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小人得志
付學斌還是那麼一副老學究的模樣，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今天的臉上掛着笑，那種發自內心藏不住的笑。
蘇若彤疑惑地看着這位昔日裏尊敬，而現如今卻另眼相看的老前輩，她的眉毛輕輕挑動，自從林飛前兩天給她看了付學斌和沈旦在吸煙室里齷齪勾搭的一幕，這位一向品行端正的老前輩在她內心裏的人設已經崩塌了。
「蘇總……」
付學斌快步走到蘇若彤的辦公桌前，將手中捏著的一份文件遞上，「這是我的離職申請書，希望你能批准。」
「喲，付教授，你這是要衣錦還鄉了，還是另謀高就了？」不等蘇若彤開口，林飛笑呵呵地說道，一隻手拍在了付學斌的肩膀上。
「林……林隊長。」
付學斌身體不由得哆嗦一下，腳底下向旁邊挪騰了半步，臉上那得意的笑容也有些不正常起來，人到了得意之處，目光免不得有些狹窄，從進門到現在，付學斌的眼中只有辦公桌后的蘇若彤，至於旁邊站着的林飛，他是正眼都沒有瞧上一眼，此刻林飛的大手往他的肩膀上一放，他是打心底里恐懼，整個集團上上下下，誰不知道這小子不好惹，是個喜怒無常喜歡打人的主兒。
付學斌一把年紀了，這身子骨經不起折騰，尤其當了一輩子的讀書人，這膽子天生就比普通人要矮上一截，歸根到底還是他做賊心虛，知道林飛是個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人，他今天喜氣洋洋地過來找蘇若彤辭職，一定程度上來說是背叛蘇氏葯業，這小子能不多管閑事？
「喲，付教授，你這腦門子上怎麼亮晶晶的，出汗了？」
「有，有點熱。」
付學斌尷尬地笑着說，隨手摸了一把腦門兒，乾巴巴的也沒出汗啊，林飛哈哈笑道：「付教授，瞧你緊張的，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咱們蘇總的辦公室涼快著呢，我在樓下的辦公室待得太悶了，就過來蹭蹭空調。」
「是是……」
付學斌尷尬地笑着，晃動了一下肩膀，將林飛的大手甩了下去，林飛笑着繼續追問：「付教授，你這辭職？」
付斌學看看林飛，又將目光落向了蘇若彤，「蘇總，是這麼回事，國外有一家挺出名的實驗室想聘請我過去，我本來是不想去的，可他們承諾給我創辦一個獨立的小型實驗室，專門研究我擅長的細胞基因分裂方向，我已經是一把年紀了，想要在埋進黃土裏之前留下點東西，以後的學生們提到我付學斌，還算有點價值。」
「A聯實驗室？」蘇若彤語氣平靜地說，臉上微微露出笑容。
「蘇總，你……你怎麼知道？」付學斌一臉的驚訝。
「猜的，畢竟國外先進的實驗室不同，能讓你離開蘇氏葯業的也就那麼幾個，只是覺得這個A聯實驗室的研究方向，和付教授你的平生所學更為密切，既然付教授有了好的去處，這份辭職報告我當然要批准了，不過……」
蘇若彤話音稍稍一頓，讓滿是期望的付學斌臉上的表情一怔，他生怕蘇若彤拿出什麼借口挽留他，從剛剛接到A聯實驗室的聘請通知到現在，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研究員，根本就沒有什麼小型實驗室，那都是他信口胡謅吹牛皮的，也使得他高興地在辦公室里大叫了一聲『yes！』，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這麼神經是真不容易，他現在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馬前往國外，一分鐘也不想耽擱，一秒鐘也不想多留在這棟集團大廈了。
「不過我不能為你送行了，最近實驗項目到達了關鍵時候，我必須全天盯着，就當我欠付教授一場餞別宴。」
「嗨，蘇總你太客氣了，雖然我曾經是你的半個老師，可如今在集團里工作，那你就是我的上司領導，你平日裏對我的支持與信任，我都一直記在心裏，咱們一切從簡，等我在A聯實驗室取得成功，再回國慶祝，到時候我要把你們這些曾經的學生都叫上，還有我的老同事。」
付學斌一臉的得意洋洋，往日沉穩的性格，在心中偌大的喜事面前，忽然間煙消雲散、一文不值，此時的他心裏頭只有那幾個字：人生得意須盡歡，沒必要藏着。
蘇若彤在付學斌的辭職申請上籤了字，並給財務打了電話，多給老教授補了六個月的工資，付學斌連連道謝，一臉喜氣洋洋地退出了辦公室，用屁股把門給撞開了。
辦公室里只剩下林飛和蘇若彤兩個人了，林飛坐在了蘇若彤的對面，笑着說：「小丈母娘，你還真是大度呢，這付老賊和那個沈旦狼狽為奸，你還給他補工資，瞧他剛才出去那樂顛顛的模樣，臉上都快成一朵菊花了。」
蘇若彤端起了桌上的咖啡杯，輕輕攪動了一下杯匙，「我雖然心裏也恨他，可畢竟蘇氏葯業成立之初，他對公司是有貢獻的，有些事情也是做給別人看的，你和我知道付學斌和沈旦狼狽為奸，可實驗室里的其他人不知道，在他們的心裏付學斌是蘇氏葯業的忠良，甚至是他們當中許多人的導師，我如果不給予妥善的安排，那肯定會涼了大傢伙的心，這是公司運營的大忌。」
林飛笑着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這就是所謂的辦公室文化，可就這麼便宜了付學斌這個老混蛋，還真是不甘心。」
蘇若彤道：「沒什麼甘心不甘心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林飛笑着說：「也是，就算我不找他的麻煩，沈雲海和狂血兵團可是不會輕易放過這個老傢伙，他可是重要線索。」
……
付學斌離開了蘇氏葯業，他的屁股就像是著了火一樣，蘇若彤批准他離職之後，便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實驗室，將他那已經收拾得差不多的東西整理打包，然後在實驗室里一干人等的送別之下，滿臉紅光的離開了集團大廈。
實驗室里的那些一直將他當做師傅的年輕人有的眼含淚光滿是不舍，幾個小姑娘甚至落下了眼淚，可付學斌卻是從一開始笑到了最後，絲毫離別的悲傷也沒有，這讓大傢伙覺得奇怪，不過也並沒有多想，可能是付教授故意用歡樂的情緒影響他們，不想讓他們太過悲傷。
付學斌開着的是一輛普通的黑色轎車，他在蘇氏葯業的薪水極高，但老學究一派為人低調，不在乎開什麼豪車。
黑色的轎車離開了蘇氏集團，付學斌看都沒看站在集團大門口的那一群實驗室里的同僚們，他高興地哼起了小調兒，是他平時喜歡的黃梅戲，每當高興的時候他都喜歡哼上一段，今天哼的嗓門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大。
覺得光是哼黃梅戲還不夠，付學斌將車上的音樂打開了，趁著紅綠燈的時候，找了一張兒子之前給他準備的DJ音樂，他過去可是很排斥這種音樂的，亂七八糟的吼一頓，根本聽不出什麼內容來，但此刻他卻是很想聽，似乎只有那動次打次的節奏，才能表達他的心情。
吱嘎！
紅燈變綠，付學斌的黑色轎車剛往前走了不遠，突然一輛黑色的摩托車擋在了他的前面，付學斌的好心情一下子被毀了大半，他不再像過去那麼膽小怕事，直接摁下了車窗就要衝別在他前面的年輕人大吼，「小子，你……」
啪！
車上的年輕人，突然掏出了一枚雞蛋，丟在了付學斌黑色轎車的擋風玻璃上，頓時黏糊糊的一片，擋住了視線。
「年輕人，你有沒有素質，你父母沒教過你要守規矩么，你這樣做簡直是社會敗類，是觸犯社會法律的！」
付學斌一邊喋喋不休，一邊從車上下來，咣的一聲將車門摔上，就要走過去跟這個年輕人理論，這個年輕人跨著摩托，對付學斌的話彷彿沒聽到，手裏又掏出了個雞蛋，啪的一下砸在了付學斌那張氣洶洶的臉上……