺。

說句實在話，我的確也很難進行判斷它……

後來，在1967年廣西分為兩大派的時候，我和他一樣，都是「四。二二」派觀點的。於是，大家自然而然地還是相處得不錯。相互之間的交往，也仍然還是很多。漸漸地，隨着運動的進一步深入發展，隨着派性的進一步發作。

後來，就在有一段時間裏，覃書雄和我一樣，才對這場「史無前例」運動逐步地感到厭惡與冷淡了下來。一直到最後，大家都同樣地變成了一個這場「史無前例」運動年代的「逍遙派」……

的確，後來他並沒有像學校中的×××、×××等一些「紅五類」出身的老師那樣，積極投身到那場「你死我活」的兩派鬥爭，甚至武鬥中去。最終，使我們值得慶幸的是，我們幸虧並沒有變成為這場悲慘的這場「史無前例」運動的無謂「犧牲品」。這是后話。

後來，我才深深地體會到，我們倆人在這場「史無前例」運動當中，當年這種「明智」的選擇，的確正好應驗了他後來常常對我說過的一句老話：

「因禍得福！」。

也許，是因為當年覃書雄可能是他堅信他出身「紅五類」，別人企圖想用這些所謂「生活作風」上的問題，企圖整倒他，那是根本不可能得逞的……

上面這個故事，就是我當年在這場「史無前例」運動當中，所碰到過的一件真實且也是這場「史無前例」運動的開始初期，一件司空見慣的平常事……

正是：

運動初期熱情高，后因派性冷淡過；

運動後期逍遙派，如此選擇也不錯。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細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