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史無前例」運動初期在鳳中的歲月里（二）（12）

推心置腹一席話

此時，當大家客氣了一番以後，他便要我簡要地說說，在這段時間裏，曾經在龍潭中學進行排球集訓的一些簡單情況。

他甚至還特別地要我說說這段時間，在他工作過的龍潭中學所看見過這場「史無前例」運動的蓬勃開展當中，曾發生過的一些奇聞趣事。

然後，他又頗感興趣的有名有姓地盤問起，在龍潭中學他熟悉的一些學校領導和老師的情況。

隨後，還細緻問到他們在這次運動當中，誰是首當其衝第一個所受到衝擊的詳細情況。

於是，我都一五一十地把我所知道和看到的一切，毫無保留地如實告訴了他知道。

當書雄他聽了以後，心情立即顯得異常的激動。此時，在書雄的口中，他竟然按捺不住地在不停地說了一些對於這場「史無前例」運動不甚滿意的話語：

「……真是難以令人至信，誰也豈能料想得到這場『史無前例』運動，竟然是如此地開展的……」

隨後，大家自然而然和不約而同地說到，當前在我們學校當中，所進行的這場「史無前例」運動出現的一些誰也料想不到的事情……

你可要知道，覃書雄是出身於一個苦大仇深的農民家庭。正所謂是一個「標準」的「自來紅」。

說句實在話，這在當年鳳山初中學校的三十多個教職員工當中，像他這種「紅五類」出身者，實在是潦潦無幾，甚至屈指可數。

但是，根據他今晚在和我的聊天當中，我才第一次知道，原來在前些日子裏，當學校領導一律都靠邊站了后，在學校組成一個「權力」不小，又能夠臨時行使學校領導班子職能的「革籌小組」。

但在進行溫讓選舉過程當中，他竟然連提個名字都沒有份兒。可是，像楊華雲、譚謨欽、楊名輝和一些「紅五類」出身，又是原來學生會或團委會的幹部的一些學生，全都被選進了「革籌小組」當中去。其中，楊華雲還當起「革籌小組」組長哩。

此時，我還聽覃書雄說到，在學校「革籌小組」剛剛一成立，按照上級黨委的佈置，就向全校革命師生髮出號召，要大膽地揭露學校的階級鬥爭蓋子。

據覃書雄說，在張貼大字報的第一天中，光是貼有關他的大字報，便像雪片一般的普天蓋地而來。甚至，寫他大字報的張數，還超過了學校「當權派」和所謂「牛鬼蛇神」的一些老師。

這種奇怪的現象，真是有點大出乎人們和他自己的意料之外。後來，他又十分不滿地對我說道：

「……在那些揭發我的大字報當中，所寫的內容全都是大同小異地胡亂的瞎編一通。幾乎全是清一色的如，什麼『脫化變質』、什麼『貪圖享受』、什麼『翻身忘本』，什麼『典型的腐化墮落的資產階級思想』等等。最後，便強給你戴上一頂『新生的資產階級分子』的大帽子。儘管，這頂帽子是多麼的不適合。我實在是想不通……」

此時，覃書雄在我面前更是理直氣壯，且無所顧忌地大聲怒吼起來。我只是見他越說就越激動：

「……發動這場『史無前例』的運動，難道矛頭就是要指向我們這些群眾的嗎？難道出大字報就能絲毫不顧事實真像，隨便想寫什麼就寫什麼的嗎？不，我決不能沉默寡言，任其胡說八道。我也要寫大字報，我也要進行解釋，我也要進行反擊，我要為我恢複名譽。難道在這世間上，就只能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么？真是豈有此理……」

我一聽，便不得不忙着用手勢對他進行表示制止的示意。意思是在叫他把嗓門壓低些，別讓旁邊路過的人聽聞到，以免招來更大的麻煩……

接着，我又進一步地說說，我對於群眾出我的大字報的態度：

「何苦呢？我也還不是像你一樣，也是讓一些學生出了不少大字報嗎？所寫的有幾件與事實相符的？我只是採取『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態度對待好了，再去進行解釋，又有何用？更何況，現在正是在運動的風口浪尖上。要是這樣做的話，只會越來越會引起群情激憤，一點作用也沒有。甚至還會起到相反的作用。你說呢……」

「……」

覃書雄聽了我這麼樣一說之後，便再默不作聲了……

後來，我也再沒有聽到他再說要寫大字報，去進行解釋和反駁了。

待平靜了一會兒，只聽到外面颳起了一陣較大的東南風，把他的窗戶碰撞得「嘣嘣」地響了幾下。於是，他急忙上前去將它關好……

正是：

飯後即到覃住房，議論形勢認方向；

推心置腹一席話，情緒興奮又激昂。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