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光環之下

他在跟誰說話？劉生嗎？

事實證明陳亮猜對了，病房裏面的另外一個人確實是劉生沒錯。

一直對老爺子很是恭敬的劉生難得露出十分厭煩的語氣，「爺爺，這跟胡擎沒關係，我剛才是關心您，胡擎什麼都沒說呢。」

「這一次沒說之前呢？嗯？你敢說之前他沒有給你出過什麼餿主意？」老爺子氣憤道，伴隨着強烈的咳嗽，讓劉生一下子什麼話都是不敢說話了，連忙上前給老爺子遞了一杯水，「爺爺，您喝點兒水，慢點兒。」

老爺子就著劉生的手喝下了一杯水，然後指著劉生道，「你從今天開始不能和胡擎再混在一起，不然的話我就沒有你這個孫子！」

「爺爺，胡擎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裏面劉生還在努力，陳亮站在外面，倒是沒有想到劉生和胡擎的關係這樣的好。

不過只是稍微聽了一會兒便是覺得索然無味，畢竟這跟自己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對於劉生和胡擎的事情自己也沒有什麼興趣，只要他們不再來跟自己作對，他倒是也不會和他們作對。

況且劉生雖然看上去好像跟個混混一樣沒有正事兒，總是做些偷雞摸狗的壞事兒，但是起碼有一點他孝順，這一點就足夠陳亮高看他一眼了。

只是陳亮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居然會在邊上的樓梯口看見胡擎。

胡擎就那樣呆愣地坐在樓梯上面，現在醫院裏面的燈基本上都是關了，尤其是這一條走廊，因為是住院部，病人都休息了，所以燈關地比較早，這樓梯裏面也沒有什麼窗戶，基本上就是沒有光的，陳亮路過的時候就是瞧見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坐在那樓道上面，也不動，很是可怖的樣子。

陳亮差點兒就要以為是鬧鬼了呢，嚇了一大跳，幸好最後還是忍住了，他是個唯物主義者，可是不會相信這種東西的。

慢慢地走上樓梯，這才是發現這個坐在樓梯上面顯得十分落魄的人居然就是剛才劉生和他的爺爺聊天的主要人物——胡擎。

「你怎麼在這兒？」陳亮有些疑惑，他是來瞧老爺子的？這是陳亮能夠想到的唯一一個有可能的理由，他總不可能是來瞧胡秦風的，他和胡秦風的關係或者說跟他家人的關係好像都是不怎麼好的。

「……」胡擎沒有回答，抬眸看了一眼陳亮好像沒有很意外的樣子，又是低下頭，一句話都沒有跟陳亮說。

陳亮也覺得他應該不像跟自己說話的，但是瞧着他這個落魄的樣子，一向是比較心軟的陳亮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坐在了他的身邊。

因為陳亮的腿暫時沒有辦法彎曲的原因，現在他只能夠坐在和胡擎平行的台階上，腿確實往下伸了好幾個台階。

胡擎不想說話，自己也是不去問，就是這樣坐着，等了一會兒覺得有點兒冷，伸手摩擦了一下自己的胳臂，那邊胡擎又是抬眸看了一下他，目光掃到了他的腿，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問道，「你的腿……怎麼樣了？」

「沒事兒，我恢復能力好，應該很快就能夠好了。」陳亮擺了擺手，明明是骨折，舊傷複發，但是在他說起來就好像是感冒一樣輕鬆。

不過陳亮這倒是沒有說錯，因為喝了養殖液種植的植物的原因，陳亮的整個身體都是經過了淬鍊的，所以他的恢復能力比起一般人可是要好上不知道多少，不然也不可能這樣快就是骨折的傷養得差不多了，若不是這一次的事件，怕是陳亮參加長跑都是可以了，只是打起架來還是比較脆弱的。

「你過幾天是不是要去參加比賽啊，不會影響吧。」胡擎點了點頭問道。

他也是偶然得知的，自己的那個哥哥總是說，他便也是知道了一些。

「不會影響的，到時候應該已經好了，美好也沒事兒，有沒有規定說殘疾人不能去參加比賽。」陳亮聳了聳肩，完全沒有在意的樣子。

胡擎笑了笑，「你真是樂觀啊。」

陳亮也是笑了笑，胡擎卻是收斂了笑容，整個人染上了落寞的神色，「其實我挺羨慕你的。」

「羨慕我連續骨折兩次？」陳亮看了看自己的腿，倒是沒有看出來自己哪裏值得羨慕的。

「不是，我是羨慕你有這樣多人來探望。」胡擎搖了搖頭。

那一夜，陳亮聽到了胡擎的故事，這讓陳亮總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從小胡擎和胡秦風就是一對兒關係很好的兄弟，只是哥哥就像是別人家的孩子，這一對比，小的便總是不得人喜歡，父母也是，親戚也是，他們總是會說哥哥如何如何的好，而弟弟就好像是可有可無的。

漸漸的，真的就沒有人在乎弟弟了，親戚朋友來探望見到的第一句話都是詢問哥哥，一整天下來也不見得會有人詢問弟弟如何如何的。

弟弟心裏面很是不甘心，雖然他知道自己成績沒有哥哥好，也沒有哥哥懂事兒，但是小孩子總是很希望自己被人誇讚，被人注意的，但是胡擎的希望被人看見的方式似乎是有些過激了的。

胡擎於是開始學壞了，最初的時候只是逃課，後來變成了打架，但是他體弱，不適合打架，都是被打得時候多，但是他至少成功了一點，自己真的引起了家人們的注意。

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他們會擔心老師請家長，但是對於他來說，請家長是最開心的一件事情，因為他們是只是為了自己被請過來的，不是因為哥哥，他們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每一次聽到父母嘆氣說這個孩子怎麼會變成這樣，教不好了的時候他都很開心。

但是後來，也許是自己做得太過分了，他們覺得自己已經沒救了，就徹底不管自己了，即使自己在外面惹了多大的麻煩，他們也只是完全不加理會，恨恨地看了自己一眼，就是一句話都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