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首次返鄉務農記（上）（8）
第六十四章首次返鄉務農記（上）（8）
鄉村生活大變樣
正在這個時候，我環視了一下屋子的四周，並沒有發現一個餵養豬用的木桶的時候，便有點奇怪地問起正在燒洗身水的四伯媄：
「四伯媄，怎麼家裏連一隻餵養豬用的豬桶也沒有了呀？是不是不再養豬了？作為一個農村家庭來說，要是不養豬的話，那些剩餘的米水、剩餘的飯菜、茹芋皮、糠怎麼進行處置呢？」
「亞東叔，你還不知道嗎，我們家裏己經快有四年多的時間沒有飼養過豬了。我還記得，就是自從那年『五集體』以後，在村子上成立了公共食堂，家家戶戶全都要到公共食堂吃飯。在那時候開始，養豬都是大隊豬場集體餵養的。
「從此以後，私人就不再養豬了。現在，雖然公共食堂是解散了，社員再也沒有能力進行飼養。沒有飼料不說，所分的口糧又少，連人都沒有吃，那裏還能夠再養什麼豬呀？」
我聽見四伯媄在一邊說，一邊還在唉聲嘆氣的樣子。不難聽出，她的話中有話，只是不明明全說出來罷了。
此時，我在旁邊也看得出，她對於現實生活很是不滿意，也和九姑一樣，逢人也肯發發牢騷，講講怪話。
唉，也難怪她，你可要知道，一個養豬能手如果要是沒有豬養了，你想想在她的心裏，將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去年，你南哥在博白捉了一對雌、雄白兔子回來后，就放在樓下你家過去住的那間房間里進行餵養。這些小白兔子的繁殖能力很強，半年過後，已經繁殖了一大群小兔子。
「另外，這幫小兔子又只是單單吃青草或蔬菜之類，也不需要吃五穀雜糧，好飼養，很合算。亞鳳妹又常常到外面撥些草回來餵養它，一直到現在已養肥且殺了十多個吃了……」
她興趣勃勃地把養白兔子的前前後後全說給我知道。正像過去和我訴說她養豬肯食肯大所帶來的快樂一般。
經過她這麼一說之後，頓時之間，我便感悟得到，似乎便有點像是沖淡了由於沒有豬飼養，曾經給她所帶來的眾多不滿，這陣子便變得好像開心了許多一樣……
就是在這個時候，小丙貴正好從外面慌裏慌張地跑了回來……
只見他全身一絲不掛地光着屁股，渾身上下全都沾上一漬漬的泥巴，把自己弄得好像一個泥人一般。此時，還在他的手中，正在拿了一個裝魚用的魚簍。
當他剛剛一回到屋內，便高興得像向家裏人報喜一般地大聲說道：
「我在大水洞正和上高屋德清三十他們一起，戽了大水圳一段坑溪和好幾個田缺窩。便捉摸到了半簍子的蝦公和細魚。如果天要是不黑那樣快的話，一定會還能夠多戽一些坑溪和田缺窩，再也能夠多捉一點魚蝦哩！」
「請你們大家都看看呀，他都快要成為一個名符其實的『烏面將軍』了，還不趕快去洗凈身腳吃晚飯呀！」
此時，只見汝雲大嫂一面大聲地對丙貴吆喝道。可是，從她所說的話語當中，似乎又是憐惜，又好像是抱怨小丙貴整天在外做這些『閑工野干』，真是有點不大滿意的樣子。
但是，我總是有點覺得，在農村當中，誰家的小孩不都是這樣調皮和野性……
「還不快點叫你東叔……」
此時，汝雲大嫂她似乎在氣頭上的氣，正在消了一些。於是，便輕聲對小丙貴說道。只見小丙貴眼睜睜地在看着我，似乎要把我看成個陌生人一般。但明顯地看得出，當他一看見了我的時候，似乎就有精神了許多哩。
雖然，在前幾年我回來的那次他還很小，也可能是真的對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
此時，我從旁也能夠看得出，在他心裏可能會是這樣地想道：
「啊！原來我還有那麼多沒有見過的叔叔、姑姑呢！」
在到了吃晚飯的時候，看見她們只是吃些稀粥，桌子上擺着一碗剛從瓦罐里拿出來的「芋蒙」進行做菜，連炒都不炒，就再也不用說有油了……
也難怪，農村現在都困難到了這種地步，那裏還有油炒哩！
我從這頓晚餐便可知道，與幾年前那次回來的時候能夠吃乾飯就大不一樣了。這其中的原因，我不用多說也該知道的了……
就趁吃飯這個機會，我便把自上次回家鄉后這四年多來，鳳山家中每個人的具體情況，向她們詳詳細細地如實地講述了一遍。同時，還不時地回答着她們所提出來的許多問題……
最後，當我說到去年高中畢業后，我考不上大學的原因時。於是，四伯媄又像九姑在她家說的那句話一樣：
「唉，都怪你爸，解放前三年偏偏回家耕田種地，白白撿個地主當。至此便影響到你考不上大學……」
我又從她們的談話當中便知道，南哥已經調離良荔大隊小學了，也不再當校長。而是調到博白師範學校的函授部（相當於現在縣教育局下屬的教研室）當輔導員了。
因此，他常常都得要下鄉。聽說，他大多時間都是到東片的寧潭、文地、英橋等一帶的公社去進行小學教師的函授輔導。忙碌得有時幾個月都很少能夠回來一次。只有到稍閑一些的時候，才能有時間抽空請假回家裏一趟……
我此時可能是由於走了大半天的路程，實在是勞累極了，渾身都感到有些疲憊不堪……
於是，我痛痛快快地洗了一盆熱水澡以後。隨後，四伯媄便安排我住在樓上，也就是過去我常睡的那間木板棚的房子裏。
沒有多久，我便蒙朦朧朧地進入了夢鄉。睡夢中，似乎還像是過去小時候在家鄉時一樣……
正是：
鄉村生活大變樣，貧困缺糧豬無養；
滿肚牢騷四伯媄，怪話連篇對我講。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細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