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百步穿楊 打你沒商量

「告訴三連長，讓他無論如何都要給我頂住！」見自己最擔心的情況還是出現了，張雙福蹲在地上果斷的讓通訊員去給負責殿後的三連長下達命令。同時看了一眼還趴在地上的李輝。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趙雙福這個內行已經從李輝剛才迅速的反應和標準的卧姿中看出這個傢伙是一名軍人。加上李輝剛才那句話，讓趙雙福直接把他當成了中央軍的逃兵。

李輝見張雙福看向自己，一咧嘴，露出了一個傻子般的笑容。

「一連長，帶着你的人跟着我沖！」趙雙福卻沒時間再理他，端起槍就想帶人向炮樓發起衝鋒。

「炮樓里有大正十一式機槍，你們這麼衝上去就是找死。」李輝急忙一把拉住趙雙福，此時他已經看出這是一場真正的戰爭，而且從軍裝上認出他面前的這些人就是八路軍，既然知道了對方身份，他就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革命先輩們去送死。

「首長，我槍打得准，那個機槍我能打掉！」看見這個來歷不明的人竟敢對他們營長動手，周圍的戰士們都舉起了槍，嚇得打定了主意要幫忙的李輝連忙大聲對趙雙福解釋。

趙雙福瞪了他一眼，伸頭又瞄了眼炮樓，隔着兩三百米望去，機槍口小的跟針眼似的，不時的噴吐著點射的火光，半營的人就這麼被堵在這。

「你真能打中！？」

「能！我槍法准！」

身後的鬼子就快殺到眼前了，這時候趙雙福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轉頭對一個士兵叫到：「王啟年！把你的三八大蓋借他！」

「為啥是俺！」被點到名字的王啟年憋不住回了一句。

「他娘的，全營就屬你的強准，快點！」

王啟年一臉不情願的將手中的三八式遞了過去。一旁的六排長一臉戒備的端起了槍，將槍口偷偷對準了李輝。

李輝沒有理會六排長的小動作，接過槍拉開槍栓看了看，又端起來比了比，發現槍線還算完好，保養的也不錯，便滿意的點點頭，雖然這玩意他只在博物館見過，突然用起來不是很順手，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准，但情況緊急，他也只能賭一把了。

李輝歪頭看了看炮樓的機槍口，估算好距離后，他活動了一下身體，讓凍僵的手腳恢復了一些知覺，然後猛然從樹后躥出，一個前撲，趴到了正對機槍口的位置上，舉槍、瞄準、射擊一氣呵成，一發激射而出的子彈，穿過狹窄的機槍口，正中射手的胸口，接着又是一槍，副射手也被射中腦袋當場斃命。

日本資源匱乏，玩不起火力至上的打發他們玩不起，就只能在精準度上做文章了，在這種指導思想下研製出來的三八式，口徑小、彈道平直、穿透力強，但殺傷力小，經常是一槍倆眼，通常情況下很難一擊致命，但平直的彈道卻讓訓練有素的日軍士兵能輕易的擊中敵人要害。

當然，這樣的優點也可以被用到日軍身上，這不，三百米開外，還有狹小的射擊孔阻隔，李輝照樣倆槍就幹掉了一個機槍小組。

「撿到寶了！」趙雙福高興的一拍大腿，眼中閃爍著如餓狼般的綠光。

現在的八路軍實在是太缺人了，隊伍擴充非常快，但有實戰經驗的老兵卻是十分稀少，像李輝這種射槍手，那就是可不可求的寶貝。

「給我沖啊！」不用趙雙福吩咐，負責組織進攻的一連長看見炮樓的機槍啞火了，立刻大喊一聲，帶着士兵便沖了上去。

炮樓里的偽軍見狀，立刻被嚇破了膽子，紛紛四散奔逃，李輝又連開三槍幹掉了兩個還在抵抗的偽軍，一拉槍栓卻發現子彈沒了，沒辦法，誰讓八路軍窮呢，尤其是三營這種在游擊區活動的部隊，彈藥補給基本靠繳獲，平時作戰每個戰士才發十發子彈，要不是這次突圍，趙雙福下了血本，給每個人都下發了五十發子彈，王啟年也不可能闊氣到一次性就在彈倉中裝進了五發子彈。

沒有打過癮的李輝拎着槍回到了趙雙福身邊。

「兄弟，你這槍法哪練的，簡直神了。」趙雙福一拍李輝肩膀，滿臉喜悅。

「這都是雕蟲小技，不值一提！」這倒不是李輝狂妄，雖然不是狙擊手，但李輝的槍法也不是蓋的，想當初在部隊進行演習的時候，一把九五式在手，五百米距離內可以說是指哪打哪。

用三八式在三百米的距離上，打掉一個機槍小組，那還不就跟玩一樣。

「好小子！有真本事的人，就該有點傲氣！」趙雙福高興的點點頭，旋即又下達了新的命令：「留一個班追擊偽軍，剩下的人跟我去支援三連。」

「殺給給！」在四挺歪把子機槍和擲彈筒的支援下，倆個小隊的日軍士兵正使用最著名的「豬突」戰術，向三連的阻擊陣地發起不斷的衝鋒。

這種密集的人海戰術不說放到後世，就是放到幾年後的太平洋戰場上，也會被美軍密集的火力打到渣都不剩。

但此刻他們的對手卻是一貧如洗，連步槍和子彈都要靠繳獲的八路軍。

密集的機槍子彈壓得三連士兵根本抬不起頭來，精準的擲彈筒炮彈像長了眼睛一般，專挑人多的地方炸，往往一發炮彈落下，就能響起好幾名士兵的慘叫聲。

眼見日軍士兵向陣地衝來，三連的槍聲卻遲遲沒有響起，倒不是三連長不想打，實在是做不到啊，他手下的士兵，超過半數都拿着漢陽造，這種前清時期定型生產的步槍射程跟衝鋒槍差不多，而且準頭極差，超過100米想要射中就要靠信仰了。

直到日軍衝到距陣地50米的範圍內，三連長才下達了開槍的命令。但是並不密集的火力並沒有給衝鋒的日軍造成太大的傷亡。

三輪齊射之後，三連長帶頭髮起了衝鋒，與日軍展開了白刃戰。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武器不好，彈藥又奇缺，只能拚命。

可是這命也不是好拼的，別看日本兵個頭小，但這拼刺刀的技術可是出了名的。往往一個鬼子就能應對好幾個八路軍戰士的聯手攻擊。而且還總能給戰士們帶來傷亡。

此時日軍在人數上佔據優勢，雙方剛一照面，三連就付出了近二十人的傷亡，不到十分鐘，三連的防線就被突破，以三連長為首的戰士們，被日軍包圍了起來。

就在三連長想要向敵人發起最後衝鋒的時候，嘹亮的軍號聲傳來——趙雙福帶着人趕到了。

可是日軍密集的火力卻封鎖住了道路。趙雙福遲遲不能和三連匯合。不光如此，山本友和少佐為了徹底消滅這支讓他苦苦追了多日的支那部隊，將留作預備隊的最後那支小隊也派出。重新組織起倆個小隊的兵力，向援軍發起進攻。

那密集的火力瞬間轉移到了趙雙福的頭上。李輝緊緊的跟在趙雙福身邊，突然一顆機槍子彈貼着他的頭皮劃過，李輝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雖然是精銳的特種兵，但李輝畢竟沒經歷過實戰，剛才那種遠距離擊殺還沒讓他感覺到什麼，此刻看見密集的子彈，激烈的炮火不斷向自己襲來，在周圍爆炸，還有那些倒在血泊中的戰士，被炸得到處翻飛的殘肢斷臂，李輝就覺得自己的胃裏在翻江倒海，壓制不住的嘔吐感油然而生。

「哎！把那挺歪把子給我幹了！」還沒等李輝真的吐出來，趙雙福就拍拍他的肩膀，指著遠處的一挺日軍機槍對他說道。

對於趙雙福這種絲毫沒把自己當外人的行為，李輝倒是沒有意見，畢竟大敵當前，保命才是最要緊的。

李輝毫不客氣接過王啟年遞來的子彈，這小子現在完全被李輝槍法鎮住了，沒等營長吩咐，他就主動獻上了子彈。

李輝抬頭觀察了一下，見那挺歪把子距離自己500米左右，伸手升起了三八槍上的照門，將標尺調好，之後平卧在地，用肩膀頂住將托，瞄準了那挺歪把子的主射手。

「啪！」一發命中。李輝身形不動，快速拉動槍栓，又用了一顆子彈，將副射手也輕鬆帶走。

「嗖！」「卧倒！」擲彈筒炮彈的尖銳聲音傳來，趙雙福一下就趴在了李輝的身上。

炮彈落在了距離二人只有五米的地方，一聲轟響，彈片四射。

「營長，你受傷了！」王啟年見趙雙福肩膀上出現了鮮紅的血跡，驚慌的叫道。

「沒事，被彈片咬了一口！」趙雙福看了眼傷口，毫不在意。轉過頭，倒是對李輝一臉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

人心都是肉長的，見趙雙福如此關心自己，李輝心中大為感動。

瞟了一眼日軍炮陣地的位置，發現比那挺歪把子還要遠100米左右，李輝立刻變卧姿為半蹲，舉槍就要射，沒想到那四個擲彈筒小組卻突然移動了位置。

小鬼子的擲彈筒小組非常精悍，見己方一挺機槍被打掉，立刻根據經驗判斷出敵人神槍手的位置，進行了一輪報復性射擊之後，就立刻轉移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