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高一年級紀事〔下〕（11）

（198）老師被拷送牢房

有詩為證：

緊急鐘聲在召喚，逮捕法辦為那樁？

昨日堂上侃侃談，老師被拷送牢房。

急促集合內操場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之間，那是又已經到了1958年4月某一天的上午。此時，我們正在教室里聚精會神地聽老師在上課。「噹噹當，噹噹當……」頓時之間，此時突然之間，馬上響起了一陣陣緊急的全校集合的鐘聲。此緊急的集合鐘聲，迅速驚恐地響徹了整個學校校園的上空。於是，只看見全校的師生員工聽到那緊急的集合鐘聲以後，便馬上停止繼續上課，和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匆匆忙忙地趕到內操場進行集中。頓時之間，大家都同樣在惶恐不安地，在進行竊竊私語。並且，相互之間進行打聽，大家似乎並不知道，究竟此時學校正在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件……隨後，我們便只是看見有十多位持槍和手中正拿着一副副制手拷的公安人員，正在威嚴地站立在食堂前面的魚塘旁邊，那棵已經快像枯木朽株般的龍眼樹底下，正在靜靜地在等候着。突然之間，我看見有個腰部佩帶手槍的公安人員，當着全校師生員工面前，正在高聲地宣讀公安局簽發的一張『逮捕令』。每當一旦讀到了名字的老師，便就一個個地低垂著頭，驚恐萬狀地慢吞吞的走出人群當中。並且，在那些眾目睽睽的圍觀者的眼皮底下，整齊地悄無聲息的站成了一排……你可要知道，此時我正剛好就在他們的跟前，因而對於他們當時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部都看得個一清二楚。凡是每次被叫喊到名字的老師，頓時之間，一個個都變得面如土色，額頭冒汗，低垂著頭，驚慌失措地全然不敢看上一眼，那些正在場的圍觀者。就是在我的記憶當中，從他們當時臉部的那種恐慌萬狀的神態，便就可知道，此時在他們的內心裏，便有一種萬分不情願地再次看見，那些昔日熟悉的學校老師和同學們。其中，有幾個被捕的老師，甚至幾乎恐懼到了全身都在不停頓地在顫抖，那種驚恐萬狀的神態，已經完全到了不知所措的那種地步……此時，就在當眾宣佈被逮捕的這些老師當中，有些我對他們卻並不全都認識，只是知道叫喊著那些聽起來，一時還顯得十分陌生的名字。可是，正當我一眼看到，那位曾經那樣善於在課堂上，對我們進行形象生動講課，且又是上我們歷史課已經一個多學期的李興老師。此時，在當他正被兩個公安人員，強行用手拷拷住他的雙手的時候，頓時之間，便在我的內心裏，立即感到有一種難以訴說出來的特別滋味……此時，我又看見在李興老師的旁邊，有一個高個子的中年老師，他卻與其他的幾位老師卻截然不同。他表現得是那樣地泰然自若。特別是，臉上所流露出一種極其冷漠的神態，好像對戴上手拷，竟然顯得似乎有點輕蔑和全然不在乎的樣子。只見他倒反無所畏懼地主動大方地伸出自己的雙手，讓公安人員給他帶上手拷。頓時之間，他表現得如此異常地鎮定，和毫不慌亂。簡直就像在革命戰爭年代當中，地下黨員在被敵人逮捕的時候，那種視死如歸的情景一般。我還能夠清楚地記得，這個時候，站在我旁邊的朱汝松同學，便輕聲地對我介紹說：「他叫覃甲昆老師，曾經是我初中時代的班主任哩……」除了他倆以外，朱汝松同學還對我說到，就是在被捕的老師當中，還有蘇錫珍、陳熏模、何義信、蔡前模、王貞明等好幾個老師。他們也全都是當場被公安人員宣佈進行逮捕的。最後，公安人員便把他們，當場全部都一一扣押起來，押解出了校門，帶回拘留所去了。後來，又還聽人說到，還有未被逮捕的梁建忠等幾個老師，最後也一樣地給帶上了「右分子」的帽子。並且，在組織上給予了不同程度的處分。當時，我實在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些學校的老師，他們究竟對黨、對人民犯下了什麼樣的滔天罪孽，竟然會遭殃到了被逮捕進行法辦的這個可怕的地步呢？難道，他們真的就是暗藏在革命隊伍當中的國民黨特務分子，或者是血債累累、十惡不赦，並且有現行破壞活動的反革分子嗎？如此是這些罪狀的話，實在是令人想不明白，更加是使人們有點難以理解和信服。當時，我還聽人說過，在去年暑假和今年寒假期間，就是在容縣集中開展這場整風反右鬥爭運動中，進行得是異常地尖銳和激烈。在開展運動的初期，領導首先在會上作一番動員報告，要求大家要暢所欲言地進行大鳴大放，幫助黨整風，有什麼樣的意見都可以提出來。可是，過了一個星期以後，便根據在鳴放過程當中，所暴露出來的「問題」，進行逐一鑒定，那些是屬於右的「言論」。並且，還將提意見幫助黨整風的人，一個個地抽了出來。隨後，就在批判會上進行面對面的批判，甚至圍攻和鬥爭。而與此同時，那些遭受到批判，甚至受到圍攻的少數「右分子」，或有「右分子」言論者，他們在思想上，突然之間，變得空前的極度緊張和恐懼。其中，有一位高中部的數學老師叫做楊枝權，由於他經受不住這樣沉重的打擊，一時之間，就在思想上想不開，在最後思想上便完全崩潰了。於是，便在某一天的晚上，獨自一人，驚恐萬分地走到住地附近的一個偏僻的小山坡，在一棵樹丫上，便用一根麻繩子，就這樣地畏罪上吊自殺了。一直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才被當地的群眾所發現……從而可見，當年發動的這場反右鬥爭的政治運動，進行得真是讓人觸目驚心與人心惶恐。並且，我還從中感到，這又是多麼的慘烈和可怕……正是：急促集合內操場，點到名者站一行；高聲宣讀逮捕令，戰戰兢兢極恐慌。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