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首次返鄉務農記（中）（2）

幕幕情景似影像

此時，我正是在水口社前，閑暇地在觀看的時候，突然之間，像夢幻一般地在我的眼前，浮現出一幅幅當年與村子上的孩童們一塊，正在社壇活動的熱鬧場面：

……綠色如茵的社壇上，生長著那一棵近百年，且遠近十幾里內罕見的高大茂盛的大榕樹。

有幾個調皮的小孩童，正在興緻勃勃地企圖用手拉手的方法，試圖妄想牽圍過它。但是，也只是因為人少的緣故吧，反而沒有能夠得逞。

……一枝一直向外伸出去很長的大榕樹枝杈上，一幫調皮的小孩童，正爬在它的上面行走。因為，由於離地面不算很高，他們正在比賽誰能大膽地往地下跳呢！

其中，有個膽小一點的，還一不防備便被旁邊一個小男孩用手輕輕一推，便跌落到地。其他人看見以後，便全都捧腹大笑起來……

……大榕樹的附近，長年都生長著各種各樣鬱鬱蔥蔥的灌木叢。

春天到了，在灌木叢中，開滿了紅、藍、黃、白各種各樣五顏六色鮮艷美麗的花朵。

有幾個女孩子，正在裏面興高采烈地採摘那些自己所喜愛的花朵，有的甚至還插些花朵在頭頂上哩……

到了夏秋時節，在樹叢中的這些花朵，便都結出一串串成熟且不同品種的果子。

此時，又有幾個放牛的小孩子，從坑溪洗完澡後走了上來，正在那裏聚精會神地採摘一種紅色、且成串、吃起來還帶有點甘甜甜味道的叫『雞爪果』的果子……

一轉眼之間，從前的社壇上，那一年四季如春的美麗的自然景觀，又似乎再次呈現在我的眼前：

……當年，每逢傍晚時分，往往總能看見一群群從四處飛回來的白鶴，露宿在大榕樹頂上。常常聽聞到它們那喧鬧的鶴聲，看到大榕樹底下那一灘灘白皚皚的白鶴屎。

……大榕樹旁邊，那幾棵參天高的大松樹，下面的主幹比大水桶還粗。在松樹頂上，常年都看見一個用樹枝幹構造的大鳥巢。由於松樹大高，小孩子只能抬高頭，眼睜睜地仰望着參天高的大松樹上的大鳥巢。

可是，卻從來都沒有人，大膽地敢於爬上去掏過一回鳥蛋。這也許，是與大人們迷信這幾棵社樹正是『社皇伯公』的『聖樹』。因此，常常利用此來恐嚇他們有關吧！

此時，小時候在社壇前「做社」的那熱鬧非凡的場景，和拜『社皇伯公』燃放起鞭炮時的「闢辟拍拍」的炮竹聲，又像再現眼前：

……天一大早，大人們正在社壇附近，忙忙碌碌地為挖灶頭、擔水、劈柴、燒火、屠豬、殺雞等工作幹個不停。

將近中午時分，只見四方鄉里，從各個村場四處彙集而來，每人挑着盛裝食物的餐具，擺放在社壇前面的草坪上。

然後，再把已殺好的兩頭大肥豬和幾個大肥鵪雞，全擺放在社壇前。接着，便點香、點蠟竹，燒紙，拜起『社皇伯公』來。

最後，就到燃放鞭炮的時候，小孩子們便蜂擁而來地圍上前去，一邊興高采烈地觀看，一邊乘機搶撿拾那些未能燒響的鞭炮……

此時，我又像看到社壇的戲棚前，正在唱「鬼兒戲」。在戲場上，那熱鬧紛呈的場面，簡直就像是東平墟日：

社壇的四周，到處都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熟食攤點：

有賣卷粉的、有賣「蝦公籺」（念【at】）」的，有賣「糖糕」的，有賣蔗的，還有賣給小孩可食玩的油炸玩具的小食等等，真是五花八門，琳琅滿目。

有些大人們，還聚集在附近「賭錢」，打骨牌呢。那吆喝之聲，老遠老遠就都可以聽聞。

看戲的觀眾很多，多時一兩百，少時也有一百左右。在白天，小孩子較多，可是到了晚上，那就都是大人和老人們的天下了。

只見不少人，還在日夜不斷地從幾十裏外的地方，陸續趕來看呢。

有的看完了后，由於路途遙遠，就乾脆在鄰近村上的親戚家裏過夜了。待到第二天，又可以接着再往下看……

此刻，在我眼前，又閃電般地彷彿在隱隱約約地浮現，在小時候，社壇的戲棚前，聚精會神地看唱「鬼兒戲」時，那振奮人心的緊張場面：

「唱戲佬」塘龍亞傅二，那嘶啞的喉聲：

「快快放馬過來！……」

……我最討厭的是，他總是每說唱一句戲詞就放停。還要連續地敲打近一兩分鐘的鑼鼓，才慢條斯里、裝模作樣地接着往下唱……

但是，我還是看得很專註、入迷，全然被戲中的情節吸引住……。

因為，特別是那些從未聽講過，且複雜而又曲折的故事情節。再加上「唱戲佬」亞傅二，常常會使用一些不適當的誇張，及通俗易懂的方言，演唱得確實夠生動、精彩、滑稽。

有的時候，使我們興奮到得意忘形，並捧腹大笑；有的時候，那悲傷的場景，又讓你淚流滿面；有的時候，恐怖的情節，又讓你驚恐萬分……

此時，小丙貴看見我獨自在此沉默不語，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於是，便老是推着我，趕快離開這個荒涼的社壇，往水碾走去。

但是，他又何曾知道，我正在陷入了深深的懷念，正在憧憬過去那美麗的社壇景色，和往日「做社」、唱「鬼兒戲」時，那熱鬧非凡與動人心弦的場面哩！

正是：

清澈溪坑社廈旁，孩時玩耍好地方；

觸景生情憶往事，幕幕情景似影像。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細看下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