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微妙感

王大發的媳婦兒紅英正躺在地上抽搐，兩眼翻白嘴裏還不停往外溢着白沫子，她手邊還倒著半瓶沒喝下肚的農藥，空氣里儘是烈葯氣。

「嗚嗚……媽、媽……」王大發不到十歲的女兒一邊哭一邊揉眼睛，哭的嗓子都劈了。

江小江先讓人帶着王大發女兒散開，取出紫金針連續灸了紅英身上的三個穴位，眼看要翻白眼不行了的紅英此時眉頭忽然猛皺，接着嗓子裏咕嚕一聲，眾人下意識的往後倒退一步。

「呃……」這時紅英身體抽了一下。

江小江知道這是針起了作用，扶著紅英讓她上身前傾，接着手掌在紅英背後猛地一拍，就見紅英「哇」的張開嘴，吐出一大口黃黃綠綠的惡臭液體。

「快，拿點肥皂水來！」針灸雖然可以逼紅英吐出胃裏的農藥，但如果沒吐乾淨，一樣有危險。

街坊四鄰有人去弄肥皂水，有人反對道：「俺聽說肥皂水是鹼性的，對腸胃有壞處。」

江小江回頭看了一眼圍在旁邊這些人，忽然冷下語氣：「灌肥皂水這種土方法是會讓腸胃感覺不適。但跟人命比起來，這點不適算什麼？」

說着話有人遞過來一碗肥皂水，反對的也不吱聲了。江小江接過肥皂水捏著紅英的兩腮，強行灌了下去。

哇——

肥皂水剛灌進去，紅英又吐出一口惡臭，等她吐完，江小江又一次把肥皂水灌進去一些。

紅英接連吐了三四次后，江小江才放下碗道：「農藥里的化學物質會燒壞她的腸胃，弄點清水喂她喝，可以稀釋剩下的殘留。」

紅英連農藥帶胃液吐了一地，王大發這小院裏早就氣味熏天。

有兩三個婦女過去扶紅英喂水，有人幫忙打掃，還有兩三個則是去隔壁村請診所里的大夫，但江小江發覺一直沒見王大發的身影，不由得好奇。

「你爸呢？」江小江蹲在地上，拉着王大發女兒的手問道。

小丫頭哭的眼睛都腫了，半邊小臉上還有一個大紅巴掌印，也不知道是誰打的。她揉了揉眼睛，搓着衣角抽抽搭搭的小聲回道：「他打我和媽媽。媽媽生氣說要帶我走，他就叫人在門口看着我們，還說要是敢出這個門，他就打折我和媽媽的腿。」

「哼，壞蛋！」一直在旁邊聽着的江小靈聽完氣呼呼的哼了一聲：「連自己的孩子都打，壞透了！」

農村人思想本來就落後，尤其是在桃花溝這種貧窮的山溝子裏，男人打老婆是常有的事，就算街坊鄰居看到了最多也是勸幾句。但像王大發這種逼自己老婆喝農藥的，還真沒有過。

因為江小江針灸和洗胃及時，過了沒多大一會兒紅英就醒了過來。聽說是江小江救了自己，紅英一個勁兒的感謝，等街坊鄰居走的時候，她還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女兒痛哭不止。

「哎，苦了紅英她們娘倆了。」回去的路上，李淑蓮連連嘆息道。

江大山抽著煙不說話，江小江也一直悶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倒是江小靈挽著李淑蓮的手道：「王大發這個壞蛋，村子裏人在他化肥廠干工他連工資都不給發，怎麼沒人去鎮上告他！」

「別胡說！」江大山低斥了一聲。

江小靈不服氣的撇撇嘴：「我才沒胡說。這個壞蛋當村長，就只會欺負我們。」

江小江針灸時耗費了不少體力，路上也沒說話，到家回自己屋裏打了一套十八段錦就直接休息了。沒想到的是，他剛恍恍惚惚的要睡着，忽然覺得渾身有種說不出來的微妙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